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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狼的哲学

[[[CP|W:580|H:161|A:L|U:http://www.*****.com/?chapters/20108/12/1677867634172209948707500221015.jpg]]]就在一个月前前共和内务部颁布了关于对南国星人的管制法,这让他们本来就给人的无奈的出卖劳力的看法更加深刻了。他们来到地球,这个大致可以称之为他们的宗主国的行星,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纪或者他们是么样的身份,都免不了让人有流浪者的感觉。何况是新的管制法里面那些歧视性甚至是侮辱性的条款,他们被要求必须象犯人一样每隔两天到当地的管制所里报道,并且提交过去两天里的活动情况的报告。还有不得制作、传播本星球徽章等标志性物品,还不能结社集会……等等。

被奴役总是有理由的,被掠夺的理由,这是狼的哲学。南国星上的资源还有南国星人无以伦比的精湛的技能,变成了这种无耻的学说的奖学金。而当这哲学成为几乎所有的人的信条也可以说是宗教的时候,它就成为一个正当行为了。

地球上那些所谓“光荣的”管理者们,当真正有一个民族在他们暴力的压迫下付出近乎无偿的劳动的时候,连他们之中最具有廉耻之心的成员也不得不“屈服”在这种劳动面前,然后等他们统统都习惯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有时候,防卫部那些残酷的家伙也是有道理的。”正在悠然的品尝着甘美的饮料的詹森对围坐在自己四周的手下们说,作为执政官的警卫的他们来说,这种咖啡馆的自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稀罕了。他是个壮实的中年人,脸上棱角分明的肌肉和挺直的身板说明了他的野战部队的出身,毕竟现在地球上养尊处优的人们到了这个年龄,多半都被数不清的重下颌和救生圈一样的肥胖肚皮所淹没了。

“自从南国星人被我们征服以来,有乐趣的事情多起来了。”一个警卫望着一位来自南国星的女服务员说。

“等我退了休一定要到那里去看一看。”孙克海说,他时常被来自南国的那些年纪比他轻,而做木雕的手艺比他爷爷还高超的匠人们所震惊。他的家族在这个行当中已经繁衍了几十代人了,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工艺和经验,本来已经为他的灵感的闪烁作好了准备。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尽管他的那些有着鲜明的地球特色的工艺品,或实用的装饰品,也具有可以让鉴赏者所称道的地方,但他知道他以及和他同时代的其余的那些工匠们都无法与南国星人相提并论。他们几乎已经将艺术变成了一种思维方式,任何人,不管是工匠还是学者甚至平民,他们对于问题的见解也都来自与此。他们的文学作品、理论、科技等等各个领域的指导力量也大多来自于对艺术现象及其本质的思考。或许只有爱情在某些方面所获得的关注才能够与它相比。

让孙克海这个地球人最感到惊诧的,还并非是那些作品形式的美和精雕细凿的程度,重要的是这些美表达的不是单个的人,或者一类人的审美观念。他知道自己的祖先因为高超的技艺,而往往成为当时统治者或当权者的私人工匠,为了养家糊口他们都必须这样做。但这种传统也可以说是无奈,也一辈辈的积累下来,如果悲观一些看,这简直就是他的家族的标志,他所代表的艺术,其实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人的意念。他就因为这些原因而离开了家,只因为他已经无法忍受那些娇柔的、被扭曲的所谓“艺术”。

詹森看着正陷入无法自拔的沉思的手下说:“你应该找个南国星人做老婆,而不是参军。做军人会虽然离他们很近,但这只是因为我们要对他们施加暴力。你别指望防卫部的那些四肢发达的弱智。”

孙克海低下头,他把玩着手中的温润朴素的木质杯子,渴望能够从这一角看到他向往的所有一切。

“哎呀,结束了。”美琳失望而又有些期盼的说,她带着一点怨恨的表情走进警卫们正在高谈阔论的这间咖啡馆。她淡淡的红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柔和的咖啡色,但私下里警卫都叫她“女巫”,只是因为她喋喋不休的唠叨。

