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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寒假带他回家

圣诞节那天晚上,叶子想太多没睡多少觉,迷迷糊糊小睡一会后,天便放亮了。听到陈仪起床的声音后叶子也便跟着起来了。由于这天还有课,所以由不得他们赖床。再说,期末考试也要临近了,他们必须认真听课并积极复习准备考试。叶子迅速而麻利地收拾好自己,背起书包就往食堂走去。虽然大学校园中的学生很多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叶子却坚持每天都吃早餐,她知道,早饭对人的身体健康很重要,只有保证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有精力和体力去干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没有叫吉米,因为她知道昨天晚上吉米肯定累坏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再说自己上午有课,也不能陪他。

早餐很简单,只有两个小素包和一碗豆浆。叶子静静地吃完,背起书包平静地向教室走去。或许是叶子平时的生活习惯及家庭背景所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叶子总能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用心的投入到下面的事情中去,所以即便是晚上想得太多没有睡好觉,叶子也打起精神,迎接接下来的学习。

本来这个学期的课程也不是很多,又加上叶子的精心准备,他们的考试很轻松地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同学们轻松而有纪念性的寒假了。这个寒假是叶子和吉米校园生活中的最后一个假期,所以他们下决心让它过得充实而令人难忘。春节是中国传统中最重视的节日,所以肯定不能再和暑假一样去下乡了,叶子必须回家和家人团聚。吉米又不能回家,只能留在学校。于是叶子决定带吉米回家,让他和自己过一个真真正正的中国传统年。她和吉米交往快一年了,虽然先前和家人谈起过,但没有过多的解释,也应该介绍吉米和家人认识了。于是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吉米,吉米先是觉得有点意外,但接着便高兴地答应了。

叶子提前订好了两张回家的车票,放假后,他们在学校多待了两天,一方面为了收拾一下东西,另一方面也给叶子一点准备时间,吉米要为叶子父母及弟弟准备礼物,叶子告诉他不用准备,但吉米却坚持那么做,叶子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于是等到上车的时候便是大包小包的,吉米的礼物加上叶子收拾的在学校已经用不着的东西,把两个人累的够呛才弄到火车上。

一路上,吉米显得紧张而兴奋,叶子为了让吉米放松,故意打趣他:“丑媳妇早晚是要见公婆的,没什么事。再说,你也不是什么丑媳妇,而是俊女婿啊!还有,我爸妈虽然都是朴实的农民,但通情达理,是不会为难你的。呵呵……”叶子刚刚说完,便自己先笑起来,因为路途还长,她不想吉米一路上都高度紧张。听叶子笑起来,吉米也微微一笑,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和两个小时的汽车颠簸,他们终于到了叶子家,叶子的父母听说今天要带吉米来,便早早的在外面迎接。下车后的叶子看见站在门口的父母,寒冷的冬日不禁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可是心疼父母的她不由嗔怪道:“爸,妈,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在外面?”

“觉得你们就快要到了,就想出来看看,不打紧,我们没等多长时间。”叶子的母亲先回答。

“是啊,是啊,快进来吧。外面冷。这就是吉米吧?”父亲也边说边把吉米往家里让,并帮着提东西。

吉米跟着叶子一家先闯过院子,在来到屋里。吉米环顾屋里,摆设虽然简朴,但用具也算齐全,而且干净摆放整齐,看出主人的勤快利落。这是吉米下车后的又一大惊讶。本来吉米以为叶子的家乡会和暑假去下乡的村落差不多,但一进村子,吉米就发现自己错了,叶子家所在的村子几乎都是砖瓦房,而且整齐划一,街道都是柏油马路。再进屋就更加惊奇了。叶子好像看出了吉米的疑问,便对他说:“是不是我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不要以为中国的农村都像咱们去下乡的山村,我们这里是平原,经济发展较好,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神会主义新农村,虽然条件没有城市好,但生活也舒适。具体以后我再告诉你,你看都在看你呢?”叶子指指旁边看着他们的爸妈。吉米朝着他们不好意思的笑笑,也学着中国人的习惯称呼伯父,伯母,并向他们问好。叶子让吉米坐下陪父母聊聊天,自己拎起东西去放好,先拎起自己的东西放到自己的卧室内,然后把吉米的衣物用品放到小弟的房中,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叶子只好委屈吉米和小弟共住一室了。不过这两天读高中的小弟还没有放假,吉米就暂时可以独住小弟的卧室了。在看见吉米带来的礼物时,叶子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拎起来就放到了储藏室。听到吉米还带了礼品,也爸爸赶紧说:”这孩子,怎么这么麻烦呢?来了就挺高兴的,不用带什么礼物的。”吉米也只是笑笑。等叶子收拾好出来,看见母亲已经给爷俩倒好茶水,收拾午饭去了,父亲则和吉米开心地聊着。虽然有时候两人语言不通,但不时传出一老一少开心的笑声。

