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01]
丽莉卧室。丽莉说明峰:“你别光自己弹嘛!你弹着我唱唱行吧?”
“唱哪个?”
“随你的便,你弹哪一首我就唱哪一首。”
明峰想了想说:“先唱《松花江上》吧,你的嗓音挺适合。”
丽莉说:“行啊。”
丽莉唱得很投入,明峰弹着也来了情绪……
唱完,又接着唱《南泥湾》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唱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丽莉就觉得身上有一股热流,便情不自禁柔声软气地说:“你弹弹《康定情歌》行么?”
明峰正弹得兴奋不已,也没多想,接着就弹,丽莉动感情地就唱:“跑马溜溜的山上……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
四段唱完,明峰又返到开头继续弹,似乎是忘了几段了。
丽莉可是已经如痴如醉的了……只见她从背后猛一下搂住他,温柔而娇嗔地说:“四段儿都唱完了,你还弹……”随说着,脸就贴到了他的脸上。
明峰感觉到了她那两个硬而富有弹性的**,她的脸蛋儿也有点烫。丽莉又进一步用嘴唇找他的嘴唇……
明峰此时就像冻僵了似的,没有扭头去迎接她的吻,丽莉只好在他的脸蛋儿上吻了几下。
明峰还没有缓过紧张劲来,急忙说:“别这样,姨妈要是上来看见多不好。你再这样俺就走。”
“没事。你就是个胆小鬼!”
“咱不唱了,复习一会儿英语行吧。”
“不!等一会儿……”
待丽莉稍微平静了一些,明峰赶紧站起来,走到写字台前坐下,打开了英语课本。丽莉也很不情愿地过来,还没坐下,姨妈就真的上楼来了。
丽莉的脸儿还红着,看见姨妈进来,赶紧把脸儿一扭就说:“我念着,你默写单词吧。”
明峰也不敢抬头,积极配合着丽莉说:“可以。你念吧。”
姨妈是个过来人,一眼就能看破,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温和地说:“我没别的事,你俩学吧。”说完就下了楼。
明峰有点先见之明的神态,看着丽莉桃花般的脸蛋儿说:“怎么样啊,让我说准了吧?亏了我赶紧过来。”
丽莉不以为然地说:“咳,俺姨妈看见也没事儿。你没看出来么,俺姨妈挺喜欢你的。”
[02]
明峰回家刚进了院门,正在晾衣服的八姐对他说:“六哥,刚才淑莲姐来找你了。”
“说什么来么?”
“我对她说一个叫王丽莉的女生把你叫走了。她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明峰“咳”了一下,转身出了院门。
明峰急急忙忙来到淑莲家,敲了三下门,就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淑莲开门一看是他,“咣当”一声又把门关上,回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到枕头上就失声恸哭起来。
董惠君听见动静急忙过来,估计是淑莲和明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管女儿,先去开了门;发现明峰还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就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先到我屋里去。”
明峰坐下,干妈哄小孩似的问他:“你俩闹意见了?”
“没有啊。”明峰心里虽然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并不是闹意见的范畴啊。
“没有?没有她怎么不让你进门,又哭得这么厉害呢?”干妈有点着急了。
“可能是因为我去了丽莉家,她知道了,就生气了呗!”
董惠君一听他说去了丽莉家,忽然想起女儿前些日子曾经和她说:“妈,那个王丽莉最近一有机会就觍着个脸和明峰没话找话说,我挺气得慌……”
董惠君用温和的口吻对明峰说:“你和干妈说说,你到丽莉家去,是玩儿啊还是有事儿啊?”
“她说她家里有钢琴,让我去她家弹钢琴,她练练唱歌……”明峰是一脸的不情愿的神态,又说,“她说了有四五个星期了,我推说给人家修的收音机还没修好没去,其实,这几个星期天,我不都是和淑莲在这里学习嘛!可是丽莉老是问我修好了么修好了么?上个星期天又去了俺家,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修收音机……我觉着要是再不去一次,实在是不好推了。”
董惠君心里无奈地一笑,觉得这俩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就说:“你怎么不和淑莲说明白呢?”
“说明白?!”明峰有点生气,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发现她近来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疑心病特重,简直就成了个小醋瓶子了!”
董惠君喜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又问:“你和干妈说实话,你喜欢丽莉么?”
“喜欢和喜欢不一样嘛!”
“那你最喜欢的是淑莲呀,还是丽莉呢?”
“当然是淑莲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淑莲讲清楚呢?”
“……俺爸爸说,现在年龄还小,不要过早地谈恋爱,牵扯精力,影响自己的学习,也影响对方的学习。要是说这方面的事,不就成了谈恋爱了么?”
“你爸爸说的对,我也同意你爸爸的观点。可是,什么事都有个一般规律,但也可能有个特殊情况。就说你和淑莲吧,你俩这一年多经常在一起学习,在一块玩儿,而且你们正处在青春发育旺盛期,产生感情冲动,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女孩儿和男孩子不一样,女孩儿发育成熟得比男孩儿早,一旦女孩儿心里有了这种感情,容易产生极端情绪,你没有发现她最近有点瘦,学习也有点下降么?”