“你应该知足,至少他肯定不讨厌你,因为他根本就还不认识你,除非你也想缠着他。”跟在美琳身后的另一位姑娘说。她笑靥如花,但并不乖巧,甚至连那种揶揄的语气也并不轻佻。这种端庄的气质可以很容易的让人把她和美琳的分开来,也就是说人们会一眼就会看出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主角。

“你难道没看到那些轻浮的女人么?费德尔部长的女儿,她几乎要把最后那个叫郑秋的一口吃下去了。”此时美琳的嘴巴肯定比费德尔的女儿大一倍。

“阿琳,你可真刻薄,连我都受不了了。”

美琳终于停了下来,她并不想做个个讨人厌的人。

“巡演会结束了吗?”一听到江凌的声音詹森就立刻站起来,“现在就回执政官官邸去吗?”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到绿岛,今天晚上去绿岛别墅。”美林嚷着。

“好的,我马上安排”。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在这里久等了。我父亲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大惊小怪。”江凌说。

“这是他们的工作。”能够跟着江凌小姐外出,对于詹森手下的警卫们来说可称的上是度假了,而且不用每天跟着警备师的早晚号作息,不用吃千篇一律的伙房饭菜。

执政官的生活并不悠闲,可是作为他的女儿就不同了,江凌的假期完全是公主般的,巨大的迷宫似的执政官官邸,各式各样各种名目的舞会,形形色色的怀着各种不同目的的男人和女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注视着她,而她又从来不用去费心回答这些目光,除非她喜欢。可是她还是个学生,当然这是她的借口,但她的魅力同时又具有令这个借口失效的力量。

在车上江凌一直在回忆巡演的细节,虽然她没有像其他那些太太小姐们一样争取一个靠前的位置,但是南国来的巡演团还是深深的吸引了她,这是南国星战败一百多年来首次被准许在地球进行这样的活动。她自然不是那种当面懦弱,而只有当独自在房间里时才敢小声自言自语的人,只不过她比费德儿部长的女儿之流的俗人更懂得沉默之美罢了。这次巡演像一股清风在地球的空气中扰动着,仿佛把已经越来越演变成一个战争机器的世界吹散,恢复到过去那种处处沉浸着文学、艺术的氛围中去。江凌深深地感觉到她生活的世界即将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就像最后由那位南国星艺人用树母琴演奏的欢乐颂一样,熟悉又陌生,不知道下一个音符的准确调子。江凌不知不觉地模仿着树母琴清冽的共鸣,轻轻的哼唱着。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郑秋据说以前是南国的头人哦”美琳说。

“谁,哪个是?”

“就是那个弹欢乐颂的郑秋啊,我跟你说过的”

“哦,一个搞政治的人竟然也上台表演”江凌随口说道。

“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戈多部长搞两张前排的座位呢,我都没能好好看看……那些奇怪的乐器。”美琳厥着嘴说。

“人们想舒服的欣赏表演而不是坐在我们的后面,还要顾忌自己发出的声音是不是惊扰了执政官的女儿。”江凌说。

“不过他真得很帅啊,如果他是我们的人就好了,而且最好是帝国乐团的指挥,那样是最好的了呵呵。”

江凌看了看沉浸在幻想中的美琳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地球历3215年,为了纪念和南国星缔结和平条约100周年,应共和文化部的邀请,执政官江在原的特别批准,由南国总督姬华亲自挑选的南国艺术巡演团在经过了五百八十光年的遥远旅行后,终于到达了地球,并举行了第一场成功的演出。虽然执政官以及很多的政府高官并没有到场,然而表演还是吸引了大批帝京的上流人士,毕竟南国人的艺术成就在整个帝国里面是首屈一指的。这里要特别的说明的是,尽管腐朽的赫连王朝已经被推翻了,但是人们还是习惯旧帝国的那些称呼,他们会把执政官新任命的部长叫做大臣,把那些荷枪实弹的保镖称作侍卫,甚至那些已经被废黜旧王朝的老爷们也依然心安理得的被人们敬称为公爵或者伯爵大人。

对于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外省人来说,执政官江在原和原先的帝国皇帝没什么区别,他们依然要交税,依然要服兵役,依然要承担他们的大多数义务。当然他们不用再像过去一样没逢看到皇帝的雕像或者画像就要在口中默念陛下万岁,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人要有点畏惧的,老人们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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