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狗？我是夜晚的狼！
就像是没有发现卫雁的目瞪口呆一般，大黄继续以优雅而高贵的男低音继续说道：
“怎么了，果然是低贱的贫民，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吗。还真是令人失望。”
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摇了摇头。
不过就算是被一只狗如此说，卫雁还是没有能够回过神来。
犬牙交错的嘴巴，配合着嘴巴内部的舌头上下翻动着，从这里面传出来能够让人类理解、甚至比边远地区更加纯正的汉语。光是这一个事实就让卫雁无法说话，再加上这只名为“大黄”的白色大型犬，更是拥有明显个性的人格，这更加让卫雁无法动弹。
谁能够告诉我，这只口口声声将我贬低的，是一只狗？
态度、神色、甚至包括优雅的迈步。原本从刚刚进门也有些怀疑，毕竟在主人没有吭声的情况下也能够完全理解彭叔话中的含义，将自己等人带到了华铭的面前。可那毕竟还可以解释成为这是主人的训教有方再加上这只狗已经与彭叔混熟的原因。可现在的情形就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了。
难以置信？
目瞪口呆？
不，是比这个更加深沉的东西在内心脉动。
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居然遇到了一只狗如此自然的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拥有如此灵智的原因。宛如整个人的手脚都被捆绑，连一根手指都无法行动然后投入汪洋大海当中。这让人无法找到希望的深渊绝望，只在一瞬间就吞噬了卫雁。
然后，深渊的绝望，爆发了出来。形成了最直接的语言。
“狗、狗、狗狗狗狗在说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黄就像是受不了一般用前爪捂住了耳朵。
“啰嗦啊。大惊小怪的，你这小鬼真的是华铭大人恭迎的客人吗。难看到一定境界了。”
“狗、狗、狗、说话、说话，说话了……”
卫雁的手指都在颤抖着，用完全无法相信自己耳朵的神情一般瞪视着大黄。
可是与此相反的是，大黄反倒像是不耐烦一样摇着脑袋。它再次张开嘴巴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话，拍打着爪子以普通犬类无法比拟的灵敏将房门关上，门关上的瞬间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吵死了，再这样吵被华铭大人听到了可是不妙。”
“狗、狗、狗……”
“啊啊啊，烦死了。给我安静，要不然就咬死你！”
大黄张开嘴，露出了利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白色的宛如被精心照料的象牙般的牙齿，从牙缝当中出现了黄色的闪光。像是灵蛇一般从牙缝冒出然后瞬间消失。
卫雁闭嘴了。
既不是因为大黄所说的威胁，也不是因为猛然冒出的凶煞之气，而是因为做出了如此姿势的大黄，让卫雁想到了猎豹狩猎前的准备工作。那锐利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在深夜当中遇到了路灯上站立的猫头鹰，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光芒的邪恶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哼，终于冷静下来了。”
呼哧一下，大黄坐到了地上。
“长话短说，你这家伙到底是何许人也。”
“什、什么？”
“呆呆的样子……看样子并不是装模做样。也就是说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会说话这件事喽。”
“那、那是当然的啦！狗居然会说话，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卫雁再次混乱起来。这让这只白色的狗的额头开始跳起了青筋。
“闭嘴！安静点！”
“呃……”
大黄抬起前爪使劲的敲了敲地板，发出“梆梆”的响动。再加上再次露出的犬齿，让卫雁胆寒若惊，一动都不敢动，连叫声都截然而止。作为人类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得上失败，被一只家养狗训的好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让人感到一阵悲哀。
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只狗居然会说话还是让人无法相信。
连脸色都情不自禁的变成了扭曲的恐惧。
果然，下一刻这只大狗来了一个突然袭击。
它说道：
“既然不知道，就是不知情的人。那留下你也就没用了。吃了吧。”
“什、什么？我要被吃了吗？要被吃了妖怪鬼上身通灵术三清道祖如来佛祖上帝耶和华真主……”
卫雁像是垂死挣扎一般晃动着双手，胡乱挥舞着。可是大黄却并没有突然冲过来。而是像是看待傻子一般看着卫雁的所作所为，受不了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是稍微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就这样信以为真了？太纯真了吧。”
“这根本就不是纯真好不好！任谁都会信以为真的！”
“哦？还能够理解我说的话嘛，也就是说精神十足，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可以好好开动了。”
“开、开动什么啊！你到底要怎样啊！”
