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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幻月楼

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到幻月楼,谁知,这里已经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拿着号码排队,从街头排到街尾,又从街尾排到街头,如一条长蛇,七拐八拐的。

“这么多人,要不,咱们算了吧。”我咽了咽口水,不知这幻月楼什么本事,竟然引来这么多人来排队。看这架势,排到天黑,也未必能吃上。

景辰向排在中间的一位大叔打听,原来这位大叔是某位大人的家丁,已经在这儿排了三天了,府上会按时派人来给他送饭。按照他这样,排上几天的功夫,就可以拿到幻月楼的餐牌,第二天,他的主人就可以在规定的时间,拿了餐牌来吃饭,虽然排得这么辛苦,但是如果你没空或是迟到,对不起,过时不候,请重新排队拿号。

因为前段时间,很多人排到了餐牌,去高价拍卖。幻月楼便贴出了新的条例,告诫大家来幻月楼吃饭要诚心,排队第一天要先拿回一道问题,拿到餐牌那天要给出答案,如此方可得以尝到幻月楼的美味佳肴。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幻月楼的楼上有四副上联,若是谁能给出了下联,便可得到掌柜的接见。若是再答出掌柜的问题,便可直接上楼。楼主幻月便会备上好酒好菜招呼着,还会唱上一曲,舞上一段。传说幻月是连续两届佳才大赛的“佳人”冠军,才貌双全,很多风流才子都来凑这个热闹,但都是无功而返。就连“才子”冠军来了,也是垂头丧气地夹着尾巴跑了。

“连续两届?这是第五届,她为什么不是连续四届的冠军呢?”我弱弱地问道。

延晰解释给我听:“第一届她没有参加,因为年纪不够,佳人选拔的最低年龄是14岁。第四届的时候,她只得了第二。因为新的佳人,更加年轻貌美,才艺更加出众。但是她的盛名却依旧是那么响亮,而且幻月楼也越来越声名远播。”

我又问:“哇,就是上一届喽?那位得了冠军的美女叫什么啊?”

“茉锦,是凤仙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一首曲子,是穷人家一年的口粮呢!”延晰感慨道。

“凤仙楼?”听起来这么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

“行了,别议论了!咱们还是另找地方吃饭吧。”景辰打断我们,刚巧这个时候,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惹得他们两个哈哈大笑。

延晰捂着笑不拢的嘴,说道:“对对对,别把咱们的小小少爷,给饿坏了!”

我涨红着脸,强逞能地说:“不,我今天就要吃这个幻月楼,不就是对对子,答问题吗?我们就当是大战前小试牛刀,做套模拟题了!”

我走到幻月楼的前面,向上看去只见四副上联写在长长的绢丝上,明晃晃地挂在楼上。幻月楼果然厉害,四个上联都是绝对,而且个个都带有月字,凸显幻月楼的非凡风雅。我不由得念道:“第一个,上联是,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我想了想,对道:“山山山秀,巫山山秀秀非常。”

只见路上排队的人都向我们行注目礼,议论纷纷。景辰和延晰也低声叫好:“小小,好棒啊!”

我刚说完,只见一粉衫娇俏的女子从楼上探出头来,冲我盈盈一笑,把一绢下联挂在了上联旁边。那字体工整秀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我又看去第二个上联: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我自信地答道:“这个好对,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不知可否工整?”

掌声响成一片,称赞声不绝于耳。延晰拉着我手,给我鼓劲。景辰则是报以微笑,给我加油,让我更有信心。

这位貌美的女子又将第二个下联挂上,温声细语地说道:“公子好才情,预祝公子能对的上其余两副对联,成为幻月楼楼上的贵宾。”

第三句是: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我搜肠刮肚,终于高声道:“今宵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满街都静悄悄地,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下,掌声如雷。延晰和景辰对我的表情,也由喜爱变成崇拜了,担忧变成期待了。

貌美女子挂上下联,然后欠了欠身子,微笑着说:“公子才华过人,只要对得上第四句,即可获得进我幻月楼的机会。公子要把握好了哦,请吧~”

第四句难就难在意境上了: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黑夜尽头方见日。

我思前想后,对:“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掌声绵延不绝,此时从幻月楼里走出一位秀美的少年,他迎我们进入幻月楼。我看他很是眼熟,他是谁呢?

