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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十七 十八章

对于乔宁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这一状况,夏雪天倍感欣慰,老天总算是对她这些日子以来不知疲倦的扑腾给予了一定的鼓励,至于乔宁究竟为什么能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夏雪天不想去追究,总之他记住了就是好事,算起来她还得感谢靳枫,要不是他那天在乔宁面前大呼自己的名字,乔宁也没机会记住,好吧,就看在这个份上,原谅他把自己的名字记错了吧。

有时候夏雪天想,上帝一定是学经管的,他从不做赔本的生意,给了你什么的同时,也一定会从你的身上对等的收回些什么,谁也别想从他那儿讨到哪怕一丁点的便宜。这不,自从夏雪天那日巧遇乔宁并发现他竟然可以记住自己的名字后,至今已经半个月有余,夏雪天再没见到过乔宁一眼,这半个月里,她忙的焦头烂额,好像上了大学以来所有忙的时间加起来都赶不上这半个月,可你要问她都忙了些什么,她却只能告诉你俩字儿——瞎忙!

没错,就是瞎忙,没事乱跳跳。本来嘛,她在大一的时候加入了学生会外联部,按说这么一个部门平时是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只有在学校要举办什么大型活动的时候她才会派的上用场,饶是那种时候,她头上还有部长,副部长这些牛人呢,什么时候也轮不上她操心呐。可最近邪了门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来,就连开会这种无聊到吐血的事情都要拉上她!其实夏雪天倒不是怕开会,开会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有必要的话,夏雪天可以神游五小时以上,很多人觉得这不可思议,可这是千真万确的,她东南西北什么都游,最后实在没东西想了还可以构思构思自己的小说情节,从小到大她都是以神游对付开会的,早就有了经验。

可上了大学之后不同,夏雪天恨透了学生会的会议,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主持会议的人,提到他,夏雪天有说不出的火气,那是经管系的辅导员兼团委书记殷剑,他就是隔三岔五会找梁薇去喝茶的那个变态,夏雪天一直都觉得他是真的人如其名——又阴又贱!着实对得起他爹娘给的名字!

说起对他的烦感,那还得从大二刚开学那些日子说起,那会儿,他总有事没事地找大二的学生“谈天”,这点大家都有所耳闻,每一个被他请过去喝茶的人回来后都势必要问候他一族谱的兄弟姐妹,这一点一直令夏雪天很不解,她向来坚持爱可以不需要理由,但恨必须有理由,因为大家同为人类,没有人生来就活该被讨厌。

所以,直到这老男人找上门来,夏雪天才真正找到了讨厌他的理由。班级里绝大部分人都知道夏雪天在写小说,而很多给面子阅读过她写的文的人都一致觉得夏雪天的确是有那个天赋的,因此成群结队地跳进夏雪天挖的大坑,可谁知夏雪天这家伙有些坑品不良,那段日子她手里的文已有三周未有过更新,大家忍无可忍地把她堵在宿舍里,不给文就坚决不放人,夏雪天无奈,只得开机写文,梁薇和杨想想很是欣慰,想她们在宿舍里费了那么多天力气也没把夏雪天推到电脑前去,果然还是群众的力量大啊!

可夏雪天写了还不到两千字的时候,手机就响了,那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本不想接,但转念一想爸爸曾经说过,接陌生电话也是一种培养语言艺术水平的好途径,于是她按下了通话键,那之后的很长时间夏雪天都在自抽,要是当时不接多好!

对待陌生人,其实夏雪天一向礼貌有佳,“喂,您好,请问你是?”

“是夏雪天吧?我是殷老师啊!”

夏雪天觉得自己的汗毛在听到这个有些娘的声音后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哦,请问有什么事的吗?”

“是这样的,殷老师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你现在有没有空来系办一趟啊?”殷剑也是同样的礼貌,到底是做学生工作的,最起码的礼仪还是有的。

“哦,好的,我马上就去。”夏雪天挂了电话还有些疑惑不解,找她干什么?她也没犯什么事儿啊?不过就是逃了第一周的公体课吗?可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夏雪天正奇怪着就看到梁薇扑了上来,拉过她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说,“殷剑是不是?告诉你,如果他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你就说是下岗工人或是打工什么的都行!”

“为什么?”

“你记住就行,等到了那儿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愿上帝保佑你好运!”梁薇悲壮地握了握夏雪天的手。

夏雪天想,管那么多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她把已经写好的一千多字交给梁薇,让她帮忙先发上网,要不她恐怕真的会被外面那些女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到了系辅导员办公室,里面只有殷剑一个人在喝茶,夏雪天觉得这气氛还是挺诡异的,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便一脸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老师您找我?”

