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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学做古人

翌日,天空放晴。姬宁龙从睡梦中醒来,第一句话就问自己:“这不是梦吧?”看到云玉瑶趴在炕边酣睡,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用了云玉瑶熬好的药,姬宁龙感觉好了很多,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似乎也有劲了。起身下炕,见云玉瑶睡得正香,便轻轻把她抱到炕上,给她盖好被子,仔细凝望着睡美人。虽然昨天云玉瑶没有直说,但言语间也听出两人有过婚约,想到云玉瑶细心照顾自己,此情此景姬宁龙竟没有生出一丝邪念,看着云玉瑶仿佛是在端详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姬宁龙多么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下去,不受任何打扰,永远地享受下去。可这肚子不争气,难以忍受的饥饿感,把姬宁龙从遐思中拽了回来。

“得去找点吃的,学学怎么当古人才是。”姬宁龙寻思着,然后走出房间去,轻轻把门掩上。

到了屋外姬宁龙才发现,这里一切都古色古香,很有雅趣,丝毫不似自己房间那么凌乱粗犷。“也难怪。人家是归隐的居士,一个傻头傻脑的武夫,怎么能跟人家比。”

姬宁龙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往外看去。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很宽敞,比现代的农家小院还要大一倍以上。院门是用竹子做的,门外是一座木头做的小拱桥,只有两三米的跨度。顺着路延伸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两边有两条路,听云玉瑶说,左边那条是下山的路,山脚下是个小村庄,是进出这里的必经之路;而右边一条则是山上的路,山路很险,还有野兽出没,一般人都不敢上去,姬宁龙就是上山打老虎摔进山沟里的。

姬宁龙顺着院子走了一圈。自己住的房间在主屋的右边,旁边是间客房,那是冷枫住的地方。这一侧靠近院门的地方是个马棚,里面有匹健硕的大黑马,那是冷枫的坐骑。

马棚对面是厨房,因为房顶有烟囱,门口堆有木柴,很好辨认。厨房旁边搭了个棚子,那里经常放的是姬宁龙打回来的野味,也存放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再旁边,和自己房间相对的是云玉瑶的闺房。门紧锁着,也看不见里面的陈设。

主屋是个书斋,也是云清远住的地方。书斋后面还有个小园子,里面有山泉流过,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泉水流淌的声音。

“这到很像是诸葛亮住的茅庐。”姬宁龙喃喃自语道。以前是透过史书看一千年前的历史,现在这一切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让姬宁龙兴奋不已,东看西看竟然忘了去找吃的。

姬宁龙推开书斋的门,本以为是进了图书馆,没想到这里比想象的要悠闲许多。只是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放了些书,墙上挂了几幅丹青墨宝,应该都是云清远所作。屋里的空处放了很多大箱子,听说里面放的都是书。

姬宁龙对书法字画没多少研究,他感兴趣的是古籍。那年代印刷术属于高科技,到宋朝活字印刷出现后,才普及起来。这里的书,应该就是最正宗的手抄本。

姬宁龙拿起本书,翻开一看,果然是手写。刚痴迷地看了一会,就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于是放下书卷回头望去。只见院门进来两人,一个清瘦的书生模样的人背着装满草药的背篓;另一个拿着一柄长剑,背着一张弓,手里拿着些野味。从二人的打扮,姬宁龙知道这就是云玉瑶跟自己说的云清远和冷枫。

“云叔叔,冷叔叔。”姬宁龙迎了出去。

“公子,你伤好了?”冷枫放下手里的野味,卸下弓欣喜万分。

冷枫以前是姬宁龙父亲姬元亨手下的一个小兵,因看不惯牙兵欺压百姓,杀了两人惹上杀生之祸,姬元亨护他逃走,冷枫一直感恩于心,时刻不忘救命之恩。虽然成为了了大侠,但对姬元亨的后人也是恭敬有加。

“嗯,有劳冷叔叔费心了。”姬宁龙言道。

“龙儿,你去书斋做什么?”云清远惊讶这不爱看书,且有些愚笨的姬宁龙竟然从书斋里出来。

姬宁龙还没开口,云玉瑶就开门从房里出来了:“爹,冷叔叔你们回来了。”看到姬宁龙连忙过来说道,“宁龙哥,你怎么出来了,你该休息才是。”

“我已经好了。”姬宁龙说着挥了挥胳膊,比划了下肱二头肌,他自己认为这表示有力量,但在其他三人看来,傻里傻气,到符合其本质。

云清远笑着捋了下胡须对冷枫说道:“冷大侠,你试试龙儿恢复得怎么样了?”

