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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神之源

时已初夏,阳光开始逐渐地发烫,午后的小孩子大多聚在溪边柳荫里撒尿玩泥!当然,也有玩文雅的,一个黑红面孔,人高马大,身上块块肌肉坟起的小孩正拉着趴在树边看毛毛虫爬的小孩殷求说:“小栋,你就帮我对上一对吧!”

求人的小孩叫林阳赤,村里铁匠林飞家的小儿子,别看他比人家十六岁的小伙还要壮,今年才十一岁。若论打架斗狠,打铁砍柴的功夫,那是一等一地好,加上为人公正,处理起事情来无不义气当先,渐渐地就成了小村庄所有小孩的领头。

奈何前人曾总结出一句话,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林阳赤很不幸地应验了这句话,一到了学习场上,对于那些个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全都是看起来明,摸起来平,就是脑袋里不清!但笨人也有笨法子,自己不会,难道不能找别人吗?于是,私塾老师薛易的儿子薛栋成了他的秘书,什么文章代笔、诗词代作,统统请他搞定。

当然,要请人也不能没有代价,幸好林阳赤身为村里的孩子头,拿个山果,抓只麻雀什么的在行得很,也足够应付薛栋的要求。

被求的薛栋今年不过七岁,打小体弱多病,最高兴地莫过于有人不嫌他累赘,肯陪他玩。自从给林阳赤代笔以来,发现自己在小孩们中间的地位急剧上升,高兴之余,跟林阳赤正好一拍一合,各得其所。

“巡哥,今天又是什么题目,让你急成这样?”薛栋脸上泛起一抹纯真的笑容。

林阳赤一脸的无奈说:“药名对!小栋,你想想,我连正常的对联都对不出,还对药名对,林老师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药名对?”薛栋说:“这下我可不一定帮得了你,我也不知道几个药名,怎么对啊?”

林阳赤从兜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破册子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这本《药名目录》可是我从老师的书架上找到的,你可以现学现卖啊!”

“你敢翻我老爸的书架?”薛栋说:“没被抓算你走运!说吧,上联是什么?”

林阳赤一字一句地念道:“桃仁杏仁柏子仁仁心济世。”

前面是三味药,后面说的是医生心态,虽然不难,但十分巧妙,让林阳赤这样根本不是读书料的小孩怎么对得出来!薛栋抓着《药名目录》,翻了一会儿后,自信而开心地笑了:“巡哥,这回帮你对对联,我有什么好处?”

大凡提条件了的,多半已经能对得出来!林阳赤忙说:“这个……这个……我请你吃青灵果怎么样?”

青灵果就长在小村庄不远处一座叫渺高峰的山上,现在正当成熟之时。渺高峰是附近最高的山,也是最险最奇的山,附近十里八乡的自古相传,渺高峰曾受诸神禁制,谁也不能穿过其半山腰的那片密林到达山顶。在那片密林的边上,长着不少草药和奇果。青灵果是其中的一种,不仅酸甜可口,而且食用之后,三五天内让人神清气爽,精力百倍,当然是自小体弱多病的薛栋的最爱。

“好!”果然抵不住青灵果的诱惑,薛栋一口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说:“不过,这回你要带我去摘青灵果!我不想只坐在家里等你!”

“行!”林阳赤想想自己的那班孩儿兵,实在不行,抬都能将他抬到密林边,就一口答应下来!

薛栋这才轻声对道:“天仙风仙威灵仙仙方救人。”林阳赤虽然没什么文学细胞,但读读对联还可以,一看之下,也是三味药,最后说明行医救人的心态,将上联对得天衣无缝,不由高兴地说:“好!小栋,我回去交差了!明天吃过午饭,我带你去渺高峰!”

林阳赤说话向来算话,第二天的午后,他就带着薛栋,还有他手下的四员孩儿兵,到了渺高峰的密林边上。他将薛栋安排在一处平坦向阳的山崖边,说:“小栋,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找青灵果,不管找没找到,一个小时后,大家回来接你!”

“好吧!”薛栋擦了一把热汗,知道自己再跟下去就要成累赘了:“我等!”

林阳赤安慰说:“放心在这里等吧!这渺高峰上面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这里千百年来都没出过什么猛兽,能在这里出没的全是山雀、野兔之类的,你不要忙!”