午饭简单却不失营养,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菜色齐全,颜色鲜亮,通红的凉拌西红柿,碧绿的海米油菜,让人看了不禁食欲大增。叶母只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并不知道准备什么西餐,但她烧出的简单的菜肴确是色香味俱全,她悄悄问叶子吉米是不是会吃得惯,叶子朝她肯定的点点头。

吉米看见满桌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色,忍不住想大快朵颐,但又不是很好意思,于是扭头看看叶子,叶子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吃吧。”听叶子那样说,吉米就像是得了命令一般拿起身边的酒瓶给叶父倒上,又要给叶母倒,叶母说自己不会喝酒吉米也没有强求,再像给叶子倒点,叶子也轻轻推开他的手说:“在家我也不喝酒,你就和我爸喝吧!”

“嗯,好。不过以茶代酒我得敬伯母一杯。”吉米边说边给叶母的杯子里倒上了茶水。

“来,伯父,伯母。谢谢你们养育了叶子那样的好女儿,也感谢你们能让我来你们家过寒假,我敬你们一杯。”吉米端起酒杯对叶子的父母说。

“哎,来,干!也谢谢你能在学校照顾我们的叶子。”叶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叶子的父亲已将酒喝完,吉米也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叶母也跟着喝了一口茶,吉米喝完酒还想给叶父倒上,却被叶父止住了,说:“喝一点尽心意就行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车,太累了不能多喝,多吃点菜吧,有机会咱爷俩合规喝个够。”

“哎。”听叶父这么一说,吉米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答应一声,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菜来,叶子看吉米饿虎扑食板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在学校有点用筷不灵活的他现在竟觉得用得如此熟练!

叶子只顾看着吉米,一时忘记了吃饭,吉米看她没有动静于是反客为主,夹菜放在叶子碗里,并说:“多吃点,这菜简直是太好吃了!”这一句不要紧,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看大家都在看她,吉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挺下筷子,叶子看他可爱的表情,便不再逗他,拿起筷子和父母一起慢慢吃起来。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叶子便去拿水果给吉米吃,由于经济条件的原因,家里并不十分舍得去买水果来吃,叶子所拿出来的只是自己家种的苹果和几个冻柿子。吉米看见那几个硬邦邦的冻柿子便觉得舌头有点不舒服,叫叶子赶紧把它拿走,不要再拿他开玩笑了。

叶子听后噗嗤一笑说:“放心吃吧,这柿子是已经冻过的,是可以吃的了。”

叶母听得有些奇怪,便问叶子:“为什么他那么害怕那柿子,什么可不可以吃的?他难道吃过没有漤过的柿子?”

叶子听后嘿嘿一笑说:“可不是?去年秋游,柿子刚从树上摘下来就往嘴里送,结果可想而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叶母似懂非懂,但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拿起一个柿子递给吉米说:“这冻过的柿子是不会涩的了,你吃一个试试,跟那刚摘下来的柿子不一样。”

吉米犹豫地接过了柿子,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结果柿子清脆甘甜,没有一丝涩的感觉,于是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水果,叶子领吉米去小弟房中休息,自己也要回房间躺一会,毕竟晚上坐了一夜的火车,到现在实在是累得受不了了,和父母打过招呼后,便回房间躺下,或许是回到家的缘故,不一会叶子便甜蜜的睡着了。