“哦,夏雪天吧?来,坐。”殷剑显得格外地殷勤。

夏雪天道了声谢,便坐在了沙发离殷剑较远的一边,要说那殷剑是真不容易,据说他是本校出身,而且毕业不过三年,瞧他那圆润的肚皮,夏雪天真是感慨人间百态。

“最近学习什么的,还习惯吧?我们刚搬到新校区来,很多同学都难以适应呢。”殷剑把凳子拉到夏雪天的面前,如长者般关切地问。

“谢老师的关心,还可以,我的适应能力算强的。”夏雪天摆出最完美的职业微笑,有礼有节颇显风度。

“嗯,那就好啊,对了,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哦,你不用紧张,殷老师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

“哦……这样啊,家里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夏雪天脸上带着三分笑,脑海里却早已印满了问号,这些都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爸妈在家对你重视一点还是对哥哥重视一点啊?”殷剑的问题越问越离奇。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一样的对待,难道殷老师还见过哪个无德的家庭厚此薄彼的吗?”电影里说过,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夏雪天实在想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色儿的葫芦娃。

“啊?哦,对对对,一样一样,都一样嘛,自家小孩哪有什么顾此失彼之说呢!”殷剑吃了个哑巴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为什么从来都不见你爸爸来学校呢?其实,大学里啊,还是很有必要来跟老师沟通的哦!”

夏雪天皱了皱眉头,来跟你沟通什么?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三分明了,她一脸防备地看着殷剑,笑容却依旧如招牌般挂着,“我家离这里比较远,他们过来一趟很不方便。”

“哦……其实啊,还是有必要来的,你看啊,殷老师就很喜欢和家长交朋友嘛!通过他们我才能更全面地了解你们的情况啊,况且等你们到了大三就会发现,很多的东西,比如这个奖学金啊,入党什么的,都是由殷老师直接负责的,你看,你们大三的张悦学姐和李瑶学姐你都认得吧?她们现在虽然已经大三了,可却仍然在学生会占据重要位置,这是为什么呢?都是因为殷老师嘛,殷老师不让她们退,她们哪个敢退?那你说,你爸爸妈妈不来和殷老师沟通,怎么能知道这些情况呢?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雪天要再不懂,她也得替父母感慨这么多年她是光长个子没长脑子了!夏雪天心里有些鄙夷,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问候他们老殷家一族谱了,怎么就有这种人呢?

“是啊,老师说的有道理,大学果然不一样,我们这儿第一次上大学,没经验,我爸妈也是,他们上大学那会儿,哪懂得这些啊,我说我哥怎么在大学里总是平淡无奇呢,原来是怠慢了这一关呐,谢谢老师的提醒,我知道了。”夏雪天这话说的谦恭,可殷剑听在耳朵却总觉得有那么点刺,可又苦于找不着源头,只能继续听他的哑巴亏。

“呃,你看啊,殷老师是看的起你才会找你谈话的,有些人,他是根本见不到殷老师的,是吧?你可以回去跟你爸妈提一下这个情况,殷老师想啊,他们要是真的关心你,在乎你这个女儿的话,就肯定会来找我殷老师聊聊的,对吧?当然啦,如果他们不关心你的话,那老师也没办法,也无话可说,你说对吧?”

“对。”对你母亲个头!夏雪天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上泛,这种人,跟挑拨人家家庭关系有什么两样?“那这样的话,我先回去了?”

“哎好的,记得把殷老师的话带到啊,殷老师特别喜欢跟家长做朋友!”

“是啊,看得出来。”夏雪天礼貌地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她从窗口看到殷剑正得意地摸着他那已经福到一定程度的肚皮,很惬意地倚在沙发里,满脸奸相,夏雪天揉了揉鼻子,可算见到极品人类了!

从那之后,夏雪天就对殷剑的印象坏到了极点,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对父母提这件事,指望他们拿血汗钱来贿赂他?简直是做梦!奖学金那些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她们家又没惨到要靠她拿奖学金,助学金那些东西来养家。

这段日子几乎天天开会,这就意味着夏雪天每天都要遇见殷剑,她怎么这么倒霉呢?看不见乔宁她也就忍了,怎么给她找个这么……的替代品呢?

部里有人在传高年级部的学姐要退学生会了,正在培养新的接班人,而那个人似乎就是夏雪天,之所以夏雪天最近有这么多会要开,那是因为学姐想要让她熟悉部门内部的一些具体事宜,对此夏雪天倒是很看的开,当事人还不知道的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是要打点折扣的,不过没关系,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她不急,一点都不急。

会议中,夏雪天一向选择性的听取殷剑的发言,对于那些自视甚高的废话,她一概选择左耳进右耳出,绝不占用丝毫内存,会议间隙殷剑也有过几次找夏雪天没话找话,变着法提醒她快点让她爸妈过来和自己“沟通”,可夏雪天总是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把他堵回去,让他处在想发火找不到源头,不发火又闷得慌的境地里。

这天,又是一堆的会开完,等夏雪天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最近因为开会,她已经很久没上晚自习了,真不知道她这么些日子都收获了些什么!

