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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月(下)

“费朗克!你又再次雕刻木雕了?难道你忘记了当年的事了吗?”突然,一声叫喊打扰了两人愉快的心情。

费朗克和白雨相继将头转向声源处,原来,打扰费朗克和白雨他们两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妮丝。

妮丝双手叉腰,略微有点生气看着费朗克,只是,脸上虽然有着点点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却是一种无奈与叹息。

“妮丝,”费朗克看着妮丝,原本高兴的表情早已消褪,留下的就只是和妮丝一样的表情,“唉,我又怎么会忘记呢,当年的那件事情。”费朗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白雨看着对话的两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拿出了一个木雕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了呢?”白雨满心的疑惑,但却没有人能帮他解惑。

看着费朗克和妮丝此时的表情,白雨从未见过两人像现在那么无奈的,特别是费朗克,平时嘻嘻哈哈的,仿佛就是一个大小孩一样,何时会变得像现在如此的低沉呢。

白雨静静的看着两人,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而费朗克和妮丝他们两人,则是保持着彼此之间的默契,默不作声,一时之间,费朗克的大屋里变得压抑和惆怅起来。

“妮丝婶婶,给。”如此压抑的场合还是不太适合白雨这种小孩子在场,白雨首先打破了僵局。

妮丝看着白雨双手捧着的野兔木雕,疑惑起来,道:“白雨,你这是干什么?”

其实在白雨自己的心中,单方面认为屋子里的气氛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压抑,是因为费朗克把野兔木雕给了自己,然后就导致了妮丝的不高兴,于是,白雨就想着将木雕送给妮丝,那么气氛就会平静下来了。

“妮丝婶婶,你是因为这个木雕才会不高兴的吧?”白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问向妮丝。

看着白雨那不谙世事的样子,妮丝脸上的表情终于打破了之前的沉默,一丝慈祥的微笑展露在妮丝的脸上。

“白雨,不是这个木雕的问题,我们的事情与这个木雕是无关的,况且这个木雕是费朗克大叔送给白雨的吧?既然是别人送给你的,你就不能再送给其他人的哦。”妮丝知道白雨很关心他们,所以心中也欣慰的很。

“哦,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好这个木雕,不会再送给别人的了。”白雨终究还是小孩子,对于妮丝和费朗克他们两人的事情,白雨是不会知道的了。

“放心吧,妮丝。”突然,一直没有出声的费朗克终于发话了,“我这次重新雕刻木雕并不是因为技痒,更不是为了钱,白雨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天赋如何,但是为了这六年来我对他的愧疚,我决定要教白雨学习木雕雕刻。”

从费朗克的眼神中,我们可以看出的就只有决心二字。

妮丝看了看费朗克,再转过来看了看白雨,脸上略显得担忧,道:“可是,如果……”

妮丝刚要劝阻,费朗克便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道:“不用如果什么的了。只要不是我亲自雕刻出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况且白雨不能也不可能完全参照我的手法来进行雕刻的。”

妮丝还是不太相信费朗克的话。

费朗克嘴边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自豪的微笑,道:“妮丝,虽然你是我的妻子,但是你没有接触过木雕,所以你是不会知道的,木雕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复制得到的,一个人,即使你完全按照另外一人的手法技巧去雕刻,出来的作品也不能和那人的一模一样。”

费朗克如此断言,让白雨和妮丝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专心的听着。

“白雨,既然我教你雕刻木雕,那么我也算是你的师傅了,”费朗克道,“那么身为师傅的我,就首先跟你说明一下木雕的复制问题吧!”

“刚才我也说过了,大师级的木雕作品是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的,其实无论是木雕也好,石雕、玉雕也好,也是不可能出现相同的两件作品的。”

“至于为什么呢?有两点,第一,就是风格的问题,有人曾经夸张的说过,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不同的风格,其实我觉得这是十分之对的事情,所谓风格,就是雕刻时每个人所特有的习惯、雕刻意向等等,这是每个人所特有的,是不可能复制的。”

费朗克就像是一个在大学里讲解知识的教授一样,不停的说,不停的解释,而学生则是白雨和妮丝,那听得入迷的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着魔了呢!

费朗克继续道:“刚刚是第一点,第二点,那就是雕刻时的感情,人每天的情感变化都不一样,有时很高兴、有时很低落、有时还会很愤怒,这就是人的情感变化,在雕刻时,人的这种情感变化往往会注入到雕刻作品里,让作品更加具有灵魂的特征。”

“而同时,情感虽然每个人都有,但却不是每个人都会一样,打个比方说,如果一个人在愤怒时雕刻出了一件珍品,那复制的人难道也要等到自己愤怒的时候才去雕刻吗?所以我才说木雕是不可复制的。”费朗克断言道。

妮丝看着费朗克,听完刚才费朗克解释,妮丝终于都还是被说服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有继续阻止下去的理由吗?不过你可不能对白雨太过严厉啊,白雨如果费朗克大叔他太凶的话,你就回来跟婶婶讲,看婶婶怎样泡制他。”