叶子一觉醒来,便觉得天色已晚,仔细一看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出来问父母,得知吉米也还没有醒来。于是便不顾嫌疑去房中喊他,却被母亲止住了,母亲示意叶父去喊吉米,自己和叶子去准备早已经做好的晚餐。当然,由于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不可能顿顿准备丰盛的菜肴,叶母只是简单的炒了两个小菜,做了一顿普通的晚饭。

吃过晚饭,吉米在客厅中和叶父聊天,叶子则跑进父母房中和母亲谈心。都快一年没有回家了,叶子也趁机和母亲热乎一会,在母亲怀里撒撒娇,虽然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但在母亲眼里,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在提到叶子和吉米的事时,叶母语重心长地对叶子说:“你真的打算和他在一起吗?”

“嗯。”叶子点头答应。

“为什么那么想呢?”母亲接着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吧?”叶子想也没想就回答。

“但婚姻并不是单纯的对你好和所谓的喜欢就可以的,两个人在一起,要有共同的语言才能合得来的,爱情才可以长久。我看那吉米虽然对中国的东西很容易接受,但他毕竟是一个外国人,你们的生活习惯毕竟有很多不同啊!”

“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在不断改进,向对方靠近,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是的,但快乐时一回事,能在一起又是一回事。他是一个外国人,根不在中国,能和你一起长久留在中国吗?还是你们要在一起的话,你和他一起去英国?”

“不,她说毕业之后就先回英国,然后向他所在的公司申请长期驻中国的岗位。”

“那成功的概率有多大?万一不成你怎么办呢?我可不想让你为了爱情让我们离开我唯一的女儿。”

“他一定会申请成功的,要不然他们公司也不会派他来中国留学了。”叶子虽然很肯定,但在母亲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这也是她第一次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她真的没有考虑过万一吉米真的申请驻中国的岗位不成那她该怎么办。要她放下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跑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叶子还是不能接受,再说要想出国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她总是往好的方面想,再说她相信吉米,吉米说成那就一定能成。

“好吧,既然你那么肯定,我也就不会多说些什么,妈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叶母抚摸着叶子的头,接着说:“即使真的会出现那么一天,你一定得想得开,妈只希望你幸福。”

“嗯。”叶子郑重地点点头,又钻进母亲怀里。

就在叶子与母亲谈话的同时,叶子的父亲和吉米之间也展开了同样的话题,但是叶子的父亲只是告诫吉米,是男人要对自己说话和做事负责,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要对叶子造成伤害。他告诉吉米:虽然叶子看似很独立,但她很倔强,认准了的事情会一直做下去,现在的她已经认定吉米就是她头上的那片天,所以请你不要让那片天塌下来。吉米听了叶父的话后你保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叶子收到任何伤害。

两方面的谈话都差不多的时候,叶子和吉米各自回房中睡觉,但很长一段时间叶子父母的房中仍旧传来对话声:

“老叶,你说咱家闺女和那吉米在一起能幸福吗?”

“这件事咱们可说了不算,得看他们的感觉。不过我看吉米还挺在乎咱们家叶子的,脾气也挺好。”

“但是他能负起责任吗?你说那吉米如果回国后不会来,再把咱闺女拐到外国去,那怎么办啊?”

“你以为到外国是那么好去的?再说,你怎么连闺女都不相信了啊?放心吧,即使真出现你所说的吉米不回来,我看咱闺女也不会追到外国去的。”

“那到时她岂不是很伤心吗?”

