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踩着莲步注重仪态，婀娜多姿摇曳身子的前行，司徒忆不禁为女人抱屈，走个路都那麽辛苦，原本一晃就能到达的前厅，此刻走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踏入大厅边界，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听到不约而同的抽气声，司徒忆心中暗暗冷蔑地鄙哼，当真如小爹爹所言，中原正派之中大都是一些好色平庸之辈。
“冷小姐，你来了！”展末年首先起身，淡淡的招呼，让在场所有人都知晓此刻进门的绝色女子，便是他们所窥视的秘笈之主。
“心仪见过庄主，见过各位英雄！”恰到好处的娇羞，司徒忆做着一副不曾见过世面的胆小女子状，始终未有抬起微微颤抖的媚眼，轻声小心的问着，“不知庄主叫心仪前来，究竟有何事？”
“冷小姐有礼！”展末年稍稍回礼示意，转而面对一干人等，“今天在场的皆是武林前辈豪杰，亦也有令尊冷傲竹大侠之友人……”简单介绍之後，展末年刻意避重就轻的说，“……众英雄得知小姐承袭令尊之武功秘笈，特来啸剑山庄有事相商！”
有事相商？哼！说的多麽冠冕堂皇，司徒忆心中嘲讽一笑，看他们那副架势，商量是假的，明摆着就是为了明抢。
“不知各位英雄有何事要与心仪商量呢？”
虽略显低沈却也依然柔和甜美，羞涩的问，当下迷倒了在场所有的雄性动物，顿时一片寂静无人继续说话。
“咳咳！”两声干咳，将所有失神之人拉回现实，展末年一脸薄怒的扫视众人。
在众人皆未发现之时，司徒忆低下的脸上勾起一抹兴味的嘲弄笑容，当真是任何好玩之物皆比不上人，尤其是愚蠢之人。
“……咳！”轻咳一声，尚算德高望重之崆峒掌门向前一步，稍稍举了举双手，“冷小姐有礼！在下乃是崆峒掌门李余生！”
“李掌门有礼！”端庄的回以大礼却始终未有拿正眼示人。
其实这是因为司徒忆曾听宫里的侍女小兰说过，女子不能拿正眼看人，好像那是无礼之举。
“听闻冷小姐承袭令尊两套绝世武功秘笈，李某并非不信小姐，而是想借来一阅，以证实确有此事，不知……可否？”
这个李老头倒是很会耍嘴皮子，暂时给这个六十分吧，只不过……要他拿出东西来，那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轻轻的皱起娥眉，颤抖的双手捂在胸前，细微的嗓音缓缓溢出，“……心仪并非不愿借掌门一览，只不过「家母」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功夫能够让人过目不忘，因此「家母」令心仪立下重誓，不可随便借人观阅，所以……还望李掌门见谅！”
呵呵，他可没用撒谎，小爹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所谓的「重誓」，稍稍有点差别而已……
“冷小姐，那借在下一阅吧，在下并没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只想知道真假……”一旁不起眼的华山掌门出声要求道。
“对啊，冷小姐……”顿时吵杂一片，人人都想借来一阅，看一看此武林宝典之真伪。
司徒忆擒着一抹冷笑，欲拒还迎，推辞难言的模样，将一番声情并茂的解说以几近抽泣的嗓音道尽，以胆怯之神色观赏着眼前丑态必露之所谓正派人世，听着那些狗咬狗的说词。
“各位前辈如此围攻一名手无伏鸡之力的女子，也不怕日後传於江湖之上受武林同道们耻笑吗？”突然，一道正义的声音，憨直爽明的嗓音，义愤填膺的直指。
来人便是正巧路过前厅的寂然，他也不明白为什麽，当看到冷心仪被众人挤迫之时，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上前解围，或者是因为他太过单纯……他丝毫不觉得如此群起而攻之所得来的秘笈，会有何光彩之处！
“展二公子，你此话是何意思，在下与各位武林同道不过是想借冷小姐之秘笈一阅，以示真伪，有何可被人耻笑的？”
眼看着众人你一句、他一句的，皆将气往着寂然身上撒，原本想多玩一会的司徒忆，顿时隐怒在胸，阴狠藏在凤眸中，缓缓的向前一步，“……各位无须再争辩，心仪曾经立下重誓，此秘笈只可交於两个人！”