冷枫点了点头,上前给了姬宁龙一掌。姬宁龙不明其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闪避。好在冷枫这一掌没有发力,到了姬宁龙胸前便收了劲道,只是让姬宁龙退了两步。

“宁龙哥,你没事吧?”云玉瑶满脸关切地过来扶住姬宁龙。

“看来公子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冷枫点了点头。

云清远听了捋着胡须回点了下头说道:“这我就放心了。龙儿,以后就算是打猎那也是需要有对策的,不是一味蛮干就行。捕获猎物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要保护自己。以后千万不可到危险的崖边去捕猎了。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啊。”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去书斋了。

早在姬宁龙的父亲姬元亨在幽州做指挥使的时候就已经是知己好友。后来石敬瑭为了做皇帝把燕云十六州送给了耶律德光。姬元亨不耻石敬瑭这般没有骨气的行为,没有跟随同僚南下,而是跟好友云清远隐居在幽州西北的深山里。云清远看着姬宁龙长大,虽然待他如同亲子,但是对姬宁龙的智慧是十分失望。

姬宁龙到没有去体会云清远这番用心,在他心里,觉得云清远就是活脱脱的一部经典。古人的智慧都是通过书籍代代相传的,一千年间或因为战火,或因为天灾人祸遗失了多少经典古籍,眼前这位千年前的大儒一定见过不少遗失的珍惜古籍,这不好好探究下,岂不是一件憾事。

见云清远进到书斋,姬宁龙连忙也跟了进去。冷枫诧异,但也不好过问,只是摇摇头收拾打来的猎物去了。云玉瑶到欣喜万分,哼着小曲做饭去了。

“龙儿,你还有事吗?”云清远很奇怪姬宁龙跟着自己,没有去做女儿的跟班,更何况这里是他最怕的书斋。

“云叔叔,您是当代的大儒,我想跟你请教些问题。”姬宁龙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十几口装满古籍的大箱子。“十几口,用手抄,没个三五年,怕是抄不完的。”姬宁龙心里直嘀咕。

姬宁龙的话到没有让云清远觉得奇怪,他只是淡淡笑道:“是瑶儿让你来问的吧?说吧,又有哪个字不认识?桌上有纸,你写下来。”

“这哥们原来是文盲啊。”姬宁龙从云玉瑶的话语中也觉察出姬宁龙以前是不太聪明,但没想到这人快二十岁了,还没完成识字的任务。听了云清远的话,姬宁龙心里直抓狂,想到自己是快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这档次也差太远了。“没有,我没有不认识的字。”

姬宁龙的本意是说我找你不是问字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云清远是故意还是真的曲解了姬宁龙的本意,说道:“没有?那你去纸上把自己名字写出来,就算你把字认完了。”

姬宁龙心里不服气:“我堂堂研究生,让我写出自己名字就算脱盲了,这也太藐视人了。行,那就让你看看21世纪文化人的水平。”

二话没说,姬宁龙走到书桌前,看到传说中的文房四宝,虽然没练过书法,但也知道这些玩意怎么用。拿起笔来,挥洒自如在字上工工整整写下了“姬宁龙”三个大字,颇有点大文豪作出杰作般意气风发。心里还正得意:“我这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体,但这哥们以前肯定也写不出什么‘颜精柳骨’来,这至少也能让云清远刮目相看。”

姬宁龙心里美得不行,云清远走过来一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看来瑶儿让你练字,你还是有进步,这次还算工整,不过这三个字就写错了两个。”

“错了两个,这怎么可能。”姬宁龙顿时对云清远的文化程度产生了怀疑,看了看自己写的字,一拍脑门,说道:“我真糊涂。”原来他写的是简体字,除了“姬”字是繁简一样,“宁龙”二字都不同,自然云清远会认为是错的。

“回头让瑶儿好好教你。”云清远不再理会姬宁龙自顾自地翻书去了。

姬宁龙输了一阵便不好在这里缠着云清远,悻悻地出了书斋。

院子里冷枫正在练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什么转体九百、一千多的高难度动作,甚至连七百二这样的中小难度动作也没看见。招式简单,但招与招之间衔接非常紧凑,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这才是真正的杀敌制胜的剑术啊。”姬宁龙不禁叹道,“也对。电视电影,那都是娱乐观众,招式花哨,华而不实,要都是难度系数2.0以下的动作,观众也不爱看了。真正与人搏命,就是要简单,太繁琐了就是画蛇添足。”一想到这是真实的剑客,在这里表演,不觉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冷枫听到姬宁龙叫好,便停了下来,用剑挑起旁边架子上的插好的另外一支剑,轻轻一甩,剑便朝着姬宁龙直飞了过来。姬宁龙大惊,还没来得及想冷枫这是在做什么,剑已经飞到了眼前。此时姬宁龙心里就三个字:“死定了。”