既然妮丝已经没有阻止下去,那么屋子里的气氛也在逐渐趋于正常。

“是!”白雨仿佛对着长官一样,行了一个军礼。

费朗克暗自松了一口气,朝渐黑的天看去,大叫道:“糟糕了,开始的时候说去接萝娜,但现在都已经过了好一会了,我得赶快出去才行。”

费朗克这才想起他的女儿,急忙的张开了雨伞,奔跑了出去。临走前,费朗克最后叮嘱白雨道:“白雨,你手上的木雕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不要将它给卖了,即使是穷困到饭都不能吃的时候,也不能。”

虽然费朗克的话的后面已经十分小声,但白雨还是听到了,“即使是穷困到饭都不能吃的时候,也不能!”这句话白雨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看着费朗克渐而消失的背影,白雨的心中仿佛了然了一些事情一样。

“白雨,进来吧,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了妮丝的催促声,白雨望着费朗克大叔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再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随即也不再想费朗克的事,跑进屋子里去了。

……

费朗克的家的大屋内。

这间大屋内有一个还算得上阔野的院子,院子里,白雨坐在一张木凳子上,前方有一个盘子,盘子内装满满的装着一盘子的水,水中还有着三只灰白色的小野兔。

三只小野兔似乎很喜欢水,在水中不停地晃动着,嬉戏玩闹。

“白雨,你记住一定要帮那三只小野兔洗得干干净净的,不然我可不给它们进来睡的,知道了吗?”屋子内传来了妮丝婶婶的声音。

白雨也只好无奈的应了一句:“知道了,妮丝婶婶!”

白雨看回那三只还在水中嬉戏的小野兔,不由回想起刚才——当时白雨一手拿着木雕,另一只却环抱着三只小野兔。

走进屋子里,妮丝一看见白雨这么辛苦当然是过去帮忙的,只是,当妮丝一触摸到小野兔的同时,那湿溜溜的感觉也立刻传入手中,其实因为外面正下着绒绒细雨,小野兔们又是在森林捡回来的,身上就自然湿溜溜的,白雨对此却并没有多大理会,只是,妮丝却……

妮丝当即一声下令,让白雨立刻到后院空地上帮三只小野兔清洗。

以前听别人说女人爱美白雨还不相信,可现在呢,白雨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会爱美了,那就是因为她们容纳不下脏,哪怕只是那么一小点,也不行。

但虽如此,白雨做事还是一丝不苟的,只见他的双手在三只全身已经湿透的小野兔身上来回洗濯,三只小野兔原本遍身都是污泥,可是经白雨这么一洗濯之后,和刚刚进屋时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就是装着三只小野兔的那个盘子上的清水却是最为遭殃的一个,那原本还清澈透明的清水,经过白雨为三只小东西的洗涤之后,就已经变成了一盘污浊的污水,而且水中还有着一些残留的泥土呢。

“呼”,轻呼一口气,白雨举起右手,在那被湛蓝色头发覆盖住的头额上轻轻一抹,再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突然,白雨伸出双手向盘子中的一只小野兔使去,轻轻一捉,一只手在小野兔的两双长耳朵上一拿,另一只手就在小野兔的屁股处一托,就这样,白雨很是成功的就把一只小野兔捉了起来。

把捉起来的小野兔摆在自己所坐的木凳旁,白雨又再次将双手伸出,犹如第一次一样,只是这次更加轻松地就把第二只小野兔捉了起来。

“到你了!”安置好第二只小野兔,白雨转而看向盘中最后所剩下的一只野兔,笑了笑,又再次伸出双手向盘中使去。

只是这次却是出了一点小意外!那只最后在木盘中的小野兔居然反抗性的在白雨伸来的双手上用双爪狠狠的捉了两捉,感觉到疼痛的白雨立刻收回双手。

对着木盘中的小野兔有点发怒道:“回来时咬我的也是你吧,哼,你这只不听话的小东西,信不信今天晚上我不给你东西吃!”说着还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一定会说白雨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不过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却是接着发生了!那只在木盘不肯上来的小野兔好像能听懂白雨说的话一样,居然可怜兮兮的用双眼盯着白雨,那双兔眼就好像快要流出泪水来一样,让人看了不自觉的都会产生爱怜之心,更何况是白雨这个也只有六岁的儿童!

抵受不住小野兔的目光攻击,白雨已经有点心软了,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幅很勉强的样子,对着小野兔说道:“我先告诉你,是你自己要我带你上来的,可不是我强迫你的,如果一会你再用爪子抓我的话,我就真的不给你饭吃!知道没?”

那只小野兔没有回应(这是当然的了),只不过小野兔却是依旧可怜兮兮般的看着白雨。

终于,在小野兔的目光攻击之下,白雨终于还是抵受不住,白雨再次伸出双手,只是这次白雨却是很迅速地就抱起了小野兔,可能白雨是怕小野兔耍赖吧!

