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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世

入世

小黑自幼生长山中,只是小时候听长辈说过些人间事,后被老道带回洞府,平时里老道传授道法之余,偶尔也说些人情世故,世间繁华给他听,却从未经历过。今日下山,坐在老道的御风舟内,心下略有忐忑,却又有一丝兴奋。就像我们小时候,大抵向往外面的世界繁华精彩,总觉得天地之大,自己可无所不为!等待长大后,真正踏入社会,碰了满头大包之后,才知道人间更多的是无奈!

御风舟是万罗门长老代步之物,颇为神妙。周身满身灵符法阵,阵眼处镶嵌灵石,一经启动,便有灵光围护,破开罡风。虽然飞行神速,却也平稳安宁。而老道更是闲坐舟中,旁有白玉小几,几上红泥小炉,炉上银雪碳轻燃,壶内无根水微沸,一缕茶味慢慢溢出,满舟清香。老道喊道:“傻徒儿,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老人家倒茶!以前在山中倒也罢了,今后到了宗门内,要学的聪明勤快些,低调些,多做事,多学习,勤修炼,还要少说话!毕竟你是个小妖怪,虽然现在没人能看出你本体,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不少人修炼出了各种灵眼,保不齐哪个就能看出来,所以你要当心啊!我老人家的仙茶难得,今天你也喝一杯啊,算你有口福!”小黑一边倒茶,一边听着老道啰哩啰嗦的吩咐叮嘱,也没觉得有何不同。接下来老道又说:“小黑啊,你要记住,虽然你是化形狐妖,可是现在是人间了,不是没人的山里,所以你,你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不过可不是像人一样会说话会走路就算是人了,你还的学会如何在人间生存。不要以为生活在人间事容易的事,比如说吃东西,可不能看见吃的拿了就吃,需要付银子的。比如说睡觉,也不是可以倒地就睡的,除非想让别人当你是傻子。反正呢你要做人,要学的很多。这里离我老人家的万罗门很远,不是一两天能到的,今日稍晚时,我们就会到距离万万大山最近的人类城市,山阳城。可不是我老人家想要偷懒啊,而为了让你成长更快,我老人家决定,吃饭住宿等杂事都有你安排好了,好让你更快的学会当人,而不是一个小狐妖了。”小黑道:“师傅吩咐的是,小黑自当遵命。”

老道颇为得意的点点头:“你可知道,到山阳城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小黑想了想:“当然是找地方休息了,师傅操控御风舟,快累了一天了,一定要好好休息!”老道一听,颇为生气:“不知所谓!御风舟用灵石驱动,我老人家哪里累了!到城里之后,当然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大吃一顿!这几年为了照看你这小家伙,我老人家难得出门几次,每日里在山中粗茶淡饭,甚至用辟谷丹度日,我老人家都快忘了美食美酒的滋味,这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今日有空,当然好好大吃一顿,弥补我老人家这几年的亏损啊!”小黑愣了愣:“师傅,原来你是馋了啊!你不是说贪图口腹之欲是修道大敌吗?师傅怎么还对美食如此牵挂?再说了,师傅,嘴里怎么能淡出鸟来啊?”

老道闻听,口里的一口香茶差点没气的喷出来,嚷道:“尊师重道,尊师重道,你懂不懂?我老人家说能淡出鸟来,就能淡出来!再说了,你怎地如此不知变通?正因为这口腹之欲是修道大敌,我老人家才要大吃一顿!吃饱喝足之后,不就相当于把大敌消灭了吗?朽木不可雕,现在把子午搬运经默写一边,写不完不准说话!”小黑虽然不怕师傅,却也不敢惹师傅生气,再不敢追问师傅符合把嘴里淡出鸟来之事。不过心下还是好奇,不知这淡出鸟来是何神奇道法,于是默写几篇经文,看一眼师傅的嘴,又写几篇经文,再看一眼师傅的嘴。直到御风舟落地,还盯着师傅的嘴看,可惜莫说是老鹰大雕等大鸟,就是麻雀燕子等小鸟,也没见从师傅嘴里飞出来,不由得大失所望。

