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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八至林泽陆迪

十八至林泽

她说她喜欢简单的事物,而嘉棋是很简单的。

我笑了,但没有否认。简单与复杂,谁又可以真正分得清楚呢?

我没有想到会在图书馆遇见她,相比上次的想见,她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偶尔的失神间,还是可以察觉到她的不安。我不想点明她的内心,只是从她的言语里,我能够感受到她很在意她是嘉棋的妹妹。

有很多的事实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在意也只能够学着接受一切,我不相信主观的事有自己做不到的。只是在面对那张白净纯净的脸上,我慢慢的也安静下来。

含溪,这个美丽的名字。我仔细的去想,我听到多多少次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嘉棋的电话里,我第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当时的嘉棋说,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时,他明明就感受到她眼里的敌意,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也是在嘉棋的电话里,他说她怎么可以让他那么的头疼呢?她怎么可以让他那么的为难?她怎么可以让他那么的担心?

她的胃很不好,却偏偏喜欢吃很冰冷的东西,嘉棋怎么说她也不听。一天半夜,她的胃疼得睡不着。嘉棋带她去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嘉棋给我打来了这个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电话。我第一次知道,嘉棋也会有那么着急的时候。

嘉棋说,泽,我该怎么办?如果她有事我该怎么做啊?

那么焦急的嘉棋,是我从不知道的一面。我好奇,我好奇是怎么样一个女孩让嘉棋变成这个样子。

嘉棋说,泽,含溪的胃不好,我以后要做最好的医生,我要照顾好她。

嘉棋说,含溪真不听话呢,她今天竟然让我帮她作弊,而我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呢。

嘉棋说,我拿她可真没有办法,你说吧,我腿都被蛇咬了,可我还背着她回家,她怎么可以还嚷着说她疼。

我才知道,原来嘉棋也是可以有那么多话的,原来嘉棋也可以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嘉棋也可以说着哀怨的话但却带着微笑,嘉棋也可以象一个同龄的男孩被气得跳脚,也可以打电话来埋怨一个人。

我总是在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让嘉棋可以活得那么有血有肉,好象别的都不重要。我甚至很幻想嘉棋的生活,当她脚疼的时候,嘉棋毫不犹豫的背起了她。当她想吃冰淇淋的时候,嘉棋想办法弄来热的冰淇淋,他不忍心对她说一个不字。

那个世界,我没有机会走进,我只能够以一个听众的身份,听嘉棋每天晚上来的电话。好象在传达着他们那个世界的故事。

我是在等待,他们都没有说错过,等待一个电话,等待着另一种生活。但这绝对不是要以谁作为代价。当陆迪的电话打来,他说嘉棋没了,嘉棋死了。我的心突然空了,嘉棋没有了,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呢?

她会不会很伤心?

她会不会很难过?

她会不会很绝望?

陆迪说,放心,她现在还好,虽然很难过,但情绪却没有激动。

我才懂得,其实难过是可以舒缓的,可是心伤却没有办法,它会在心里溃烂,腐朽。

那是浑浊的时间,我甚至不能够看到嘉棋最后一面。我去的时候,只看到嘉棋冰冷的尸体,他安静的躺着,宣告着他永远都不被打扰。

我看过那个被指控故意杀人的白杨,他在监狱里疯了,他嘴里反复的念着: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我问陆迪,嘉棋的死是不是真的是白杨。

陆迪叹着气,疯子是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一个正常人却会,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陆迪没有提过含溪,而我也没有问过他,我们都好象有默契的不去提这一件事。

如果嘉棋活着,我是不会到川然来的,嘉棋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做过的那一件事。而我也不想以那样的姿态出现,我明白,也了解,所以也保持安然。

他们说,故事的最后都一定会有结局的。

我到过嘉棋说过的那片海,海很美,海风吹过我的脸,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掉了眼泪``````

十九至陆迪

含溪说我是黑色的生物。

其实黑色的东西最难存活,黑色是所有颜色的中和,要培养一株黑色的花朵耗费的人力物力是最大的,就像黑玫瑰最难存活,也因此成为品种稀少而特别的。我不明白,黑色就一定代表着隐暗吗?并不是这样的,黑色是所有的色彩。

我在酒吧里当一名驻唱歌手,酒吧老板告诉我,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不会停留的人。

在她暧昧的眼光中,我知道,她说的是感情。我的感情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我拿着手中的酒,我问自己,为什么我喝什么都已经没有了味道。所有的液体在我的眼里,都成了白开水。

也对,在我家里的冰箱中,我只有酒和白开水。

我有过很多的女朋友,不管她们喜欢我的是什么,我都已经不在乎,我习惯了不去拒绝别人。我不是林泽,无所谓什么将就与否。对我而言,感情就是他妈的廉价。

酒吧里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子,她们都为了生活而出卖自己,在男人面前尽可能的表现自己的妖媚。我看着她们,会想,当年的姐姐是不是也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我甚至很感谢那个时候的我还小,还不知道男欢女爱也可以是交易,还不知道自己用的钱都是姐姐的屈辱,还不懂得那些怜悯目光背后的含义。我无法阻止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也没有能力,毕竟我不是上帝。

她们中我只认识一个叫小言的女子,也知道只是一个假名而已,但我不想过多的知道别人的事。小言说,只有当那些男人把钱放进你内衣内裤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人是没有尊严的。

小言只是她们中的一个,她只想赚一笔钱,然后远离这座城市,去一个没有人会了解她过去的地方。然后开始她的新生活。

生活的环境决定了我们一切的价值观,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对与错的衡量,只是都以自己为参考对象,站在自己的角度里。

做过的事,就没有办法摈弃,它们会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把我们带离已经设定好的轨道。

正是因为有我的经历,我才对沈嘉棋那么嗤之以鼻。我嘲笑林泽的幼稚,竟然会迷恋那样的生活。一个相信爱情的人注定会毁灭,只有傻瓜才会相信那东西。

每一年开学的时候,沈嘉棋都是坐着他家那豪华的车来的,当他从车上踏下来的时候,无数的目光都粘在他的身上。一个沈嘉棋,他有什么优秀可言,因为他的家世而已,因为他那在政府当官的爸爸,还有那个在翻译界享负盛名的妈妈而已。这些都是他头上的光环。

他的光环让他得到了更多的注目,那些幼稚到可笑的注目,然后又因为一场可笑的游戏死了。这真是荒唐的故事。他们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扮演着那一个可笑的角色。玩不起爱情的人,就不要碰那鬼东西。

在学校里,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陆迪。上课睡觉,在每天上课前总能够看到抽屉里大把的情书。这些东西,应该属于我吗?它们都应该属于垃圾桶。

不过都会意外,那就是白颖。她就和她的名字一般,她是我见过最纯洁的女生。我和她在一起,也只是想用她来打发那群无聊的花痴。可当我当着众人吻她的时候,她的脸突然间就红了。

她说那是她的初吻。

是不是每个女孩第一次爱情都会被想得很神圣?我想她的爱情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却不想打破在她身上的纯真,虽然我已经把这样的纯真丢弃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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