“那就看她俩的造化了,唉……”叶父叹口气接着说:“如果真是那样也不是咱们力所能及的啊!只能相信咱们的叶子能把事情都处理好。时间不早了,睡吧。”

“也只能那样了,只希望不要出现那样的事情才好。”

其实,那天晚上喝父母一起睡到很晚的还有叶子,因为这事她第一次和家人谈起她和吉米的具体事情。她躺在床上,想着母亲的话,这事她所亲近的人第一次和她谈起这么现实的话,以前下乡的时候,顾全曾经提起过,不过叶子当时只当做是他追求叶子的手段和气话。现在想想,他说的也许是对的。叶子一时想不出,如果真出现叶子母亲所说的情况,她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感觉头都大了。最后,她决定相信吉米,因为她爱吉米,相信吉米也爱她,所以吉米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办到。

第二天,吉米想让叶子带他出去转转,但叶子怕在这思想相对封建的村子里,自己带一个男孩子出去走街串巷,怕引来非议,更何况吉米是一个外国人,于是告诉吉米等小弟回家的时候,再让小弟带他去转,因为在并不开放的乡下,一个女孩子带男孩子闲逛,是会惹来闲话的。吉米点头答应。

在村里,如果不种蔬菜大棚的话,冬天便是农闲,闲来无事的村民往往找点手工活来做,补贴家用。叶子的父母也是如此,村里有人收购草编筐子,规定了规格和尺寸,按件计费。于是叶子的父母便买了原材料在家加工,叶子没事也在一起帮忙。闷在家的吉米闲来无事,就在一边看他们编筐子,他看见一根根茅草在他们手里缠来缠去,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筐,觉得好玩,也想学习,于是叶子手把手地教他,别看吉米身体高大,不像能做这种细活的人,可是他的手却非常灵巧,不大一会就学会了,而且大小合适,尺寸合格。刚刚学会编筐子的吉米快乐的编者,叶子叫他休息他也不肯,他觉得这种活有趣而且有意义。

虽然叶子和吉米都没有出门,但叶子带吉米回家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间,“叶子带了一个老外男朋友回家”的消息在这个不大的村庄成为头号话题,来叶子家中串门的人也多起来,理由也都很简单,这个说是借把锥子,那个送棵白菜……其实那都是借口,他们是想看看叶子领回家的外国男友,看着那些人就着那些不痛不痒的借口来参观吉米,一向文静老实的叶子都忍不住想发火,可是吉米却从容的应对每一位来客,即使有人和他搭讪,他也热情地应对,手里还不放下那正编着的草筐子。

叶子被来人搞得焦头烂额,觉得对不住吉米,觉得对不住吉米,便向他说对不起。没想到吉米却嘿嘿一笑说:“没关系,人们的好奇心可以理解,见过了就见过了,想知道的什么告诉他们,所以就不好奇了,于是也便不会再来了。”听吉米那么说,叶子也顿觉释然。果然,没过几天,来的人也就少了,小弟也从学校放假,看见姐姐给他带来的老外哥哥非常高兴,领着吉米去村外转悠,虽然正值严寒的冬日,吉米看着落叶的果园,整齐的养殖基地,冰冻的河流,成片的麦田,成排的蔬菜大棚……都看得津津有味,流连忘返。

随着农历春节的临近,年味越来越浓,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叶子家也不例外,看着叶子一家人忙里忙外准备过年,吉米也更加兴奋,这是他第一次融入中国的家庭,真真实实体验传统的中国年,于是他也跟着忙活起来,叶子家蒸馒头,蒸年糕,他就忙着向灶里添柴;叶子家杀鸡宰鱼,他便帮忙清洗;他帮着忙里忙外,乐此不疲,活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除夕之夜,吉米也和叶子的家人一起守岁,他和叶子一家吃着刚出锅的饺子,放起鞭炮,在这异国他乡,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大年初一,反正村里人都知道叶子带了个老外男朋友,叶子于是也不再顾虑,带着吉米去串亲朋拜年,是他充分感受到了北方中国年的快乐。再接下来就是走外村的亲戚了,去外村的话,叶子真的不方便带吉米,因此挑了几个必须要去走的亲戚长辈外叶子不忍心把吉米一个人留在家,于是其他的亲戚叶子也没有再去。虽然没有带吉米去亲戚家串门,但过年亲戚之间是相互拜访的,叶子他们家拜访了亲戚家,亲戚家也会派人来叶子家拜访,于是每当有亲戚来的时候,也便成了吉米最快乐,最高兴的事了,他帮忙招呼客人,给客人端茶倒水,准备拜年的糖果,俨然成了这家的主人,那并不流利的一声声新年好,逗得客人们一阵阵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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