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谣在大陆上闯荡的这么多年中,经常听人说起,梦是没有颜色的。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这没有什么值得他考虑的,他甚至连什么是颜色也不知道,他的生命中从来只有漆黑。
可是他现在却觉得那些人说的应该是错的吧,虽然不知道眼前流转的是什么,但应该就是所谓的色彩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不是正做着一个有颜色的梦吗。
“萧谣,萧谣,你怎么样了。”声音很轻,很柔和,远比他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好听。伴随着声音,还有一个人在轻轻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这个人是谁?”没有眼睛的人,一定要学会听,学会嗅,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这个人略显急促的心跳,以及紊乱的呼吸声。
“好低的修为啊。”修为高的人心跳和呼吸虽然也会乱,但却不是这个样子,这分明是气力不足的声音。
萧谣的鼻翼动了动,他的嗅觉便如同他的听力一样超凡,便是几百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他也一样可以清晰分辨。
“绯夜?”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不对,应该不是。”绯夜的修为不会这样低,而且,绯夜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女子的清香。
“你是?”萧谣单手撑着地面缓缓坐起,但全身的力气却如同被抽空一般,只是单纯的起身都有些力不从心。
眼前的光芒越发强烈,七色的光华交相流转,还有一些黑影左摇右晃。
萧谣心中一凛,难道说自己的眼伤又重了!
双眼的伤痕他自小便有,不只让他目不能视,同时也琢磨了他许多年。
也顾不得身旁的少女,萧谣赶忙扯下眼上的白布,六色的光华交相流入眼中,让他不得不伸手去挡。
“萧谣,你的眼睛。”一旁的少女遏制不住的出声惊呼,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惊喜的事物。
双肩忽的被一双小手抓住,那双手较男人的要小了一些,力气也小的多。
“你眼睛上的疤没了,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得见了?”少女似乎很兴奋,抓着萧谣的双肩不断摇晃。
这个少女究竟是谁,在他的记忆中,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少女。
萧谣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因为他也曾听说复明的征兆便是看到光,那么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有复明的机会。
依旧用手紧紧的捂着双眼,心情不禁有些忐忑起来,想睁开,却又有些害怕。
犹豫不决间,一只细嫩的小手用力的掰下了他护着眼睛的手,那只手很细,很嫩,滑如凝脂,只是这样的接触,也让他心口不觉砰砰乱跳。
忽的,又一只细嫩的小手抚到了自己的脸上,还未及萧谣反应,两只手指已轻轻的扒住了自己的眼睛。
双指微微一动,六色光华一下钻入眼中,萧谣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然而却被少女扳住脑袋,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他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丝毫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少女拽着,眼睛在少女手指的支撑下也根本无法闭上。
然而慢慢的,他的眼睛开始逐渐适应周围的光彩,所有模糊的景物也开始渐渐的清晰起来。
萧谣自小没见过任何人,他不清楚那些漂亮的女子应该长成什么样子,但眼前的少女绝对应该是一个绝世美女吧。
那张清灵的脸颊不带任何瑕疵,如同迟暮夕阳残照下的轻雪,洁白之中透出一丝红润。
此时他正仰着头与少女四目相对,少女黑亮的发丝自头上根根垂下,落在脸颊上痒痒的。
萧谣脸色一红,也不知道从那来的力气,从少女的怀中挣扎着扭动而出。慌忙不迭的逃到几步外,不敢再看少女。
他曾听说大陆上有一种极其美丽的石头称为血晶,在有光的时候会闪烁出晶莹的红色光芒,如鲜血凝成的冰晶。那传说中的血晶石,大概也就如少女的双眸一样吧,萧谣暗暗想到。
“哈哈……”少女一阵大笑,黑色劲装包裹下的高挑身子一阵乱颤。“你居然也会害羞,我以为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害羞呢。”
萧谣一怔,这个说话的语气,怎么都觉得耳熟,可是无论在脑子里怎么搜罗,也想不出认识这样的女子“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少女微微一愣,身子晃了几晃,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
“绯夜”少女跪在地上,望着地面怔怔出神,像是在和萧谣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虽然少女的声音很小,可以萧谣的耳力却不难听到,可他现在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什么,你说什么?”萧谣又问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怪怪的,只是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少女忽的从地上站起,几步走到萧谣面前,白皙的双手紧扣萧谣的双肩大叫道:“绯夜,我是绯夜啊。”
“绯夜……”萧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可以隐约的闻到绯夜衣衫的味道。
“可是,可是绯夜是男人啊。”虽然他自遇到绯夜开始眼睛便是盲的,但他却绝对不会认错人,因为他可以清楚的听到每个人心跳的节奏,呼吸的频率。
眼前自称绯夜猛的少女然抬头,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冲着萧谣娇叱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触发了灵镜逆天阵,所以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谣忽的想到自己在昏迷前的确是碰过一些东西,难道真如少女所说,触发了那个什么灵镜逆天阵,所以将绯夜变成了女子?