“我最近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淡化处理。可是呢,我发现她最近情绪有点那个,所以也没敢疏远她……”
“这就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我发现淑莲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在这个时候你要是疏远她,她可能就受不了,弄不好精神就会受刺激,再严重了就是精神病,到那时再医治、恢复起来就很难了……”干妈的眼睛里都湿润了。
“干妈,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我本来也不希望你们过早地涉及这些牵扯精力的事,可是呢,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只能是正确处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的意见,你干脆就和她说明白,你就说我现在心里真喜欢的是你,和别的女生不会有感情上的发展,让她放心。这样行吧?”
“干妈,俺爸爸还说,现在离结婚成家还早着呢,许多事情都是发展变化的,到那时也可能变化挺大……”
“是啊,你爸爸说的也是实情,可是呢,你爸爸不知道淑莲的现状——比方说吧,淑莲要是得了精神病你心痛吧?你爸爸知道了也会心痛的,不是么?”稍停又说,“也可能将来会有变化,但随着你们的年龄的增长,承受挫折的能力和处理问题的能力都会提高的。所以,我认为,根据你俩现在的情况,宁可冒将来有变化的风险,也不能让她现在就受刺激。你说对吧?”
明峰觉得干妈说的有道理,于是就下决心似的说:“那我就和她讲明白吧,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不过,她也不能不让我与别的女生正常交往吧?”
董惠君一笑说:“我想,只要你让她吃了定心丸,她就不会醋瓶子醋罐子的了。”
“行!我这就过去和她说说吧。”
“你先不要过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说说她,你再过去。”
董惠君来到仍在抽抽搭搭哭个不停的女儿身边,又是疼、又是爱、又是恨,哭笑不得地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说:“傻孩子,别哭了。来,让妈看看,这是谁惹俺来呀?”随说着随用毛巾给她擦眼泪。
淑莲问:“他走了妈?”
妈妈故意反问:“谁走了吗?”
“明峰啊!我没让他进门,我开门一看是他,‘咣当’就把门关上了!”
“看着你挺聪明的,尽做些傻事;你把门关上不让他进来,正好让他再去丽莉家么不是!怪不得都说恋爱时的智商最低呢。”
“你知道他去丽莉家了!?”
“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
“让他去吧,再也别进这个门!”
“哼,人家丽莉千方百计地拉他,你就往人家跟前推他,你说你这是不是傻呀?”
“你说怎么办?!”淑莲瞪着两只大眼看着妈妈。
“叫我说呀,她用一只手拉,你就用两只手拽么!”
淑莲“嗤”地就笑了,说:“他要是自己愿意去,拽也拽不回来嘛!”
“问题是他现在并不愿意过去,可是你不让他进门,说不定他真的会过去呢!”
淑莲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歪着头皱着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我这去明峰家,看看他回来了么,他要是没回来,我就在他家等着他,把他叫回来!”
“你先别忙着去叫他,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想嘛?”
“想嘛,他以后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再去丽莉家,或者到别的女生家里去,你还不让他进门吧?”
淑莲半羞半笑地说:“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呗!”
“那不行,你必须有个充分的思想准备,不光是现在——这话本来我不想和你讲这么早的,现在看来还是和你说说好。首先一条,你要是真心喜欢他,怕失去他,你就不能动不动就使小性子、伤他的心。第二条,真正的爱,是无私的奉献,是心甘情愿的牺牲,要把他的幸福视作自己的幸福。第三条,要相信自己的爱的力量,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不放心他,要学会理解、宽容,即便是发生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也不要感情用事,要往大处、远处想,冷静地处理。记住了吗?”
淑莲忽闪忽闪眼睛,说:“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现在也不算晚,只要你以后能这样做就行。”
“可是,你要是早说一天,我今天也不会把他关在门外了吧!”
董惠君喜不自禁地闭着嘴就一笑,说:“你以后不再关门就行啊。”
“要不我这去他家把他叫回来吧!”
董惠君含蓄地一笑说:“我去给你叫回来吧。”
“不用!妈,这么远的。我去叫准能把他叫回来,你放心就是。”
“他要是生你的气不来怎么办?”
“不会!妈,你还不了解他,他这个人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不会为这点小事儿就不理我了。”
“所以你才敢和他使小性子,是么?”
“他是男子汉嘛!他和我计较,算什么男子汉!”
“这么说你以后还改不了。”
“改,肯定能改!你放心吧妈妈。”
董惠君看着女儿娇柔温情的样子,心里暗自喜悦,禁不住就大声喊道:“明峰!过来吧。”
淑莲顿时高兴得离开妈妈,赶紧去照镜子,并说:“妈,闹了半天,你早把他放进来啦!”
董惠君莞然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