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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魂祭献

一名少年,软弱无力地趴在地上,全身伤痕累累。

“小瘪三,如何,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吧?”一个胖子站在他的身前,仰天大笑道。

看着前方正在得意洋洋狞笑的胖子,少年紧捏着双拳,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牙,紧闭双目,低声念到:“比大海更辽阔深沉,比高山更巍峨伟大,比天空更广袤无垠,我那尊敬的法神大人啊,我杰克愿意以我的灵魂生命为献礼,请你赋予我最强大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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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动感到自己很倒霉,非常倒霉。

他是一代八极拳宗师,是八极拳大师霍殿阁的关门入室弟子,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曾经有人赞誉,他在八极拳上的造诣,甚至超越了他的师祖——有“神枪李”之称的八极拳传奇宗师李书文。

当然,这可能只是其他人的奉承,但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王天动的功夫确实很高。

至少,他在整个温哥华,的确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点在温哥华的武馆里头,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怀疑的人,都死了。“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这个“武有八极定乾坤”,说的就是八极拳。“八极”的意思,是发出的劲力,可以到达四面八方的极远之处。八极拳的动作朴实简洁,刚猛脆烈,多震脚发劲动作。八极拳原流传于河北沧州一带,为地方拳种,创始者为清朝初年的吴钟。清末时,因黄四海、李书文等人而闻名中国。

王天动的授业恩师霍殿阁,正是有神枪李之称的李书文的大弟子。这位霍殿阁,不仅是武功高手,更是末代皇帝溥仪的武术老师兼护卫,在历史上有康德第一保镖之称。在三十年代末,王天动在霍殿阁门下练武十年,终于学艺有成,感到国内局势动荡,因而漂洋过海,远赴万里,去到了不受战争波及的加拿大。

王天动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避难,找个稳定的安身立命之所,另一方面,则是遵从师父的嘱咐,要把八极拳开枝散叶,光大门楣,让八极拳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

退一步来讲,即使王天动能力不足,或者运气不好,无法把八极拳发扬光大,但是这样做,至少也保留了八极拳一脉的传承,为八极拳的宗门留了一条后路。从日后热武器越来越强势,国术越来越凋零,在国内甚至面临要断绝危机的历史发展趋势来看,王天动这一举动,的确很有远见。

王天动刚开始到温哥华,也是打算正式开办一个武馆,规规矩矩地教授徒弟,传授八极拳的技艺,而他自己也要勤加练习,期望自己能成为像他师祖“神枪李”李书文那样的一代宗师。

然而温哥华表面上看似不受战争影响,安定繁荣,但其实内里帮派林立,更因为当地白人对黄种人的歧视,制定了各种限制的法规。而原来的武馆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竭力阻挠新武馆的成立,免得被新武馆瓜分了自己的客源。

在多方势力阻挠之下,王天动只身来到温哥华一年多了,竟然连一个小武馆都开不成。

王天动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看到自己这一年多来,不仅武馆开不成,甚至连填饱肚子,也是勉为其难。一怒之下,把心一横,怒道:“老子干了!”

王天动要干什么?他要踢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本来,王天动只是想和气生财,不阻碍其他同行的生意。然而既然同行不愿意给他一口饭吃,他又何必让同行有饭吃?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凭借着自己的一双铁拳,王天动开始了轰动温哥华的踢馆之路。

北腿武馆,馆主卢天峰,精擅七十二路谭腿,被王天动上门挑战,才交手五招,就被王天动击杀,北腿武馆至此解散。

南拳阁,阁主洪天寿,精通洪拳,在茶楼被王天动叫阵,交手仅仅三招,就被王天动击至重伤,南拳阁关门大吉。太极武馆,馆主孙川扬,一手以柔克刚的太极拳,罕有人敌。然而与王天动对打,仅仅一招,就被王天动打断手臂,武功全失,太极武馆的门匾,被王天动一拳砸个稀巴烂。

螳螂门,八卦门,演武阁……一个个武馆馆主,被王天动逐一击败,甚至乎,一些小武馆,一见到王天动登门拜访,马上主动关门大吉,不敢与王天动一战。

王天动至此名扬温哥华,有数十弟子追随,其中更有几个富家子弟,愿意出资,为王天动建立八极武馆。

然而,就在八极武馆成立之际,王天动却在路上遭到了伏击。五十多个彪形大汉,把街道前后左右围堵住。每人手持一支冲锋枪,黑色的枪口死死对着他,砰砰砰砰地就是一顿密集式的猛射。