她插着耳机放着舒缓的音乐,心情总算有些平复,算了,大学是个小社会,社会不就这样嘛,有句话说的好,改变你能改变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虽然听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无奈,但这的确是生存之道。

夏雪天把MP4拿到眼前,屏幕上那张图片令她微微绽开了些笑容,美好的事物可以舒缓心情,现在,她就觉得心情无限好。

梁薇也知道夏雪天最近很烦躁,可她又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傻样,只得走到夏雪天身边,试探着问,“我去操场逛逛你去吗?”

“好啊!”夏雪天跳起来满口答应。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麻辣烫!”杨想想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分毫未移,手中的校园卡却准确地扔到了夏雪天怀里。

“当心肥死你!”夏雪天蹦蹦跳跳地跟梁薇出了门。

操场上的空气有一种清新的味道,退去闷热的夜晚多了几分清爽,已经是秋天了,到了晚上难免有些微凉,然而这种气息却令夏雪天很是惬意,四季之中,其实她最爱秋天,有人觉得秋天萧瑟,她却觉得秋天殷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点不强求。

夏雪天和梁薇绕着操场慢慢地走着,间或聊些突然想到的话题,气氛安静融洽,夏雪天突然大笑道,“薇薇,你说,我们俩有没有点相濡以沫的感觉?”

梁薇愣了一下,“平时是谁总说想想不会用词,不会说人话来着?”

“哎呀,我们就当这是一种类比嘛!”夏雪天耍赖地拖着梁薇的胳膊。

“亏你还是个码字的!真不严谨。”梁薇故意不领情。

夏雪天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爷的定律是该严谨是必严谨,无关紧要的时候就不要太较真啦!”

她蹦蹦跳跳地向前跳着,尽可能地撒着疯,她要把这些日子郁结在心中无法散去的晦气吐个痛快。

晚自习后的操场是宁静的,但若是你有心,就会发现这宁静之中还藏着一种神秘的躁动,因为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然环境,面积够大,设施够齐全的硬件,非常适合谈情说爱,夏雪天和梁薇不是第一次在晚自习后漫步操场,她们已经不知道明窥过多少次小情侣BOBO了,可这也不能怪她们,那些人不遮不挡的就在操场边忘情的BOBO,她们只是路过罢了,难道要她们把眼睛蒙上以示非礼勿视吗?那也太欲盖弥彰了吧!

平时夏雪天她们都是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到人家,可今天,夏雪天的心情是怪异的,连带着她的行为也怪异了起来。她神神道道地对梁薇说,“薇薇,手机带了吗?”

“带了。”梁薇说着从口袋里把手机递给她。

“我们给这些小情侣们来个音乐专场!”梁薇的手机早已被夏雪天研究了个透彻,于是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找到了那首就现在这个场景而言极其不协调的歌,将音量开到最大!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梁薇良好的播放器音质将这首歌所表达出的郁闷与悲伤推到最大化。她惊恐地看着夏雪天,“丫头,你疯了吧?人家在谈恋爱,你放这歌?”

“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刻夏雪天已然笑弯了腰,她拼命地蹦着,为自己这点不那么道德的行为。

梁薇一脸黑线地看着她,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了,在家闷着抽总比到大庭广众来丢人好吧?虽然现在天黑别人看不见,但是……哎,梁薇郁闷,想必她们现在一定已经被那些小情侣们给问候了!

夏雪天嘻皮笑脸的蹭了蹭梁薇,带着撒娇的软软的语调,“薇薇,不要这么严肃嘛!人不得瑟枉少年,虽然我们已经不算少年了,但抓住青春的尾巴得瑟还是很必要的!”说完就边退边跑,笑得很没良心。

梁薇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正经的时候颇有名媛淑女的风范,办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可私下里却又是这等爱抽风,笑的时候泛着傻气,毫无形象可言。

梁薇正在无奈之际,突然看见夏雪天身后有道黑影,想要叫她已经来不及了,夏雪天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撞进了一个的怀里。

这人全身都是硬梆梆的肌肉,硌得夏雪天肩膀生疼,她转过脸看向被她撞到的人,忍着痛说,“对不起啊。”

“没事。”那人倒也大方,不与她计较。

夏雪天揉着肩膀想要绕过他,可那人在听到夏雪天手机里放出来的音乐时突然笑出声来,“同学,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放这首歌,你还真是有创意啊!”

夏雪天看了他一眼,操场上的灯光太暗,只能勉强看到个脸部轮廓,她点了点头,“是啊,我另类嘛!”说完回头招呼梁薇,“我们回去吧,想想不还要吃麻辣烫吗?”

“好。”梁薇紧跑几步跟上她,路过那个男生时也仰头看了一眼,但结果和夏雪天一样,除了轮廓什么也看不见,哦不对,那时,他正看着夏雪天的背影发笑,所以梁薇还看见他那一口白牙。

“有意思的小孩。”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程智摸了摸被撞的左胸口忍不住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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