此话一出，当下四周一片消静，无人再吭一声──
司徒忆深深地凝了眼一脸茫然的寂然，然後扫视众人，“除了家父冷傲竹之外……”一抹妩媚非常地浅笑擒於唇角，“唯一可以得到秘笈的人，唯有──我的夫君！”
当司徒忆爆炸性的语言一出，顷刻间大厅之内鸦雀无声，各路武林同道，所谓正派人士此刻皆震愕意外地相互对视，久久无法做出反应──
仅只是刹那之间，展寂然怀疑的眨了眨自己清澈如镜般的大眼睛，无法抑制自心底扬起的一股酷寒……
是他看错吗？就在刚才，众人错愕对视的一刹那，冷心仪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冰冷邪戾的寒意，令他不禁颤栗。
然而当他再三细看之时，那股寒意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什麽会如此错觉，眼前的冷心仪分明一脸娇媚、含羞带怯……
一定是他看错了吧？！
展末年惊闻冷心仪之言亦也是惊讶不已，可是来回看了眼仿佛对上眼的二人，老谋深算地心中即刻有了另一番打算。
“既然冷小姐如此说道，老夫也不敢强求，只是冷小姐亦也到了待嫁之龄，不知可有何心仪之人？”
“这……”低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团扇下隐擒着一抹冷嘲浅笑，正中下怀，他等得就是有人如此提问。
含羞地凤眸微微斜去，学着以往女子对他示好之时的模样，看似不好意思地睨着数步之遥满脸茫然的寂然，感觉到几道与贪色截然不同的寒厉目光，司徒忆心中暗笑，看起来他估计的不错，果然是混入这啸剑山庄内了……
呵呵，想必这个游戏大概会越来越好玩吧！
然而司徒忆娇羞的一眼，看得贪色贪秘笈的人当下明了其中含义，只不过此刻并不只是争夺美人之战，更涉及到两套足以令他们称霸武林的传世秘笈，岂能眼看着这到嘴的鸭子飞去他人之口！
“纵然冷小姐心仪之人兴许是展家二公子……但冷大侠之女，必也要人中龙凤才可匹配，当然在下并不是质疑展二公子，只是如此轻率就算是老盟主的孙子，亦也无以服众啊……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番义愤填膺之词说的倒是正气凛然，当下赢得了众人哗然相顶，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不过身边哗然一片，当事人之一的展寂然却完全跟不上情势发展，傻愣在原地，他方才只是见到众人你一言我地围攻一名女子，所以才忍不住仗义出口，可是这会儿怎麽就把他扯上冷心仪的婚事对象了？
而另一边的司徒忆，努力隐藏着自己，听着足以令他将眼前所有人大卸八块的虚伪说辞，竭尽所能压抑着外泄的邪佞霸气，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此刻扮演是娇弱的小女子角色。
若不是为了追查当年小爹爹都没能完成的散落四处的蟠龙玦，再加上对於然儿的在意，他说不定早就无法忍耐了。
“……老盟主，不如这样吧，为了让咱们可以一睹二公子的风采，也可知道二公子是否有足以力压群雄的能力……倘若当真群雄皆败，吾等自当心服口服，绝不敢造次！”
“这……”展末年为难的看了看爱孙，一时之间无法应允。
“各位英雄、各位英雄少安毋躁，请听老衲一言！”正当展末年为难之时，少林高僧出言劝阻，“老衲以为，此事关系到冷施主的终身，即使各位尚可算是武林前辈，亦也非冷大侠、冷夫人本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冷施主母亲既已不在，此刻是否应当先替冷施主找寻到他失踪多年的父亲冷大侠之後，再做定夺呢？”
少林和尚的这番话倒是说得诚恳公道，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可就没有人理会了，毕竟谁都知晓，婚嫁之事，那是怎麽挨、怎麽轮都排不到和尚头上！
“……定要力压群雄！”一旁不知名的正派弟子说着。
“……对对，定要是个文武全才……”
敢情现时要选得并不是冷家快婿，那是选得金科文武状元爷。
一人一个主意，几乎盖过公主招亲，哄堂谈论，作为主人家的展末年与两位主角却被各自晾在一边。
