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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使

“我没有!”裘真再也听不下去了,飞快地打断了他。“我没有去赴谁的约会。”真的没想到他对她的误会竟是如此之深,不过他的误会也不无道理,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当看到这一切后都会这样去误会的。也难怪刚才的他是那么的歇斯底里。

“我只是看到她们很喜欢那些花,所以才……”

“是吗?难道你没看到那束花中我给你写的信吗?”程竣也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冤枉了她。

“信?什么信?”她疑惑的看着他,清澈透明的眼睛中有着百分之百的诚实。

“算了!”程竣露出释然的微笑。“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轻轻揉擦着她粉嫩的小脸。

“一切的误会都过去了,对不起,真真,是我不好,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切都是我的错,好吗?”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哄着她“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你的疏离、你的拒绝。我只要你答应,不要再抗拒,不要再逃走,不要总是想着如何离开我,行不行?”

最后的这一句,如当头棒喝般将裘真惊醒。

她就是要离开他的,就是要躲着她的,就是不能与她长相厮守的,不是吗?

想到这,泪水更加汹涌地从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她悲伤的样子吓坏了面前的男人,他又一次紧紧的拥她入怀,不断地抚慰着她,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额头、秀发。久久,久久……

裘真依偎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里,一颗心已经渐渐的坠入了深渊,她想,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在好轻易、好轻易地暴露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后,他又怎么可能再对她放手!而离开这个坚实的怀抱,对自己而言又谈何容易!

程竣,她深爱着的魔法恋人,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

第二天清晨,裘真第一个来到学校。冲进办公室便急急地俯身在桌前的垃圾桶里细细的翻找起来,果然,在一叠乱蓬蓬的包装纸中,静静的躺着一卷小小的便笺。

裘真顺势坐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展开读起来。

“真真:

你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吗?当天使受到上帝的惩罚,不幸降落凡尘后,上帝会没收她的一种生存能力。尽管如此,她却仍然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真最快乐的女孩。

而那个降落凡尘的天使,就是你。

喜欢你眼前的这捧小连翘吗?据说这种花隐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如果睡觉时在枕头下压着它,就可以梦见未来丈夫的容貌。因此它的花语就是——魔法。

不过这并不是邪恶的巫术,而是善意的魔法。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会把一见钟情的对象,视为一生的伴侣。

真真,相信我吧!我就是那个上帝派来守护你的“爱心大使”,我会用尽我所有的魔法,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天使。

爱你的:程竣”

几滴泪水扑簌扑簌的打在那刚劲有力的字迹之上,顿时模糊了女孩的视线。

裘真就那样呆呆的坐着、痴痴的回味着、深深的震动着,信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魔咒一样,印进她的心里。

她真的好意外,这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对自己竟是这样的用心,用心到将她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当作是天使一样看待!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喜爱过她,安慰过他,赞美过她,包括她最挚爱的亲人和最要好的朋友。

在裘真短短22岁的人生里,她接受得更多的是怜悯同情,甚至是嘲笑和白眼,却很少有人这样真心的赞美和安慰过她。

虽然她的外表很美丽,那是因为她早已学会如何刻意的隐藏自己的缺陷,从不像别的听障者那样在人前依依呀呀或手舞足蹈的去交谈,更多的时候,她宁愿保持绝对的沉静。只是想为自己保留那最后的一点美感。

但就是因为她美丽的容貌和安静飘渺的气质,才让身边的一些所谓的正常人出于嫉妒而给她更深刻的伤害。

其实,程竣并不是第一个喜欢过她的男子,以前也曾有过几个。

但一切的爱慕和追求,都在得知她失聪的真相后噶然而止。甚至有的男人还曾为挽住自己的面子,而当着她的面矢口否认曾经看上过一个聋女人的事实。

过去,对她而言,是太多的痛苦与黑暗。

所以,在他和她的故事里,她给他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和拒绝,因为她真的害怕再面对任何一次可能有的打击和伤害。

而他在这短短的三天里给予她的却太多太多了,多到令她无力承受又无法回报,只能出于惯性的继续选择自欺和逃开,她真的好惭愧、好自责,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接受他对她热烈的爱。

裘真呆呆的坐着,眼前一幕幕浮现出的都是程竣看着她的俊脸:认真的、恳切的、神秘的、惊喜的、痴狂的、愤怒的、懊恼的、温柔的……

纯净的脸颊因这些太过美丽的画面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裘真啊,你何德何能,竟能这样去左右这个太过优秀的男人,让他的喜怒哀乐都因你而生、因你而起呢?”