薛栋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在送走了林阳赤五个人后,靠在一片山石上休息起来。过了片刻,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小孩子的心思不由地蠢蠢欲动起来。反正林阳赤也要过老长时间才能回来,周围又没什么危险,不如四处看看吧!

密林里是不能进去的,这一点小村庄所有的小孩都懂!他试着绕着密林走了一会儿,见附近人迹稀少,但满是松菇、茯苓之类的好东西,略略往下一挖,还能找到黄精之类的药物,不由地大为高兴,把这些东西弄回去,也显得我薛栋并不比别的孩子差!

在这样兴奋的情绪支撑下,薛栋根本就忘了时间,也忘了他已经往山上爬了多久,等他想起跟林阳赤的约定时,才发现日已西暮!迷路!这个对小孩子里说,最常见也最恐怖的遭遇出现了!他尽力镇定下来,心想,这渺高峰在小村庄的西部,太阳也在西边落山,那么,对着太阳也方向走,应该就不会错!

有了目标,他就开始深一步浅一步地向西走去。走了片刻,一抬头,却是一个悬崖!“倒霉!快来真的走错了。”他正待回头,眼角的余光却见悬崖的边上长着一颗紫色的树,在树顶,结着五颗紫中透红的拳头大小水果。

紫玉凌霄果,薛栋又惊又喜!他曾见父亲有一次采到一个凌霄果,高兴了好几天。成熟的紫玉凌霄果不仅大补元气,还能让人容颜长驻,白发变黑。如果将它摘下来,送给母亲,不知她会有多高兴。他立刻兴奋地忘了自己迷路的现实,掂着脚,将半个身子探向悬崖之外,去摘那紫玉凌霄果。

就在够到凌霄果的一刹那,他脚下已风化的石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啪”地一声裂了开来,吓得他尖叫从山崖上坠落下来。

从山上摔下来,死了的那叫坏人,没死的那叫主角。呵呵。当薛栋悠悠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黑乎乎的洞中。对,不是洞底,是在洞中,在他的身下,一团白茫茫的光正托着他弱小的身子,如果用力踩上一脚,整团光就像弹簧一样波动不已。

看来是这团光救了他的命,但他现在显然没有认清自己是主角这个现实,“哇”地一声,拉开嘴巴就哭,一口气哭了老半天,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看,四周是洞,洞外是悬崖峭壁,别是说他,就是换成个老猎人也不一定出得去。

也许是机缘巧合,薛栋根本不知道他掉入的正是数万年前三神神殿的天宝地道。据记载,天宝地道中存放着天地间最珍贵的神器和亚神器等性质的东西。所谓三神,就是伏羲、女娲、神农。神殿由其后裔为了供奉而造,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神殿被毁,在三神神殿神秘被毁的千年里,有无数的人来此寻宝探幽,但从没有谁能获得过任何一件宝贝,渐渐地大家也就淡忘了关于天宝地道的消息。

在记录中,天宝地道有七重阳神护卫九重玄仙锁,没有三皇后裔的金令,连一滴水也休想进来。但这一切都已在历史的波折中飞灰,几千年的地质活动让天宝地道上裂开了一条大缝,正好够薛栋从山崖上直接摔入此地。

如今的天宝地道里也没有什么神器和仙丹,而只有一只壶,一道神光从壶中弥漫而出,凝聚在洞底,却变成了天然的软垫,救了薛栋一命。知道没办法出去后,薛栋反了镇定下来,开始打晾四周。他发现身下的白光是从左下角一处铜盆大的洞中溢出的,以他瘦小的身材,刚好可以钻进去。

在小洞中爬过十几米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里面是一间有如大厅的石室,室中央浮着一把酒壶,高约一尺,大腹,束口,底部是两条交错的龙,龙身上升,绕壶身一周。其中一条龙弓身形成壶柄,然后直上壶盖,龙头向上成为壶盖的执手。另一条龙在对面飞升外吐,形成壶嘴。两条龙的眼睛是由晶莹透亮、闪闪发光的晶石镶嵌,配合壶身遍布的云气纹,似乎能活活地飞舞起来。

九五合合紫金壶中的三神之酒现在已经成为真正的三神之源,透过壶壁,散发出圣洁朦胧的白光。让薛栋能看清室内的情况。室内除了九五合紫金壶之外,四壁空空,只有左壁的西角陷下去一块。薛栋迟疑了一会儿,走到西角落。就见陷下去的那块壁洞里藏着一只黑色的猫形动物,双目莹莹地注视着它。