终於经过几番商讨，众人得出一个让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法，那便是三日之後，为冷心仪──比武招亲！
*
前厅一番折腾，司徒忆憋着一肚子的火，枉费他又是装可怜又卖乖，原是想借机抛出爹爹之物，有心之人自然知道其中奥妙，而知晓奥妙之人便是手中有着蟠龙玉玦残片的人。
可是结果蹦出一个比武招亲，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此刻若是他自己上去打，莫说是力战群雄，就算让他们轮番上来挑战亦一点也无需担心。
可现在要然儿那三脚猫的功夫去力拼，一个不小心就是断手断脚的大事……
皱着眉头，凤眸中充满矛盾。
难道这麽快就要他自揭身份？可是，他所追寻之事尚且毫无头绪，大鱼显然还在观察鱼饵……
左右为难地踱回西厢，阴郁着邪魅脸庞，用力地取下头上受罪地金银玉簪，运劲一握当下玉簪飞扬成粉末，紧握的单拳浮现出霜白青筋，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混帐！真他妈的混帐！
换作以往，他大可一人一掌送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全部归西，可是现在他又不能如此做，在啸剑山庄杀人会给然儿带来麻烦……
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大哥！”
刚刚自前厅横梁上光荣偷听下来的司徒龙，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此刻聪明得隔着十几二十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叫着前方俊脸暗沈冥黑如同「包公」般的大哥。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很清楚大哥这次一定被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激得极度愤怒了，瞅着凤眸掀都没掀一下的男人，他再一次试着轻唤。
“……大、哥？”身体稍稍再往後退开两步，嘿嘿，这绝对是聪明人的做法。
可显然司徒龙还不够聪明，只闻“咻”的一声，一朵自玉簪上凋残下的金花自脸颊边划过，深深嵌入墙中，仅差分毫，他的小脑袋就会多了一道金灿灿地花痕。
不禁地来回看一眼就算用手指抠，兴许也无法顺利抠出的精致碎花，纵使明知道大哥如果想杀他，根本不可能射歪，但还是忍不住为他脆弱的心房哀悼几句。
“我说……大哥、你不用这样吧！好歹我也是你独一无二、天下无双、活泼可爱的亲弟弟，用得着这样冲着我发泄吗！？”
红唇一撅，双脚却始终不敢多做移动，免得自寻死路，灵动的大眼睛骨溜一转，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叫道。
“啊──大哥你也真笨！然哥哥武功不行，可是你很行嘛，那麽你教他就是啦……”
教他？阴郁的凤眸骤然一亮，伸手拍一拍额前，司徒忆喃喃自语着，“对啊……我怎麽没有想到呢！尽管然儿的资质兴许并不是太好，但至少从小习武……”
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既可保全现时的秘密又让寂然多一项防身之技，不但可免去他的担忧，当然最令人期待地是当然儿力挫群雄之时的光景……呵呵，简直就是一举数得！
一旁始终未敢再有动作的司徒龙，瞅着大哥那对半阖半开的邪魅凤眼，幽蓝地光芒径自内敛，妖媚的笑容噙在唇边……然哥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要来找我！
*
同一时刻，同样为了傍晚那一场闹剧苦恼之中，这边厢的展家爷孙亦也如是，此刻他们燋头烂额，也是举棋不定。
如此时候，展末年不禁回想当年，想当年收养冷傲竹之时，也是自以为秘笈人才两得，可是最後却硬生生地被一个司徒尊破坏了他的美梦，还顺便搭上了儿子的双腿……
思及此，愤慨之情溢於言表。
而今日，缘分也好，孽缘也罢，总之那两本足以抗衡魔教的秘笈又再一次来到他展家人面前，所以……这一次决不可轻易放手！