面对他,她真的不知道接下去究竟该怎么办。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捻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朵嫩黄色小花,娇柔的花瓣已有些枯萎,但仍然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气息。

是呵!她曾经辜负过他的,又何止眼前这洒落一地的淡淡黄花呢?

在那个晨曦微露的早晨,裘真的心就在那一幕幕闪过的情境里沉沦、沉沦、沉沦直至谷底。

而程竣,这个让她深深感动着的魔法恋人,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

傍晚时分,程竣刚刚完成了新一期综艺节目的录制,坐进自己的车里,电话声便如约响起。来电显示上曾经熟悉的名字在他看来却变得有些陌生。

“喂?”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响起,电话那边便传来一阵爽朗好听的女声:“竣,你在哪?好几天都没有你的电话了,忙什么呢?”

“哦,没什么,YUKI,这些天你过的好吗?”平静的声音带着丝丝歉疚和关心。

对方迟疑了一下,又仿佛若无其事似的:“很好啊,就是有点想你……竣,你想见我吗?”

“……”

“如果忙的话就改天再约好了,我没关系。”

“YUKI!”好像怕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似的,程竣叫住了刚要挂上电话的女子。

“我的确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刚刚下了某种决心。

“这样啊……”电话那端的女子却突然变的迟疑起来“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听……哦,不……我是说,我也有话想要告诉你,不过,不想当着你的面说。有些事情,我有些开不了口,你明白吗?程竣!”

当那个叫YUKI的女子叫他“程竣”而不是“竣”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也跟着一凛:“我明白的,你说。”

“恩。是这样……”女子的口气明显变得拘谨:“我想,我们这样的关系,可能,我不想再这样维持下去了。”

线路的彼端隐隐传来似有若无的苦笑声音。

“几个月前,我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要用上‘维持’这个字眼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我真的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更好的词汇来表达才更为贴切。”

“……”

“程竣,就当是我厌倦了这种关系吧。的确,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做你除了工作之外的第二选择。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全身心爱我,能随叫随到,和我腻在一起一天一夜也不会烦的男人。能容忍我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对他呼来喝去的男人。”

程竣听到这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在你的心目当中,我并不是个好男人,对吗?”

电话那端的女子也轻笑了,语气又恢复到开始的爽朗动听:“呵呵,能让少爷你亲自承认这一点,还真的不容易!”

仿佛很怕程竣再说些什么似的,她的口气马上变得匆忙无比:“就这样子吧!我还在做脸,不说了。再见!程竣。我会经常和你联系的。不过是为了工作,而不是约会。”

“那么……好吧。”淡淡扬起笑意的俊脸上突然间泛起一丝不舍的神情“再见,YUKI!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字吗?”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不过,对下一个可不许再这样了哦!其实,你嘛,勉强来说还算个不错的男人。”

“是吗?”程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过眼底却突然有些湿意。“同样,也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如意郎君。”

“当然,那是一定。好了,就这样喽!”嘀的一声响过,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盲音。

好了,就这样了。

程竣合上手中的电话,默默的想着。

兴许吧!曾经的他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自从某人走后,他对一切的女人都相当的漫不经心。

不过,对下一个,他绝不会再让她等待、让她委屈。从现在开始,他会试着去做个女人心目中最好的男人。

深沉似海的目光向副驾驶座位上移去,一捧淡黄色的小连翘正带着新鲜的植物香气,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它们幸运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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