就在这时,姬宁龙条件反射般微微侧了下身子,右手一抬,握住了剑柄。动作干净漂亮,一如往昔,就连身为行家里手的冷枫,也没看出姬宁龙那瞬间的恐惧。

“公子,我们来过几招吧。”冷枫摆开架势做攻击状。

“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姬宁龙诧异自己刚才的行为,看着手中的剑,有些过意不去地给冷枫的热情泼了瓢冷水。

“公子大伤初愈,就当是活动筋骨吧。”冷枫到不介意淋了身冷水,提剑就冲姬宁龙攻了过来,他相信就冲刚才接剑那潇洒自如的动作,没恢复十成也有八九成无疑。

姬宁龙见推托不过去了,横下一条心:“死马当活马医吧。”看到冷枫的剑冲自己鼻梁刺了过来,想要闪躲,可双脚却想定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情急之下挥起手中的剑奋力向上一扬。只听“咣”一声,两剑相碰,冷枫向后退了两步,姬宁龙却纹丝不动。

这样的局面到不是因为姬宁龙的武艺就超过冷枫。冷枫以前虽是小兵,但混迹江湖之后有过一番奇遇,成为威名远播的大侠。

刚才过招,冷枫本想姬宁龙刚刚伤愈,身体虽然恢复正常,但力量却还需要时日才能如初。虽然深知姬宁龙一身蛮力,出招也只用了三分力道,谁想这傻小子脱胎换骨一般,力道不但恢复,似乎更胜往昔。堂堂大侠也被这一击震得虎口发麻。

姬宁龙只是听云玉瑶说起过冷枫和姬宁龙父亲之间的事,当然不会想到以冷枫这样的水准,就算剑尖到自己身体只在毫厘之间,也不会伤到自己分毫的。事发突然,本能地用剑挡开冷枫的攻击,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加之本身就力气大,又没按常理出牌,就算是冷枫这样的高手,也难免猝不及防。

“冷叔叔,你怎么了?”姬宁龙回过神来,看到冷枫退了两步,不明就里。

“没事。”冷枫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只是尽力克制,不让人看出来,“公子神力,只是又忘记了如何运用力道收放自如。如果招招都用足十分力道,就难以应付对手招数的变化……”

“这个我懂。”姬宁龙听冷枫这么一说,想起不少武侠小说里的至理名言,想到自己能和古代真正的侠客论剑,顿时兴奋不已,一高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懂了什么。

冷枫可能也见怪不怪了,见姬宁龙支吾半天,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不用着急,忘了的话,冷枫会再教公子,只要勤学苦练,一定能融会贯通的。”说罢也不再练剑,去书斋找云清远去了。

见冷枫走了,姬宁龙一个人在院子里正琢磨着云清远和冷枫对自己的耐性可比云玉瑶那小美女差远了。心眼刚这么一活动,就听到银铃般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宁龙哥,你过来帮帮我啊。”

姬宁龙心里一喜:我刚一想到你,你就叫我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于是闻声飞快赶到厨房。

“云妹妹,我能帮你做什么?”姬宁龙看到云玉瑶正忙着准备早饭,不禁自语道:“能下厨房的美女,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宁龙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品?”云玉瑶忙着自己的活,没有回头看他。

“没什么。对了,云妹妹你叫我来帮你做什么?”姬宁龙连忙走到云玉瑶身边。

“我看见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怕你闷得慌,就叫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云玉瑶回过头冲姬宁龙笑了笑。

这一笑,让姬宁龙舒服到骨头根儿里。多好的女孩啊,还这么善解人意,明明是怕自己闷,却说是让自己来陪她说话。或许正是这样善良质朴的古代美女,才让历史上那么多英雄豪杰为她们折腰吧。那些苛刻的史学家把亡国败族的责任都归结于红颜祸水,这确实是天大的不公。至少很多都是无辜的罪人。

“宁龙哥,你想什么呢?又傻傻地发呆。”云玉瑶头也没回就知道他又在发呆了。

“云妹妹,我决心好好做个古人,这是件太美的事了。”姬宁龙想到可以和古代大儒探讨历史,和大侠切磋武艺,还能和超极品的美女谈情说爱,这哪里是古人,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云玉瑶听了只是莞尔一笑:“又说傻话了。”她寻思着姬宁龙肯定是饿了,才胡言乱语。好在饭马上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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