突然,我灵光一现,这不是那个给我诊过喜脉的庆和堂的安大夫吗?那修长纤细的身姿,那白皙透明的皮肤,那清新秀气的面容,没错,就是安大夫!

他向我行礼,自我介绍:“在下是幻月楼的掌柜,安咏海。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您破了我们的第一关,实属不易,请留下您的姓名。”

“你不是城西的安大夫吗?不认识我了?”我忐忑地问道。

安咏海爽朗地笑了笑,说道:“哈哈,公子认错人了。那位安大夫,正是在下的胞弟咏林。”

“胞弟?”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双胞胎啊!哇,难怪这么像!在下唐小小,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就是他呢!哈哈,真的太像了,都那么帅!”

“公子与家弟认识?”他也有些欢喜之意。

“一面之缘,一面之缘!”我匆忙解释,生怕暴露我的身份。

安咏海浅笑着,盯着我脸上的半边面具,说:“家弟真是好福气,可以与公子有一面之缘。而咏海却没能有幸看清公子的真面目,可惜,可惜。不知公子可否摘下面具,容我们一窥尊容啊?”

面具,摘不得!延晰和景辰用眼神拼命示意我,而且两个人还紧握住我的手臂,做好了立即带上我逃走的准备。

我陪着笑,挣脱了他们俩的保护,看着安咏海,刁难他说:“我来你这儿吃饭,还先要对四个对子。既然这样,你要看我的真面目,不是不行,我也要出对子考考你。如果答上了,我给你看,如果打不上,算你这局输了,我们上去吃饭。不知,安掌柜可够胆量赌上一把?”

“这个,只怕是不合幻月楼的规矩。”安咏海有点退缩,应该是出于对楼主幻月的忌惮。

刚才挂对联的粉衫的美貌女子从楼上下来,走到他的旁边,对他耳语几句,他点了下头,对我说道:“我家楼主同意了,请唐公子出上联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我对了你四个对子,现在你只要对出我的一个,我就算输了。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还好平时我电视剧看多了,对这个能信手拈来。这都是些个千古名句,我看你怎么对!

我刚亦说完,全场哗然,门口看热闹的,开始叫好。他想了一会,额头都出了汗:“请唐公子赐教。”

如今看到安咏海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汗颜”!哈哈,我挑衅地笑着问道:“安掌柜,你这算是认输吗?”

“安某不才,让唐公子赐教。”安咏海倒还谦虚。

“赐教不敢当。下联是,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我们可以去吃了吗?”我都等不及了。

他旁边的丫鬟不服气,争辩道:“这对联如何刁钻,你分明是在为难我家掌柜嘛!你敢不敢,再给我家掌柜一次机会,我家掌柜绝对对得上!”

“行,既然小娘子你开口了,我就看在你的份上,再给他一个机会。出个我们家乡的小孩子们对的,上联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咩~”

安咏海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下联,就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说道:“敢问下联是?”

“水牛下水,水没水牛鼻,哞~”没想到,当年可爱的还珠格格小燕子难倒了纪师父的对子,现在也难倒了安掌柜,真是庆幸啊!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笑声。延晰和景辰也由衷地佩服地看着我,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安咏海做出请的手势,说道:“安某服了,唐公子与朋友楼上请。”

一楼的装潢摆设可谓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等我们上了二楼,才知道二楼较一楼比更是瑰丽奢华,一楼的桌椅,清一色的是顶级的红木,连我都知道很贵。但是二楼的桌椅更不一般,虽然款式与一楼的相同,但是他们竟在那些红木上全镶上了大颗血红色的宝石。深深浅浅的红色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沉稳中透着灵犀,华贵中透着别致,不但不俗,反而觉得很有品味。