如果,有识货的人在,可能会大吃一惊,别看这只猫形动物一副无害的样子,事实上却是上古的蛮荒七大凶兽之一的混沌兽,被九五合合紫金壶中“三神之源”强大无比的仙气外泻,困在一角。

这天宝地道被埋了多久,这只混沌兽便被困了多久。幸好,是在地底,除了壶中的“三神之源”,四周不见一丝光明,才让混沌兽勉强在一角的内凹里躲避神源的净化功能。在黑暗中埋藏了万年,也使得“三神之源”由刚开始时的极度净化之光渐渐化为柔和的渡化之光,混沌兽才能在内凹里转动身子,只是无法脱困。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也是无人知晓。

但两天前,天宝地道的地道之外突然塌陷,漏入一丝极微极微的外界光,让一切都变了!“三神之源”在那丝微光的刺激下,又开始变得强烈炽盛,发出的神源如同实质性的液体一样,到处弥漫流淌。如果积累至爆发的阶段,这只秉承上古蛮荒的蛮荒凶兽的下场只能是一团灰烬。

混沌兽见进来一个小孩子,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忙双目盯着薛栋,不住的用爪子比划着室中央浮动着的九五合紫金壶。

小孩子天性就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像现在的混沌兽这样的宠物外形。薛栋见混沌兽不停地指着九五合紫金壶比划半天,不由地笑说:“小猫儿,你是不是要我去拿那把壶?”

混沌兽一听,心想,对啊!小祖宗,你才明白啊!只是,我可是蛮荒凶兽混沌兽啊!小猫儿?这是哪门子称呼,还有,要是只拿了那把壶,如果把壶中三神之酒的“三神之源”倒出来,那我死得不是比什么都惨?混沌兽连忙摇了摇头,又用爪子比划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薛栋哪里见过这么有灵性、有趣的小动物?见状之下,不由地嘎嘎笑了老半天,说:“小猫儿,你是不是让人把酒壶里的东西喝掉?”

这下子,混沌兽也没心思去计较什么名称了,连连点头。

薛栋看了九五合紫金壶老半天,壶中的乳白色柔光让人有一种安详的感觉,也就伸手将九五合紫金壶拿到面前,小嘴贴着壶嘴,咕噜咕噜地将壶中三神之酒的“三神之源”喝得干干净净。顿时,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舒适从头顶直贯脚底,双手一摊,整个人浮在半空中,似乎快乐地要化掉了一样。

最舒服的时候也往往是最致命的时候。本来,三神之酒是给修炼大成,甚至是在修仙中接近神的境界的人喝的。一般人喝九五合紫金壶中的三神之酒简直就是要命的毒酒。也不知道多少修仙之人为了这酒而狂,现在等于白白浪费掉了。

幸好,“三神之源”在地底埋藏千年之久,已经磨去了当初的烈性,否则,在薛栋喝下的瞬间,就已在极乐中化为飞灰。即便是这样,薛栋仍然无法抵御三神的纯净力量,全身开始泛出白色的蒙胧光辉,渐渐地全身变得晶莹透明,皮服、肌肉、血管、骨骼一一呈现在光明之中,仿佛整个人就是水晶雕刻而成的!

混沌兽怪叫一声,全身一抖,变成一只巨豹模样,两只獠牙从嘴角伸出,在额头上也长出一只尖角。千年的压抑早就让这只蛮荒凶兽处于半疯狂状态,在完成最强的变身后,额头的尖角一闪,硬生生地破开一个碗大的空间虫洞,源源不断的霸气从上古蛮荒的冥界涌入天宝地道。

似乎也是觉察到了薛栋的危机,混沌兽猛然扑到薛栋身上,两只獠牙往薛栋的颈部大动脉一冲,将上古蛮荒冥界之力注入薛栋的体内。薛栋体内的三神之力像是受到了挑战一样,在他的心脏部位猛然闪动着强烈的光芒,像剑一样,破开涌入薛栋体内的蛮荒霸气,朝混沌兽攻去。