憧憬地想着当年冷傲竹的身手与气度，展末年苍老的鹰眸中闪现希望之光，相信只要有了这两本武林瑰宝，纵使孙儿们天赋不及，可想要在他有生之年恢复展家昔日雄霸武林的荣耀，一定非难事啊！
“……然儿，自小爷爷便送你上山，这麽多年来跟你师傅学武功，精进如何？”
当年亦是心想，司徒尊曾经承诺绝不对武当弟子出手，所以他才送寂然上武当，一晃九年已过，当若然儿有那日费雷以剑鞘击断红鬼九尺钢叉的功力，那麽三日之後一战他们尚且还有希望。
“爷爷……您的意思、当真要我去比武招亲吗？”惊讶的反问，展寂然也不解为何自己会不自觉地排斥这桩婚事，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爷爷会想要他娶冷心仪！
看着身边大哥极度不悦地瞪他之後拂袖离开，他更是进退两难。
“怎麽？莫非然儿、你不喜欢冷家小姐？”有些疑惑的反问。
按照常理而言，冷心仪长着一副天姿国色之容，尽管有些令人难以捉摸的怪异言谈，但不失为一个绝代佳人，然儿应当不会不喜欢才是。
“爷爷，这……这并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而是……”而是什麽呢？他自己也不知，心中茫然一片。
“而是什麽？”
“而是……”依然说不出理由。
寂然心中明白他并不讨厌冷心仪，也十分清楚冷心仪绝对是一个难得的绝色佳丽，可是……
倏而一张同样美得令人心醉的俊美容颜掠过眼前，胸口骤得一紧，他怎会在此当口想起那个人呢？
心口一阵狂乱奔驰，究竟是怎麽了？
“……罢了，既然你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无须再胡思乱想！”寂然秉性纯良，展末年只当少年不识情滋味，“这三日，你就跟你大师兄好好的练武！不要丢了展家和你师父的脸，知道吗？”可嘴上这麽说着，他心中也踌躇满地。
三日、只有三日……三日够吗？
展末年满腹希望投放在寂然身上，但期望越大不安也随之增长……
*
带着爷爷的训斥，寂然苦闷不堪的离开。
他无法违抗命令，三日之後不论结果如何，他都非打不可。
这就是……展家的家规，这就是爷爷的命令。
游魂一般飘回东厢自己的房内，呆呆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的茶杯……
伸手忍不住想要碰触杯口，身子却不期然地战栗不已，他究竟是怎麽了？
深吸一口气，却甩不去脑中那抹如梦似幻、似真非真的模糊影像，回想着细心为他斟茶倒水、抹去额前薄汗的男人……全是那个人的影子，他一定是病了！
那是个男人是魔头啊！是自小爹爹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南海神宫宫主之子，是爷爷誓死想要剿灭的魔教主人之子，是他该恨、该杀之人。
兴许，他该娶了冷心仪，然後忘记一切，忘记那个铭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童年约定。
“……”为自己倒一杯清茶，端着茶杯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茶叶在杯中旋转散落。
是的，他想起来了，就在那日头痛欲裂之後，零零散散地记忆便回到脑中。
他依稀记得，那一年他仅有六、七岁……在武林大会上，第一次见到那张美得仿佛画中才会出现的大哥哥！
那个大哥哥曾经与他约定，待他长大之後，会再来找他，因此在爷爷深怕南海神宫之人再来闹事之时，要将他送往武当──
一向乖巧听话的他，当时说什麽也不愿意去，只因为他好想再见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想要等大哥哥……
虽然，他记不清之後发生了什麽事，为何会忘记？为何他明明不愿去但还是去了武当？他真的已经记不清了！
但此刻，他真的好想忘记、宁愿忘记……倘若他始终不曾记起，就不会有如此揪心的痛！
「司、徒忆……」捂着窒息般沈痛的胸口，看着自己平凡的脸倒映在杯中。
确实，或许当年年幼的他曾经深信，可是现在的他回想起来，真的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为何九年之後，大哥哥真的会回来？
