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关于金銮殿的群架那段描写,本来想要简写的,可是写着写着就写出感觉来了,可能因此使故事进入状态完了几千字,抱歉抱歉,不过这段的内容还是有一点点作用的哦。)
“放心,她身后另有人在暗中帮她,所以每次她都能逢凶化吉。”方旭如此说,这也是他为什么把阿绣单独留在同福客栈的原因。
阿飞还想再问,却看到方渝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从他的模样,阿飞大约也能猜到,肯定是刚刚在金銮殿上又发生了群殴事件,这样的事故每年都要发生几起,因为修国的民风是相当彪悍的,而修国的大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果然,阿飞的猜测没错。
就在他和方旭倾听阿绣姑娘那段似真似幻的经历之时,金銮殿上正上演着一场精彩绝伦的群架。
事情的起因是这连续三年的旱灾,导致全国大部分粮食基地颗粒无收,饥荒之后是瘟疫,瘟疫之后又饥荒,赈灾的粮食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官家夜夜笙歌……造反的条件达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步,于是乎,平南一群目不识丁的农民举起锄头就反了。
朝廷立马决定用拳头来解决这个问题。几百号老弱病残,拿些破铜烂铁还学人家造反?随便派个三五千兵,收拾这些乌合之众,那还不跟切菜砍萝卜那么简单。一声令下,讨伐的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结果显然是低估了破铜烂铁的威力,因为算漏了一点:量变是会导致质变的。当朝廷的军队一路观光旅游,悠闲地逛到平南的时候,破铜烂铁已经成功汇聚成数万人“天军”,齐聚平南,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这是决策性的失误,直接导致了该次讨伐的失败,全军覆没。
之后“天军”们一路高歌,一直打到了项城最后的防线:十三堡。
丞相张伟峰早在“一堡”失陷的时候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出迁都舞阳的建议。无奈这个建议当时遭到了礼部尚书刘烨的强烈反对,其激烈的态度令人诧舌,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架势,可能是当时的场面太过震撼,以致原本和丞相暗中约定的那些个小人们没敢照原计划跳出来应和。反而有几个头脑容易冲动的,在刘烨赤膊上阵的鼓舞下,义愤填膺地表达了自己决不退缩,势与朝廷共存亡的决心,气氛一度高涨。
鉴于当时这些人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再加上当时多数人对鼎鼎大名的“十三堡”还是抱有很大的信心,因此,位高权重的张伟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作罢了。因为像迁都这种事情,即使再大的权臣甚至君主,也是不能擅自做主的,必须要一些跑龙套的进行相互呼合,才能名正言顺地得以实施。
谁知道被寄予厚望的“十三堡”不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固若金汤,而且还是十足的豆腐渣工程,三下五除二就被搞定了一大半,传说中坚不可摧的“七堡”更是不攻自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搞定“八堡”后,“天军”向“九堡”继续前进。
消息一传到朝廷,包括方渝在内的一干朝臣火速被召入宫,商讨应对之策,也就是“是否逃走”以及“怎样逃走”的对策。
张伟峰再次提出迁都舞阳,由于这次的理由充分,自然也就态度强硬。刘烨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因为舞阳地处东部,是张伟峰的势力范围,这些年来张伟峰一直在策划迁都舞阳的事情,其居心可谓人所皆知,在项城还能稍稍牵制住他,到了舞阳,那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可是这一次大家都沉默了,连号称金城汤池的“七堡”都已失守,那么“九堡”,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金銮殿上的群臣们于是飞速开动脑筋,走是肯定要走的,既然要走,那晚走不如早走。于是纷纷开始附和迁都的提议,不但应当迁都,而且应当速速迁都。
刘烨能够和张伟峰抗衡一二,当然也是有几个帮手的,两方立马就吵开了。除了方渝等少数几人保持沉默之外,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这次群舌之战。
正方的观点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反方的观点是:迁都必亡国。
刘烨之所以能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屹立三代而不倒,靠的是绝对的实力。作为修国第一名嘴,他骂人的本领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无论是群架的经验还是单掐的功夫,都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匹敌的,这个胖胖的老头虽已七十八岁高龄,他的口才和精力依然令人惊叹,在他的带领之下,虽然是以少敌多,在一系列车轮战的轮番轰炸后,竟也不落下风。
正当这帮人吵得焦头烂额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住嘴!”