混沌兽受到神起一冲,惨叫一声,飞出几米,被撞在墙上,恢复了刚才小猫似的体型!好半天,混沌兽才从墙上挣扎下来,看看浮在半空中的薛栋。

它摇摇晃晃地走到九五合紫金壶前,伸出前爪,爪子上的指甲迅速长得半尺来长,将地上的九五合紫金壶抓起,摇了摇,发现壶中似乎又盛满了东西。本来,三神之酒的第三重“伏羲之源”要在“三神之源”被饮用后的七天才会出现,但由于九五合紫金壶在能量外泄持续了千年,这种不平衡状态让原本的空间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三神之源”刚刚被喝掉,“伏羲之源”就急不可待地出现在壶中。

混沌兽抓着九五合紫金壶跳到薛栋的身上时,发现薛栋的头部正被“三神之源”所占据,早已化成一整块的水晶般东西,根本不可能往里再灌酒。混沌兽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地尖叫一声,嘴角的獠牙重次长出,一只插入九五合紫金壶的壶嘴,另一只插入薛栋的腹中,直接将九五合紫金壶内的“伏羲之源”转注到他的体内。

薛栋体内的三神之源突然感到有外力侵入,自然而然地反卷而出,沿着混沌兽插入他体内的獠牙,源源不断地注入混沌兽的体内。混沌兽在心中狂叫,却已经无法脱离薛栋的身体。出于本能的反应,它将体内所有的蛮荒霸气和壶中的“伏羲之源”一丝不剩地吐入薛栋的体内。

伏羲大地,安忍秘藏,厚德载物。上承着日月星天光,下孕着黄泉冥狱,正好成为平衡光暗的介质。地元素一进入薛栋的体内后,很快地在薛栋体内的白、暗、黄,三种元素好象一股三色的绳子穿透了薛栋的全身。随着三色光绳的绕过,他的身体渐渐变回来原本的血肉之躯。

他身上的混沌兽将自身的蛮荒霸气抽光之后,三神之源一轰而入。混沌兽本身就是蛮荒凶兽,有着超级强横的体质,所以,当它将体内的蛮荒霸气全部注入薛栋体内之后,空虚的身体正好吸纳了薛栋体内溢出的三神之源,居然将这只蛮荒凶兽全身黑色的毛全然换成银色的长毛,双眼瞳孔一圆一弯,宛如日月照耀,体内澎湃的三神之源不断地幻化。论能量的级别,已经超过了蛮荒七大凶兽的北海不死神蟒,大金鹏鸟辊鱼,帝鸿兽,九天玄龙和蓝海翼龙兽。

混沌兽,现在不能叫混沌兽了,在这样一转换后,它已彻底变成了一只三神守卫之兽,可以称为神兽!在它被三神之源彻底改造完毕,回过神来,薛栋还浮在地库中央,面色一会儿安详、一会儿圣洁、一会儿狰狞。

时日飞快,一转眼就是一个月,终于,在三神之源平衡之后,薛栋才重新苏醒过来。他伸伸懒腰,发现全身有说不出的轻松,在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的地窖里,他却能把所得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于混沌兽身上掉下一根毛,他都能清楚的看到那根毛的脱落,掉下的线路,和落地时的弹动。更神奇的是,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用心去看,而是自然而然地感觉到!

他不相信自己似地,揉了揉双眼,轻轻闭上。混沌兽跳到薛栋面前,向外指指,薛栋明白混沌兽是想叫他出去。他又沿着来路,爬到了他掉下去的洞底,仰天看看远远的洞空天光,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出去?”

混沌兽大摇其头,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比划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姿势,“嗖”地一声就从洞底跳了出来。薛栋看着好玩,小孩子心性,也学着混沌兽的样子蹦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轻得像那种混沌兽一样从洞中穿出,还跳得好高,“啪”地一声,在洞口边上的草地摔了个嘴啃泥。

还没等他站稳身子,脚下又是一阵晃动!原来天宝地道终究在千年的地移中溃烂。

混沌兽在一边发出狂妄的怪叫,薛栋仔细一看,它分明在嘲笑自己的丑样子。他一把抓过混沌兽,口中叫着:“你这只古灵精怪的猫,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还会笑人,我带你下山给爹妈看看!”混沌兽正想发威,但体内与他同质的三神之源一阵波动,让它有种心安温暖的感觉,再加上,也领略到了薛栋的赤子之心,转过头来,嗦的一声,消失在薛栋眼前,仿佛不曾出现似的。薛栋只是觉得奇怪,但是现在只是一心想回家,倒没什么多想,就往山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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