可这怎么说都有些玄乎,他早年曾经钻研过各种阵法,可却从来没听说过那种阵法会有这样的能耐。
少女间萧谣怔怔出神,忽的伸手扯开胸前的衣领,一摸春光四溢而出。
萧谣脸色一红,刚刚复明便看到了这样刺激的画面,一时竟忘了将眼睛移开。
少女伸手在萧谣的额头上扇了一巴掌,脸色微红的嗔怒道:“你在看什么,我叫你看这个,看这个。”
少女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淡蓝色的带子,带子吊着一块新月状的晶石。
萧谣轻轻的握在手中,一股冰凉的寒气在他的手掌中弥散开,如同一块碎冰,但没有冰块那样寒冷。
他认得这个吊坠,那是绯夜从不离身的饰物,对绯夜有着特殊的意义。
萧谣目瞪口呆的盯着吊坠看了半晌,转而又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半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安慰绯夜,可是这样大的事情仅仅安慰或者认错真的可以解决么?
“我……你……”平时能言善辩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绯夜重新扣住萧谣的双肩,近在咫尺的脸颊与萧谣四目相对,微红的眸子中闪烁着冰晶似的光彩。
虽然明知道面前的是绯夜,可萧谣一时还是有些呆了。
粉嫩的嘴唇微微颤动,绯夜轻叹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只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萧谣呆呆的楞在原地,大厅中的微风让绯夜头上的几屡青丝在二人眼前轻轻飘荡,这个时候,便是他有再好的耳力,也依然听不到绯夜在说什么。
“恩…你…你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怪么?”绯夜把脸颊凑近几分,呼出的气息轻轻的喷在萧谣的脸上,让他的心神不由随之荡漾。
“没有啊。”萧谣并没有怎么思索绯夜的问题,除却声音有些变化,全身绵绵无力之外,到也没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绯夜红色的眸子转离了萧谣的脸颊,但片刻之后又重新看了回来,扣着萧谣双肩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告诉你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绯夜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的郑重。
“你什么时候学会转弯抹角了。”难道是变成了女人的缘故?萧谣抬头诧异的看着绯夜道,只是后半却没有说出口。
自始至终他都是僵直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敢挪动半分,虽然明知道这个少女是自己想出了多年的兄弟,但他却还是害怕自己一动,少女便会换成别的疏远的动作。
绯夜深吸了口气,一瞬不瞬的盯着萧谣的双目,一字一句缓缓道:“你,也,变,成,女,的,了。”
“你说我也变成女的了?”萧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绯夜,一字一句重复道。
绯夜无声点头,绯红的双眼始终不离萧谣半分。
“别闹了”萧谣撑开绯夜扣在自己肩上的双臂,后退了几步,干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绯夜前冲几步,紧逼到萧谣面前,纤细的手臂一把揽住萧谣的身子,抓起他的双手怒喝道:“你自己应该也已经察觉了,非要给你证据看么。”说着将那双白皙细嫩的双手按在萧谣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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