这声音还相当耳熟,众人一看,原来是刚刚还在一旁打瞌睡的小皇帝。
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向来一上朝就犯困的小皇帝居然今日没有神游太虚,金銮殿上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这个以顽劣著称、年仅十八的小皇帝。不知道这个终日里胡搞瞎搞的小破孩要发表什么高见?
小皇帝对自己一句话就“震住”一班大臣显得相当的满意,得意地挥了挥手,紧接着便说出一句让大臣们更加震惊的话来,“朕要御驾亲征。”
这一下可谓直接让金銮殿炸开了锅,众臣们规劝的规劝,哭谏的哭谏,七嘴八舌地开始劝说小皇帝,希望他能够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小皇帝惊恐地看着这群将他团团围住的大臣们,两耳嗡嗡,被吓得有点懵了。
就在小皇帝面露犹豫的档口,形势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张伟峰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逃跑派迅速转变为主战派,开始力顶小皇帝“御驾亲征”。
刘烨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小皇帝御驾亲征,无外乎就两个结果:打败,逃回来,然后主动迁都。打败,逃不回来,那更惨。无论是那种情况,迁都都是将不可避免的结果。
其他人脑子也不笨,稍一琢磨,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可怎么办?御驾亲征和迁都不同,行军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怂恿小皇帝去送死,无疑于把自己等同于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是要遗臭万年的,但反对亲征则摆明了是和张伟峰这个权臣作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大部分人都不敢贸然发表意见。
刘烨是何等精明,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他当机立断,往中间一站,把这其中的关系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得,这层窗户纸也捅破了,总不能假装听不见吧,也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队伍站了。
于是又是一场惨烈异常的辩论爆发了,双方你来我往,分工明确,并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状态迅速升级到群殴,场面空前壮观。
小皇帝一看大家打得不可开交,大概觉得不会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了,竟拍拍屁股走掉了。
这场争斗依然持续到月亮高高挂起,这群饥肠辘辘的大臣们才终因体力不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金銮殿。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纷争,因为这场纷争的主角一早就溜掉了。
方渝毕竟不年轻了,经历了长达数个时辰的高强度体力劳动之后,他觉得筋疲力尽。好在他闪躲及时,受伤不算很严重。
“唉……看来这次真的要迁都了。”说到这里方渝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们也准备一下吧。”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唉……想他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结果还是……再过半年就退休了啊,谁知道还是挨不到那一天。
阿飞有点傻眼,没想到修国的军队会如此不经打,未免也太挫了点,那可都是正规部队来着。搬家……看来要赶紧把那些放出去的高利贷收回来才行,要不然万一人家不同路,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其实阿飞那些债主加起来的欠款,也不足一百两,但这些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别看方渝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工部侍郎这个职位看上去也是油水超多,可是方渝这个人做事相当的小心谨慎,由于他并未加入任何一个势力团队,一个人势单力孤,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受人胁迫,所以并没捞到多少好处,再加上家大业大老婆又多,这几年早就入不敷出了,因此自从阿飞和方旭有了自己的工作以后,就不好意思再向他伸手了。)
如此想定后,阿飞决定明日一早就去找他那些债主。
阿飞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仅仅花了两天,他就已经将那些债务收回的七七八八了,因为他很清楚当断即断的道理,虽然说他的债务人都是些小混混,目前还并不知道迁都这回事,但是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估计很快就会搞得满城风云,到时候再想收回钱来就不容易了,所以他咬咬牙,放弃了原本说好的利息,实在不行的,本金也打了个八折。
可是让他苦恼的是,他最大的债务人--阿光,却没找到,当初被这家伙“三倍奉还”的承诺冲昏了头脑,借了他三十两,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