看到我抚摸桌上镶着的宝石,粉衫女子解释道:“这是石榴石,我家姑娘最喜欢的石头,传说石榴石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力,不仅可以使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还可以使人永葆荣誉和地位。”

“果然是精美绝伦。登上幻月楼,让唐某大开眼界,实在是不枉此生啊!”我不禁赞美道。

“娟儿,这么没有规矩呢,快去给贵客上茶和点心。记得要最好的‘泣血龙井’!快去吧!”幻月楼的主人幻月缓缓走来,飘香阵阵,不愧是两届的佳人冠军,一副娇美的模样快要把人迷死了。

幻月娇笑着,走到我们跟前,福了福,轻盈的纱袖一挥:“幻月见礼,各位请坐吧。请稍等片刻,茶和点心马上就到。看几位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饿了,幻月就自作主张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很快就可以用菜了。可以吗?”

“这个嘛,越快越好!我快饿扁了!”我吵着饿,丝毫不顾及面子。

幻月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哈哈,唐公子是个爽快人。来,先尝尝我们的泣血龙井,尝完了,菜也就该开始上了。”

“什么是泣血龙井啊?”我问景辰。

景辰低声答道:“泣血龙井,我也没有喝过。只知道这种茶非常珍贵,极难种出来。所谓的泣血龙井,是种在极其阴寒之地,周围的植物都死光了,却偏偏它活着。它与一般的龙井不同的是,它的叶茎上长着血色的斑点,所以,称为‘泣血龙井’。”

“哇,这么邪乎,那我也尝尝,也不虚此行了。”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喉咙顿时感到甘甜爽口。

延晰和景辰则细细品味,景辰赞道:“果然是好茶,淡淡的幽香,让人回味无穷。”

我慢慢抿了一口,居然和牛饮的口感完全不同。

幻月解释道:“看来,唐公子是发现泣血龙井的秘密了!没错,泣血龙井,大口喝甘甜清爽,小口品则淡而无味,但是唇齿留香,回味绵长。这就是泣血龙井的独到之处。”

娟儿来请示道:“姑娘,酒菜已经备好,可否传菜?”

幻月望了我一眼,我马上递上去一个迫切期待的眼神。她心领神会,向娟儿点了下头。

一个个丫鬟端着盘子,陆续走了进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在我们的面前。幻月用银笛般悠扬的声音,向我们讲述着每一道菜:

“清心寡欲,请慢用。”

这是一道两吃的菜肴,即可为菜,也可为汤。首先是将九十九朵百合,九十九朵枣花,九十九朵菊花,外加九十九颗莲心,捣碎泡在鲜榨的甘蔗汁中制成酱。再将最嫩的笋尖,山药和银耳煲成汤。笋尖和山药可沾着酱汁吃,也可将蜜酱化入汤中。这道菜,可清心养肺,明目润喉。

“生生不离,请慢用。”

生生不离,又名“酥燕虾”,将养在山泉中的对虾放入罐子中,喂以燕菜。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去头去皮去污,只留纯净的虾肉,混合上等粟粉煎炸而成,味道鲜美无比。

“踏花香,请慢用。”

踏花香,便是传说中秘制的蜜汁鸭掌。这是选用上好的梨花蜜,清热去痰,可以化去炭火带进食物中的火气。首先将梨花蜜混合秘制的烧烤酱汁,涂在被炭火烧红的铁板上。再放上刚破壳的小鸭子,让其在滚烫的铁板上不停地跳动。待火候成熟,便抓住鸭子,将其脚掌剁下来入菜。这种办法虽然十分残忍,但是这种方法作出的鸭掌,真是没话说,太好吃了!我不吃鸭子,鸭子也会被别人吃。如今反正已经无法挽救了,就吃一次,下不为例吧!

。。。。

到后来,吃的都是些什么美味佳肴,我也记不得了。但是我知道,这里任何一道菜,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奢侈中的奢侈。加上幻月美人为我们弹唱,娟儿姑娘为我们跳舞,幻月优美的歌喉,婉转的琴声,娟儿甜美的笑靥,动人的舞姿,让我们被淹没在无尽的欢乐之中。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让人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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