卫雁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里的主人华铭貌似也是这样，以玩弄纯情少年为快乐，她养的狗也是一样，果然古老的前辈们并没有骗人。所谓的有其主人必有其仆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已经完全混乱的卫雁开始胡思乱想。
“明明是你刚刚肚子开始叫，所以我才好心的准备给你说明饭菜的问题。结果就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真难看。”
“谁能接受一只狗突然会说话啊？你是妖怪啊！”
“某种意义上我确实能够算得上是妖怪。”
“还真是妖怪啊！”
大黄再次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用爪子捂住自己的额头，用深沉的声音说道：
“是某种意义上啦笨蛋！我是『造物主』的孩子。以人类的理解来说就是『地上神』的宠物，也就是神兽明白吗？我可是神兽啊神兽！”
“『造物主』？神话当中有这样一个角色吗……”
“这可是常识啊笨蛋，果然你这家伙的常识匮乏厉害到这种程度简直就不知所谓了。”
“这是哪门子的常识啊！”
卫雁的眼泪忍不住飙了出来。泪流满面的样子像是被复数的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瞪视着，更加绝望的是瞪视的地点在没有分叉的死路小巷子，已经完全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啦！
“诶？哭了？你这家伙居然哭了？”
“当然会哭啊！正常人看到一只狗会说话，而且还毫不客气的说自己是妖怪声称要吃了自己，都会哭的！”
“还算是男人吗，如此程度的冲击就哭？”
“在生死面前几滴眼泪如果能换来生存的希望，我哭到海枯石烂都没问题！”
“自尊呢？男人的自尊呢？男子汉的尊严呢？”
“那种东西就喂你好了。”
“喂狗啊你喂！”
俗话说得好，男人流血不流泪，那一定是受人仰望的铁铮铮的汉子。开玩笑的时候我还说过自己绝对会成为那样的人。可惜的是现实如此残酷的告诉我，即将被吃掉的我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流眼泪就没机会啦。
卫雁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以纯真的眼睛看着大黄，企图以泪光闪闪的策略赢得生存的希望。
然而，
“别这样看着我笨蛋。你又不是小女孩，我全身上下都掉鸡皮疙瘩了。”
完全失败啊！
卫雁哭的更伤心了。
据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起以前的种种情况。开心的伤心的高兴的悲哀的，然后在这种情况脑海会如同过场一般将一切的一切经历过一遍，那其中会找到自己的重要羁绊。之后小宇宙爆发什么的就算了，至少会让自己死的时候安心一些。
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表哥，抱歉我不能当律师了。虽然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当律师的一瞬间，那完全是你逼得。
还有新认识的从RB来的见习巫女，雨村神姬表妹。你那美丽而又明媚的笑容，我会永记于心的，虽然我的生命就到今天为止了。
对了对了，顺便再记一下某个死党同学欠我的钱好了……我做鬼都会朝你去要的。
像是察觉了卫雁的死志，大黄这个时候宛如打断一般大声怒吼：
“你这笨蛋，就这么想被我吃掉吗！还哭！哭你妹啊！”
“我都要被妖怪吃掉了，哭一会儿的权利都不给我吗，这是何等的吝啬……”
“谁说要吃你了！”
“你刚刚才说完。”
“我不是说那是开玩笑吗？”
“还真是开玩笑啊？”
“肯定是开玩笑啊，我没事干吃你有病啊？”
“可是你还说消灭证据什么的……”
“你就算说出去有几个人信啊笨蛋！”
卫雁的哭声一瞬间被制止了。
仔细想想，确实如它所说。不管怎么样现在可是科技社会，居然会有一只狗如此清晰的说出话，而且还扬言自己是神兽，就算这样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不，应该说就算有人信了，过来求证这只白色的大型犬随便卖个萌啥事没有，反倒是自己会受到最激烈的指责。
然后，结论就是，这家伙完全就是耍着我玩呢。
卫雁再次哭了出来。
“你这笨蛋怎么还在哭啊。烦不烦。”
“不，我这是生存的眼泪，是尊严的眼泪啊……”
“你的尊严不是刚刚喂了我吗。”
“你还真的吃了啊喂！”
大黄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真是的。”
“正常人都会哭吧……在妖怪的面前。”
“都说了我是神兽，神兽懂不懂？这个村子可还存在着我的传说，供奉的狼神就是本大爷。是活生生的传说神话，明白吗笨蛋。”
“什——”
这次的惊讶更加令人受不了了。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想起了华铭所说的话——
「嗯——夜晚的狼已经很好的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了呢。」
然后，想到了在车上听到的狼的传说。那个莫名其妙的传说。
“夜晚的狼……狼神的传说。”
“哦，调查的真清楚。应该是彭兴飞告诉你的吧。哼哼……那混蛋，偶尔也会做实在事情。”
大黄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卫雁惊讶的嘴巴大大的张开，宛如能够塞进一颗鸡蛋。
“那么，也该说正事了，关于你肚子的问题……”
“我已经不饿了，被你折腾到这份上怎么可能还会饿！”
“哦，那正好。其实这栋房子根本就没有厨房这玩意，刚刚还在想万一你要吃的东西我该怎么办。果然是将你吃掉最简单了。”
“你还在说啊！”
这家伙，说不定是比华铭更加恶劣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