一下子捉起了小野兔,白雨惊讶的发现这只小野兔却和另外两只小野兔根本不一样,因为,这只小野兔的毛皮是雪白色的。

可能是因为在森林里,这只野兔的身体弄脏了的关系吧,所以白雨才会以为这只野兔和另外两只是同一样的颜色的。

但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洗涤之后,这只野兔的身体上的污泥已被洗去,本身雪白的毛色却是显露了出来,把白兔放在银月的一旁,那雪白的颜色居然一点也不输给银月,而白雨也是在这么一瞬间就被这只雪白的白兔给吸引住了,不自觉间,口吐二字:“白月!”

就好象是心有灵犀般,当白雨喊出‘白月’二字的时候,那雪白毛色的白兔居然有所反应。

白雨看清这一切,嘻嘻笑道:“小东西,白月这个名字你喜欢吗?”小野兔好像能听到白雨的问话般一样,连忙挥动起双爪,白雨也笑了笑:“好吧,以后就叫你做白月吧,哈哈哈,白月,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

经过一个小时的磨蹭,妮丝也终于将小野兔居住的兔窝做好了。就在这时,“母亲,白雨哥哥,我回来了!”一声听起来既悦耳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到白雨和妮丝的耳里。

正在玩弄着三只小野兔的白雨以及正在烧菜的妮丝立即冲了出来,一下子把门打开,接着,一个身穿校服,头上左右两面都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立刻在映入眼球,而这个小女孩的身后还有今天早上在森林中教白雨木雕的费朗克。

“先进去吧,都别站在这里,外面还下着大雨呢!”费朗克见妮丝好像准备要说一大堆东西,连忙制止道。

妮丝把头看向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不断响起,原来,积聚已久的黑云终于都开始爆发了,天,正在下起暴雨。

接着,四人就慢步走进屋子内,一路走着,妮丝问道:“萝娜,你今天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母亲我都担心死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从妮丝的表情、说话的语气来看,妮丝却是并没有责怪萝娜的意思。

“母亲,对不起啊,其实今天这么迟回来也是因为明天要去野外实践的事,所以老师就讲多了一些罢了!”萝娜解释道。

“哦?野外实践?”费朗克来了性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啊,明天是我们学堂组织去野外实践的日子,老师说过,我们还可以带一两个哥哥姐姐过去一参加呢,嗯!不如,白雨哥哥明天也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啊!?”说起有关学堂的事,萝娜就特有精神。

“啊?我?我明天还要和费朗克大叔……”白雨推辞了起来。

“白雨!”还没等白雨说完,费朗克却是叫止住了白雨。

白雨疑惑的看向费朗克,费朗克微微一笑:“白雨你明天就和萝娜去参加那个什么的野外实践吧,木雕的事以后再说,其实你自己也是很想去的吧,哈哈!”

费朗克说得没有错,白雨虽然口上推辞,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比较渴望能去参加那个野外实践的,只是被费朗克这样拆穿了,白雨的脸上自然也要配合的红了红。

“好哦,明天白雨哥哥可以陪我去野外实践,好哦,好哦,太好了!”萝娜倒是反应为最为激动地,不停地大叫大喊起来。

妮丝也是对着白雨笑了笑,妮丝也是很赞成费朗克的话的,毕竟白雨都已经六岁了,可是认识的小朋友倒是不多,除了萝娜之外就只认识萝娜的哥哥了,这也使得妮丝和费朗克很内疚。

妮丝上前抚摸了一下白雨,道:“好了,萝娜,天都已经黑了,如果再不吃饭洗澡睡觉的话,你明天就会没精神的哦!”

妮丝这招果然见效,萝娜一听见就果然安静了下来。

随后妮丝对着白雨说道:“白雨,那三只小野兔的兔窝就放在你的房间好了,你可要用心去喂养它们哦!”

“嗯!”白雨点了点头。反而一旁的萝娜一听见小白兔就立刻问东问西,最后还是被费朗克叫止住了。

……

晚饭过后,白雨的房间中!

白雨此时正躺在木头做的硬邦邦的木床上,刚刚洗完澡,一天的劳动也将结束了,只是白雨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上的疲劳仿佛不足以让白雨睡着一样,白雨此时正在想着明天野外实践的事情,因为明天将会有很多不认识的同龄孩子和自己玩,这是白雨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所以白雨也有着丝丝期待以及害怕。

“砰”,一声轻轻的响声在白雨身侧响起,白雨侧身一看,原来是小野兔‘白月’,不过白雨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他睡的那张床离小野兔们睡觉的地方怎么说也有三四米距离,他还真没想过兔子的跳跃力居然有这么强。

一手将白月抱在心口处,白雨说道:“白月,你也想去野外实践吗?”

小野兔白月却是像听的明白一样,猛地挥动着自己的小爪子,白雨笑了笑:“好吧,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野外实践,现在晚了,快点回去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那里睡觉吧!”

接着,白雨松开了双手,好让白月自己下去,只不过……白月却是仿佛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好家伙,算你狡猾!”白雨摸了摸白月的小脑袋,接着也没把小野兔赶下床就睡觉了。

而白月等到白雨睡觉以后,却又再次睁开那双兔眼,然后用那双晶亮的兔眼看着白雨那少年稚趣的脸蛋,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向白雨靠近,闭合双眼,熟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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