“然辰,你还好吧?”晓苒轻轻地问着。
“嗯,晓苒。”
“嗯?”
“我就想叫叫你,此刻是真实的吗?”
“是啊,当然是真的。”
“我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你的背软软的。”晓苒没有说话,也许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暖风徐徐的飘来,发丝随风摆动。仿佛吹拂着春天的记忆,待到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时候,它便沉入心底,泛滥成一个汪洋,流出来,只两颗泪滴。
子歌站在一个以为他们永远看不见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些。眼泪如同泉水般不断流出,模糊了视线,她不停地擦拭着,可却怎么也擦不干。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突然有一只手在靠近她,将她拉入于自己的怀里。泪水随着旋转飘零,泪花飞溅开。
“不要再看了。”凌云叮嘱着子歌,长长的吸了口气,他也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拼命地注视着,迟迟不愿离开目光。
子歌突然歇斯底里,心像是被撕裂开,赤裸裸地疼痛在全身蔓延开。她不断哭泣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着凌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哭红的眼睛,扭曲着的表情,纠结。不停地摇晃着凌云,“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这样,他是不是喜欢她?”
“不要再闹了。”凌云厉声叱道。
子歌被吓到了,凌云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过话。静止着表情,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凌云。
“凌云?”饱含着眼泪,又似即将掉落般令人怜惜。她无奈,她不知,为什么凌云会这么凶她。
凌云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这么凶你。对不起。”
子歌在他怀中挣扎,却无法摆脱他紧紧地拥抱,像是强有力的占有。
“来我的身边吧,一直以来我的身边一直都为你留有那份位置,我会尽我的全力去爱护你!”
声音发出的振幅在耳边轻轻摆动,带来丝丝嘘痒,子歌移了移头,用尽全力推开了他。“凌云,我很感谢你,可是我不能……”
还没等她说完,他灼烧热烈的吻已经将那绝决的话语淹没于唇舌间。等子歌意识过来时,狠狠地掀了一巴掌,五根手指的红印清晰可见,火辣辣地矫情延伸。
“对…对不起,我喝了点酒,有些迷糊。”似乎这一巴掌将他打醒了,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挣扎的眨了几次眼。“你是子歌,呵呵……你们真像!”一边指着子歌,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打落了凌云的手,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地决定要走。
只听见咕咚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子歌见状又不能不管这个醉汉,“诶、你到底喝了多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吗?”
“没多少,扶我回宾馆吧,我疼好晕。”子歌也没有办法,只能扶着凌云回去。
凌云在心里庆幸地说着,还好装醉,不然今天真是难圆场啊!然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晓苒抱在一起?
在沙滩上,浅浅的月光照射着,发出淡淡银色,耀眼了海岸。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然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是在然辰的思绪深处吗?聚光灯耀眼的集中在他的身上,苍白的看不清他的脸。好像有一个人在说着什么,他闭上眼,集中心思在听觉,朦朦胧胧窃窃的说,“然辰,其实你一直没有能够发觉,你抱着的女孩,才是你喜欢的人啊。”他刚想问为什么这么说,可那声音已经不再发声了。
晓苒假装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望着眼前漆黑却闪烁着星星砾砾光芒的海面。其实,她看见了子歌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看着表哥是如何劝走子歌的,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这样连累这么多人,她觉得好累,真的好累。怀里的然辰,五官精致分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剔透。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中有丝不忍的余痕,想去触碰却害怕他的破碎。
当橘黄色的光辉在海平面的一端缓缓升起,原本该是朝气蓬勃的新生,却在不经意间给沙滩上的一切都赋予了一种怀旧的气息。
明熙惺忪地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枕头,才发现晓苒已不在床上。他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去找寻,在卫生间没人,去了阳台了没有人。可却看见沙滩上有一对男女相拥而坐,心中暗自羡慕的同时,却惊人发现那一男一女似乎是晓苒和然辰。顿时心中的火犹然而生,他飞快地跑出宾馆,奔往沙滩,他需要晓苒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一大早他们就相拥而坐,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醋意贯穿了全部,有一种不理智想打人的冲动。明熙飞快地赶到了沙滩,一步步地逼近,都未让他们察觉。心凉到脚底,化作那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足迹。
他拍了拍晓苒,假装正定地微笑,可是心却在颤抖着。晓苒转过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放大了瞳孔,此时的表情在海水的潮涨潮了下定格。
晓苒被惊讶了似地松开了相拥着然辰的手。其实应该解释点什么,可话语在嘴边竟停留了,她焦急地看着明熙,心有一阵疼痛,却要强忍,如果此时她决定放弃,应该会是最好的抉择。
“明熙,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偶遇,然后就一起看了看夜景,不小心睡着了。”他真挚诚恳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一定要相信。
明熙将晓苒拉入自己的怀里,面带笑容,“我当然相信晓苒。”可是他不知,此刻他的笑容有多假。
“明熙。”晓苒很感激地看着明熙,“谢谢你!”话刚说完,她便挣脱了明熙怀抱着她的手臂,向然辰走去,轻轻牵起然辰垂落的手。
晓苒面带笑容转过身看着明熙,“明熙,我们分手吧。”
这一句话,好远好远,明熙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听见这句话。可是现在却如雷灌耳,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他不知道现在他的心到底有多痛,好像身体整个躯壳都是不复存在的,只有心还在,还在痛着。似尖刀狠狠地扎在心口……
“晓苒,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我喜欢上了然辰。”
“不,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明熙猛烈地摇晃着晓苒的身体,宣泄着他的质疑。
“明熙,这是真的。我们。”晓苒停顿了下,又接着说,“从小到大,我只把你当做哥哥。那不是恋人间的喜欢。”她的笑容依旧浅浅的挂在嘴角边。
“晓苒。”明熙叫着她的名字,目不转睛地看着晓苒的眼睛,干净清澈,如一潭碧水,一眼就看见底。“你还是我认识的晓苒吗?”
“是。”
明熙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握紧然辰的手也渐渐松开了,晓苒向后退着,一步、两步、三步……明熙,我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晓苒了。看着你的背影,在一步一步地前进,而我在一步一步地后退,我们彼此的节拍是一致的,可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晓苒一步一步地退后着,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残忍,我的别无选择。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要回头,然后将我忘记。心里不断重复的说着这些话,直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晓苒,你回来。”然辰焦急地呼喊着她。
海水很蓝,原本浅浅的只在脚踝,一步一步地堆积,从小腿漫过膝盖到大腿,再到腹部,到胸腔。然辰担忧地冲到晓苒面前,“晓苒,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你会游泳吗?”她依旧是笑着的。
“我会啊。”
话刚说完,晓苒便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海水淹没了她,她闭着眼睛,也许有泪水,也许没有,她不知道,只知道海水很咸很咸,如同眼泪一样,她喝了好几口,将眼泪都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最深最深的地方,所有回忆被抹成空白的地方。当外在的一切依然并行无恙,生活继续以幸福而平常的姿态继续时,依然存在的无限寂静的地方。像停留在整个宇宙边缘的尽头,时光和记忆交融凝固在一起。依然能听到最完整最孤寂的声音。
“晓苒,晓苒,你醒醒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可她却怎么也醒不了。
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肚子里翻腾蹈海,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感觉。随后,好像有冰冷的唇触碰了她,她意识有些模糊。白色的灯光似乎一直在照射着她,她感觉很冰冷,很害怕,很不知所措。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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