任凭王天动武功如何出神入化,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几经挣扎,终于死在了乱枪扫射之下。

就在死前弥留的一刻,王天动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踢馆之路,虽然名动八方,但得罪的人,终究是太多太多了,别人在拳头上,也许打不过他,但却不能禁止别人用枪啊……

最后瞥了瞥全身的弹孔鲜血,王天动还是不由得一阵感叹:“武功练得再高,终究还是挡不住子弹啊,师门遗命,看来这辈子是没办法完成了……”

长吁短叹间,王天动突然感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突然一轻,整个人空空荡荡,往头顶上方飘去。王天动抬头望去,只见蔚蓝色的天空中,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巨大白色光环,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隐隐约约间散发着一股股无形的吸力,要把他吸纳到光环之中。

“老子死了,老子要上天堂了。”王天动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也许是因为真的在外国待太久了,王天动死后看到想到的,都是耶稣基督天堂地狱那一套,而不是华夏国传统的阴曹地府牛头马脸之类的东西。

就在王天动的灵魂已经渐渐靠近光环,就要被光环吸入前一刻,一个一人高的黑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王天动的灵魂头顶。

一把还带点稚嫩的男声,从黑洞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比大海更辽阔深沉,比高山更巍峨伟大,比天空更广袤无垠,我那尊敬的法神大人啊,我杰克愿意以我的灵魂生命为献礼,请你赋予我最强大的力量吧!”

随着这一段话,黑洞发出了强大的吸力,王天动拼命挣扎,也无法摆脱黑洞的吸引,倏地一声,被吸入到黑洞之中。

“靠,谁阻碍老子上天堂啊?”这是王天动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

这厮根本没想过,他这一辈子杀了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天堂。

不知过了多久,王天动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非常沉重,完全没有刚才灵魂状态下轻飘飘的感觉。而且,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双臂十分疼痛,这具躯体,应该是受了伤。

“难道,我又成了一个人?”王天动大感诧异。

蓦然间,大量的信息突然涌入到他的脑海,迷迷糊糊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他现在这个身躯的名字叫做杰克,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杰克自小就是孤儿,跟一个叫做艾莉婕的少女,一齐被当地小村教堂的神父收养。

本来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但今天,突然来了三个人,说这个村庄的所有者——该因领主大人有命,要请艾莉婕去当他的侍女,服侍领主大人。

杰克当然不答应,上去跟三人理论。那三个人很明显是有练过拳脚,根本就不瞧杰克一眼,几下功夫,就折断了杰克的手,把他当垃圾一般,踢到了墙角。

杰克跟艾莉婕青梅竹马,早已偷偷喜欢上她。看着心爱的人要在面前被抢走,心如刀割,一咬牙,发动了灵魂祭献。

所谓灵魂祭献,是这一片大陆上暗中流传的一种禁忌暗黑召唤魔法。施法者以自己的灵魂为祭礼,召唤出强大的恶魔附体。成功后,召唤者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但灵魂大部分会作为召唤需要的能量被消耗掉,而剩下的小部分会作为食物被恶魔吸取,也就是说,施法者在发动灵魂祭献后,就会因为消耗光灵魂能量而死去。

不过,作为报酬,附体的恶魔必须答应施法者的一个要求。

“靠,老子为人讲义气,够兄弟,一辈子做事都无愧于心,什么时候成了恶魔了?”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后,王天动愤愤不平。

殊不知道,他上辈子杀过多少人,以一般的道德标准去衡量,其实也跟恶魔差不了多少。

“恶魔大人……”一把怯怯的声音,自王天动心中响起,“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护好艾莉婕,让她不受欺负,不被捉去当婢女,同时,也要替我狠狠地教训那几个坏人,可以吗?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就发动灵魂的最后一击,让我们同归于尽。”

在发动灵魂祭献之后,如果遇到不答应施法者要求的恶魔,施法者可以趁着还掌控着身体主导权的时刻,燃烧自己的灵魂,跟召唤而来的恶魔灵魂,一起消亡。

“好啦好啦。”王天动沉吟了片刻,没好气地说,“不过是几个小流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教训就教训。我告诉你,我王天动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不过,看在你这小子肯为自己的女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有那么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一次吧。”

“谢谢你,恶魔大人,谢谢你……”男孩的声音渐渐低沉。

王天动知道,在达成自己的遗愿后,男孩的灵魂,终于消亡了。那个叫做杰克的男孩,已经死亡。

而属于他王天动的崭新人生,就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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