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朦朦的天空，雾气弥漫在空气里，有丝丝寒意夹杂，灌入身体里。阳光突破云层渐渐照射开了，在黑色弥漫的天空，拨开雾层。一切都很
安详，晓苒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站久了，腰有些费力。
门，伴随着咯吱声被打开。两个身影渐渐走近，晓苒回过头，是明熙和表哥凌云。她露出了浅浅微笑。
凌云上前搀扶着晓苒，慢慢走向床边，“还是不要站太久的好，坐下来歇会吧。”
“恩，好。”
“是今天出院吧，我特意来接你的。”凌云注视着晓苒，眼神中有丝丝愧疚之意，饱含深情。
明熙手中拿着早点，放在了床头柜上，轻轻地说了声；“你们先聊，我去办出院手续。”
晓苒望向明熙，两人眼神交汇，晓苒点了点头，“你去吧！”
明熙走出房间，门轴旋转，轻轻合闭上。
“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凌云看着晓苒，语气低沉，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颊。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话语，他的眼神，无不传达对晓苒
的愧疚。
晓苒自是明白凌云的愧疚，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禁止愧疚。
“表哥，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不用太过自责。”
“我已经教训过那帮人了，他们怎么能这么不分轻重。还好只是伤到腰而不是其他地方。”
“表哥，其实真的不用。他们这么一闹，反倒让然辰对我更加深表歉疚呢。”
“可是这样，你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在医院的日子，你一定很难受吧？”
“你不是要明熙回来陪我了嘛！”晓苒微微笑着。
“看来，他的陪伴真能够让你心安。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想好。”
“如果可以，就停止吧！不要在这样下去了，你会受伤的。”
“可是表哥，你认为已经开始了，还可以停止吗？”
“……”
晓苒的嘴角勾起了弧线，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饿了，该吃点东西了。”晓苒转身向床头柜走去，拿起早点，“表哥，你要不要吃点呢？”
凌云连忙摇手，“不了，我在家吃过来的。你多吃点！”
晓苒一边吃，一边对着凌云说，“表哥，真的很感谢你打电话给明熙，要他回来。”
凌云看着晓苒苦苦地笑了下，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却在说，“傻丫头，既然那么如此的爱他，需要他，为什么还要用这般残忍的手段。究竟是怎样的仇恨，
让你放弃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又究竟是怎样的埋怨，让你要报复然辰？晓苒，这么近，却那么远。是什么让你变了，变得似乎让我认不得你。真不想去逼迫
你来回答我这些疑问，只想晓苒可以好好的。”
对于这一切，似乎开始了，就没有办法终止它。凌云呆呆地注视着晓苒，看见她大口大口的吃着糯米饭，心中却翻腾倒腹。这些日子，他一
直没有出现在然辰的面前。当早晨第一眼看见晓苒时，不光光是因为安排的那些流氓伤到晓苒的自责，更有太多太多是对于然辰。在妹妹与兄
弟之间的抉择，他痛苦过、纠结过、自责过、抓狂过……又有太多太多次，他用力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心脏，不断告诫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是
又会有另一个声音出来说：“凌云，这么做是错的！”
房门被打开，明熙走了进来。
“手续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低头拨弄了下手上的发票。
“等晓苒吃好了，你送她回家吧，我去上个厕所，就不一起走了。”凌云站起身，拍了拍明熙的肩膀，正打算出门。
晓苒放下手中的糯米饭，嘴里好没嚼完，“表哥，不是说接我出院。怎么，不一起走吗？”
凌云带着笑容回答，“不了，你们一起回去吧。”
他快速的走出房门，去了厕所。
依靠着墙，紧紧拽着裤子，到底该如何才能停止心中的这份自责。从小到大，他似乎第一次犯这样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似乎会一辈子都对
不起他们。他一拳狠狠地打向窗户，两层玻璃的重叠，再次抽回手时，半个手臂已经是一片红色，血不停地往外冒着，顺延着手臂往下流，一
滴一滴，沿着他的足迹，洒满了地面。明熙没有用手捂着，任意血的涌出、蔓延开……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医院整个过道，护士用拖把在卖力的拖着。
明熙扶着晓苒走出病房，看着眼前这一滴又一滴的血，只觉得脑袋很胀热，头很晕，心中一阵恶心，很想吐。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明熙连
忙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晓苒捂着嘴，肚子的翻山倒海。“我们快点走吧。”