话说老道收起御风舟,伸手向前一指,对小黑说道:“看到没,前面就是山阳城。城中有修行者,不过多为普通人家。你还不知,修行界内有不成文的规则,等闲不得在普通人前显露神通,更不得依仗法术蛊惑平民,或者祸害百姓。一经发现有人触犯,就会有五大门派、三大世家共同组成的执法队进行执法。轻则关入绝灵狱受刑,重则废去修为,更有甚者甚至会被执法者抓到天刑台,受雷击而死,不但粉身碎骨,更会魂飞魄散,难入轮回,因此轻易不得触犯。之所以我带你下来步行入城,是因为每座城都有执法者设下的禁空禁制。我老人家虽然不怕,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老道带着小黑慢慢向城门走去,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小黑讲一些常识。却没发现小黑根本就没听进去,眼睛直直的看着城门内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嘴张的大大的,走路都有些顺拐了!老道半天没听到回应,回头一见小黑这副样子,微微好笑,在小黑头上轻轻一拍:“傻徒弟,看什么呢?怎么看傻了?”小黑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结结巴巴的问:“师,师傅,是,不是人类都聚集在一起了?怎么,怎么这么多人?他们,他们会不会也要杀我?”老道想起小黑幼年惨事,心下不忍,轻轻对小黑说:“不是的,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座城市,由于靠近万万大山,出产较多,因此略显得繁华些,和人间一些出名的大城市比,还是没法比的。你也不要担心,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狐妖了,经过化形丹的伐毛洗髓,你已经化形成人,你就是一个小男孩而已。如果不施展妖族法术,身上再无妖气。除非有修炼到大乘境界的几位高人,无人能看出你本体,因此无需担心有人对你不利。只要你不惹是非,自然平安无事。”小黑略为平定,看到如此多人,不由又有恨意上涌,问道:“师傅,害了我全家的大仇人,是不是也在这城里?如果我找到他们,定要报仇!”

老道听了,不由停步转身,正色对小黑说道:“且不说你的仇人是否在此城中,就算是真在此城,被你找到,你又如何报仇?想你父王数百年修行,道法精深,我老人家对上了,只怕也要溜之大吉。兼有数位长老法阵相助,却仍遭劫难,可见你这仇家之厉害!虽说我这修行一脉不讲究刻意隐忍,可是以你这点微末道行,如何奈何得了仇人?只怕你有仇未报,小命先报销了。想要报仇雪恨,你得有能报仇的本事才行,快意恩仇固然可使意念通达,但是也要看实力的,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初登修行门槛,可不敢好高骛远,仅凭一腔热血冲出去,送了小命,这不叫报仇,叫作死!明白吗?你当下第一要务,就是修炼,等你道法大成,还担心找不到凶手报仇吗?”

小黑闻听师傅教诲,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强自静心,对老道说:“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再不敢狂妄!”老道又道:“修炼啊,找凶手啊,报仇啊,这都是以后的事,眼前大事却是耽误不得!”小黑微微一愣:“师傅,眼前什么大事?”老道又在小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开窍的家伙!当然是让我老人家美美的吃一顿大餐!这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快随我进城!”

小黑被老道又是正色教训,又是言语戏弄,心下悲苦稍抑,紧随老道进城而去。只见那老道再无道骨仙风的稳重之态,步履轻盈,轻车熟路,三转两拐之下,来到了一个双层木楼前,一个大大的酒字在幌子上迎风招展,黑底金字招牌上三个大字:醉仙居,旁边对联写道:天下无比酒,世上有名楼!老道微微笑道:“这几年没来,这狂妄的酒家还在,看来味道没变啊,今日有口福了!小二,快给老道找个靠窗的雅座,再把你家的招牌菜统统上来,最好的酒来上三壶!”

店小二应声而来:“好嘞!两位道爷楼上雅座请!”带着老道和小黑来到楼上靠窗雅座落座。老道对小二道:“我老人家也不点菜了,赶紧把你店里的招牌菜来上几道,好酒来三壶!”店小二赶紧答应:“好的,道爷,您先尝尝本店的香茶,小的这就给您预备去!”转身下楼而去。小黑坐在桌旁,不明所以,问道:“师傅,我们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等着送来吃的就行吗?”老道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不是白吃啊,吃过了要付钱的。在世间,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可以买到,所以啊,想要在人间活的舒服,赚钱是很重要的。我老人家就是赚钱高手,随便给人看看病,就财源滚滚。你小子学会了我老人家的三分本事,就不愁饿肚子啦!”

不多久,酒菜送到,老道一边吃,一边告诉小黑,何为山珍美味,何为海味鲜香,何为美酒醇厚,何为饭蔬充肠。小黑久在山中,哪里吃过这般美味,又是少年心性,当即一面听老道讲述,一面开怀大嚼,吃的沟满河平方才罢休。老道却不紧不慢,浅斟慢饮,浅尝辄止。等小黑吃罢,才站起下楼,喊过小二结账。小黑见师傅拿出一块碎银,交给店家,并且道:“多的赏你了!”小二大喜,直送出酒楼还在喊:“多谢二位道爷,道爷慢走!”

见天色已晚,老道又带小黑找了家客栈休息。第二天又带着小黑逛街,小黑着实领教了下人间繁华,并对在人间行走有了初步的认识。三天后,老道才带着小黑出城,驾起御风舟,冲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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