较之年幼时更为俊美邪魅的样貌，美得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可他没能遵守约定，不仅如此，他还亲手刺伤了大哥哥……
回想起司徒忆当时的眼眸，寂然觉得浑身冷得颤抖……不、他在想什麽，现在怎麽可能被司徒忆占据思绪？
纵使他不曾忘记也比不上周旋在司徒忆身边的那些人，比不上……
他是那麽平凡，跟随在司徒忆身边的人，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南海神宫的门人男子哥哥英伟俊美，女子……恐怕也都是绝色之人吧。
「──咚咚！」
三两下礼貌性的敲门声打断了寂然几乎淹没一切的思绪，拍拍自己愁容满面的脸颊，稍稍整理仪容，然後轻轻应了声，“……进来吧！”
“师弟，还没睡吧？”
伴着轻柔的低问，一道儒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温柔中同样带着愁色的脸上，有着莫名地挣扎与担忧。
站在房门口，见到房内的寂然脸色有些憔悴与苍白，赶紧上前几步，轻覆上对方的额头，忍不住关切的问着，“然儿，你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
“……大师兄，我没事。”不着痕迹地避开额上的大掌，“大师兄，你这麽晚，找我有事吗？”
被寂然如此一问，费雷沈默了片刻，凝视着寂然并不算英俊却白净纯真的脸庞，“……小师弟是在担心、三日後的比武吗？”
出口的话，带着无法形容的酸涩苦楚，当他听闻寂然在三日之後就要比武招亲之时，常年隐藏在心中的感情，正在急速膨胀，可是他说不出口。
“原来……大师兄已经知道了吗？”想来定是爷爷定是希望大师兄助他一臂之力，“不、不是的，我并不担心那个，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不能据实以告又不善於撒谎的寂然，只是简单说着身体的感觉。
“冷吗？”伸手覆上寂然冰凉的手，“真的很冰啊！然儿，你是否病了？”担心的覆上寂然的额头，体温虽然有点低却一头冷汗，“然儿，你在害怕比武吗？”
“不、不是的……”再一次避开探视他的大手，不明白为什麽费雷的手抚上他额头，他会有一些不自然的感觉，就像是身体不由自主得排斥着过分亲昵的举动。
自小陪伴着他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为何如同亲人般的大师兄，他会产生如此排斥的感觉？
而当司徒忆碰触到他的时候，就连他的身体都会不自觉的颤栗，心口会不能自己的狂跳，他难道真是病了？
“──然儿！”
“欸！？”蓦然回神，眼前是费雷担忧的儒雅俊脸，“对、对不起，大师兄！”
“……”寂然虽然经常迟钝迷糊，却从未如此心神恍惚，失神模样，让费雷只觉得心口一阵紧室，“你大概是太累了，今日就早些上床歇息吧……”
早就知道，小师弟与他们不同，然儿有天下第一庄要继承，终有一日会娶妻生子，只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之时……
“明日起、大师兄陪你练武吧，所以……无须不必要的担心！”
黯然地垂眸，然後点头，“多谢大师兄！”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真的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或者当他睡醒之後，一切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呆呆地想着，看着费雷离开房间，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看着窗外幽静迷人的夜色。
不知道、如果司徒忆知道他要参加比武招亲会是何种神情呢？
会笑他自不量力？会怒他不守承诺？还是……会恭喜他喜结良缘呢？
淡淡地笑容落入一双赤红阴郁的邪魅凤眸，看着费雷与寂然的互动，看着费雷走後，寂然那抹恋恋不舍的笑……
紧握着横梁地十指深嵌入木中，瞬间被点燃的暴怒凝聚在胸口，阴冷的气息掩盖理智，傲然地看着费雷转身离开，眯起眼眸，无声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