明熙扶着晓苒加快了脚步。
有一个身影跟在他们的后面，心中暗自想到，晓苒真的住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向护士打听，“刚刚那位受伤的人在哪里接受治疗？”
“应该是在前面的外伤科。”
“恩，好的，谢谢。”
凌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弄伤手呢。在厕所那碰见他，只见他低着头走路，似乎心情很低落。与他擦肩而过都没有察觉，只是行尸走
肉般说了声“对不起。”
陌子歌走到外科室的门口，透过门上的窗户看了看里面的情景，有个护士推门出来，子歌连忙拦住护士，“那位在包扎的人怎样？”
“你是他什么人，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我……”
“进去看看吧，伤的还挺严重。”
子歌神情紧张，立刻推门进去。当她站在凌云身边时，让凌云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心中却有着万分的惊喜。
“先别问这个了，先治疗吧。”
子歌着急的问医生情况。
医生一边粗犷的包扎着伤口，一边回答“伤口很深，皮开肉绽，似乎伤到了神经，还挺严重。先止血，等会用神经检测仪检查治疗。”
伤口在止血时，还不断有深红的血往外冒着。子歌皱着眉头，心惊胆跳的看着。满眼的红色熏染了瞳孔。
她的心不停地“扑通扑通”跳动，一旁的凌云可以感受到子歌心中的好怕，他握了握子歌的手，算是安抚她。
右手中指神经受损，手面手指有多处绞针。凌云只是脸上冒了很多虚汗，连一声疼痛都没有叫出来，一直咬紧牙关。
打上了石膏，绷带一圈一圈转动着。子歌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做事太过冲动。
她拍了拍凌云的肩膀，“我去办理下费用。”
凌云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只听见门外推着车过往的护士有轻声讨论，“听说302那个女生怀孕了，可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不是吧？这几天来来往往就有好几个男生呢。”
“我猜肯定是刚才打烂窗户的那个男生的。”
“哎……哎……那个女生好像自己都不知道呢。”
“怀孕这种事都不知道，不会吧？”
“这种关系乱的女生，怎么会不知道呢？”
“…………”
3个护士推着车，从外科门口走过。坐在椅子上的凌云听着这一切觉得好莫名其妙，简直云里雾里。
他很诧异，差点要从椅子上滑落跌倒在地上。晓苒怎么会怀孕呢，那怀的孩子是谁的呢？明熙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凌云很不能相信自
己的耳朵，他不断的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还没有确实证据，不是吗？晓苒似乎有很多秘密在隐瞒着他，他一定要把事
情给弄清楚才行。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晓苒走的未免太远太远了。
前方是一片望不见的黑暗，她在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可如今谁能拉扯住她的前行？从来没有看见她这般迷茫的走着，是黑暗的恶魔在召唤着她吗？
凌云的心中那个单纯的晓苒，已经不翼而飞了，就连影子也没有看见，就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凌云怎么找也找不到。凌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下，如果最疼的疼是原谅，那么最黑的黑会是什么？那是绝望。
他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是他，还是晓苒，赤身浸泡在一个偌大偌大的黑色墨池，慢慢沉溺，没有声息，没有挣扎，是如此般心甘情愿。愿这满满的黑色填满身心，隐藏丑陋的心，白皙的面容也会侵蚀，渐渐发黑。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池水干涸，全身会遍布着老鼠、虫子、苍蝇，让残败的尸体也不能够保全。
子歌推开门进来，“手续办好了，我们走吧。这些日子都要来复查，重新包扎。”
“恩，知道了。”凌云很勉强的回答着。
“你怎么会受伤呢，刚刚我有看见晓苒他们，要不要通知他们过来呢？”
“不用了，我受伤，他们不知道。”
“那好吧，这些日子你需要有人陪伴来医院检查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自己要按时来哦！”
“好。不过你怎么来医院了呢？”
“噢……恩……”子歌回答的模模糊糊，有意在逃避着，“听说晓苒受伤了。”
“是啊。”凌云并没有告诉子歌晓苒受的什么伤，他心里也明白，一定是学校里风吹草动。她之所以来医院，恐怕也只是想看看然辰在不在而已吧。
不禁心中有些许的失落。
像是一片在树枝上飘飘欲坠的落叶，一阵凉风的吹过，轻轻飘落在地上。与天空的不舍，只换来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而已，狠狠停留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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