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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五老峰

漫漫长夜,悄然而至。在酒桌上,纵然雷昂百般套问,何秋雨也是一一对过,直道自己也不清楚。到最后,雷昂也只好不了了之。酒席散后,何秋雨私下里全都告诉了杨雪,对于这个出生入死又是从小长大的伙伴,小雨是完全信任,再说也瞒不住她。毕竟事实太过匪夷所思,惊的杨雪也是直呼不可思议,听完噬魂蛇的故事,又不免潸然泪下。

第二天,三人便快马加鞭向天秤宫所在疾驰,一路上快马加鞭,极少停留。由于那晚两人聊的时间过长,再加上路途劳累,何秋雨和杨雪的精神都不太好。这一天下午,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三人的衣裳沾满了风尘,皮肤也有些晒得发黑。随着两旁风景后移,渐渐的进入一片山脉之中。森林古木,花红草绿,蝴蝶飞舞,鸟儿欢唱,阳光也被繁茂的枝叶阻挡,清风徐来,一身燥热顿时无踪,让人忍不住长舒口气。透过树头,举目远眺,层层峰峦,山光水色,着实旖ni非凡。

“这就是中条山脉,”雷昂当先下马,对着不知不觉间停下来的两人道:“再往前走就是五老峰,也就到天秤宫了。我们先休息下,这么赶路,我都有点吃不消。”

何秋雨闻言点了点头,一抬腿,顿时感觉大腿上酸痛无比,站在地上直颤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正好被一旁的杨雪扶住。看着他发白的脸色,杨雪忍不住关心道:“你没事吧?还是坐下来休息会吧,你身体孱弱,又是重伤初愈,这么赶路,身体会受不了的。”

何秋雨靠在树上,喝了口水,喘了一会,强笑道:“我没事,你一个女孩子都能坚持下来,我为什么不能?身体孱弱,只不过是借口。这么赶路,就当锻炼了,我休息一会就好。”说着,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便闭上了眼睛。杨雪看了看,也自顾坐到一旁休息。

微风轻轻拂过,沉重的呼吸也渐渐平缓。午后的林间,忽然间显得有些寂静,连叽叽喳喳的鸟儿似乎也休息去了。从片片绿叶间漏下的点点阳光,带着丝丝暖意,不断勾起身体的疲惫。劳累的身心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就算是半倚着树干,依然抗不住那阵阵袭人的睡意。在这一刻,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一个扭头,何秋雨骤然惊醒,身体差点摔倒,只见杨雪在不远处掩嘴轻笑。他有些慌乱道:“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小雪,你怎么也不叫我?我睡了多长时间?”

“看你睡的那么香,我怎么忍心打扰你呢?”杨雪歪着头沉吟道:“你是不知道,刚才的某人,当真是‘梦里依稀美食宴,不觉口水泛成灾。’”

何秋雨听了,赶紧抹了抹嘴角,惹得杨雪和雷昂同时大笑。他有些羞愤道:“小雪,你又捉弄我!”

“好了,好了,”雷昂圆场道:“休息好了,咱们也该上路了,你这一睡可就是两个时辰,再不赶路,恐怕我们又得露宿了。”

当下,三人便上马赶路。何秋雨的心里倒不是真的生气,看见杨雪捉弄自己,反而舒了口气。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杨雪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今天看来,活泼的小丫头,又开始恢复了,真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林间小道蜿蜒漫长,一时看不见尽头,虽然让人有些发蒙,但也总好过在烈日下奔驰。这时,杨雪已经策马到了前头,拐过一道弯,穿过重重树木,眼前豁然开朗,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禁勒马叹道:“真是漂亮!”

这时,何秋雨也到了跟前,抬头一看愣在原处。只见旷野之上有四座山峰隐于云海苍茫之中,神姿仙态,环抱着另一座高峰,石壁如削,形同玉柱,直插云霄。五座山峰宛如五位老人抱拳作揖恭迎贵宾之势,嶙峋翠巍,此时正值夕阳西陲,红霞当空,云雾翻腾,当真震撼无比。

三人中只有雷昂的神情还算正常,看着眼前风光叹道:“真不愧为‘奇峰霞举,孤标秀出,罩络群峰之表,翠柏荫峰,清泉灌顶’。唉,每一次看见,都令人震撼不已。这就是五老峰,天秤宫就在中间的云峰之上。”

“大自然当真是鬼斧神工!”何秋雨震撼道:“跟五老峰比起来,玉龙山脉的雪景简直不堪一提,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杨雪也说道:“难怪以前听师父提起天秤宫就羡慕不已,说他们占了一个好住处,今天一看,才算是明白。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人间仙境,梦中风景。”

听了两人的话,雷昂忍不住笑道:“天下之大,秀丽山川无数,可不是仅此一景。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常言道‘望山跑死马’,等我们到天秤宫的时候,恐怕已是黑夜了。”

夜幕降临,三人也终于到了云峰脚下,一些房屋排列在四周,隐隐有石阶缓缓向上伸去。这时,就见路中出现五人,夜色偏黑相貌看的不是很清楚,衣服都是同一款式。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道:“前方是天秤宫,不知道几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几人一听赶紧下马,雷昂上前道:“我是白羊宫雷昂,我们前来参加十二星宫的聚会,这是我的邀请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那人,然后又指着杨雪两人说:“这位是宝瓶宫的杨雪,这位是、这位是何秋雨。”

杨雪也从怀里掏出一封一样的信件,那人看了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何秋雨说:“你的呢?”

何秋雨一愣,心想自己哪有什么邀请信。正犯愁间,忽然想起紫风走的时候留给自己一个令牌,说是以后兴许用的着。自从恢复视力以后,他还没来得及看呢,只记得入手颇沉,质感很好。想着便从怀里掏了出来,入眼的是一块棱形令牌,用红线穿着,整体呈淡紫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背面浮雕着栩栩如生的神龙,正面以天秤为背景刻着天秤二字。

众人同时一愣,天秤宫五人赶紧弯腰,为首的那人有些惶恐道:“原来是何公子,刚才小的一时愚昧,没想起来,怠慢之处,还望赎罪。少宫主早就恭候多日,我带几位上去。请!”

杨雪看了看有些恍然,雷昂可是给吓了一跳,他苦笑道:“我本来还想替你说两句好话,没想到紫风早有安排。不过,这家伙还真是舍得,居然敢把宫主令牌借给你。要知道,每个星宫的宫主令牌只有三个,除了平常传令之外,不是在宫主身上就是在少宫主或者内定的下一任宫主身上。这个家伙,还真是被他吓着了。”

何秋雨听了心里也是一跳,有些无奈道:“紫风哥哥说是送我玩的,我哪知道居然是宫主令牌。这个玩笑开的可有点过头,一会我还是赶紧还给他算了。”

雷昂听的眉毛一跳,心想紫风这人虽然为人真诚,对朋友重义气,但还不至于到感情用事。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何秋雨,当然他心里认为那最多只是暂借。

就这样,在那中年人的带领下,几人很快便到了山顶。十几米高的围墙完全由青石砌成,八根环抱粗的柱子在五米宽的大门前搭起一座遮亭。柱子上缠绕着腾飞的神龙,亭角挂着书有天秤字样的灯笼,在阵阵清风中,灯光摇曳。还没来得及细看,身边那个带路的便退了下去,何秋雨有些疑惑,就见前方闪出一人,突然给自己来了个熊抱。

“小雨!”紫风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何秋雨的脸色透漏着疲态,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如漆夜般有神。他有些哽咽,“好,好,眼睛好了就好!我就说过,你小子肯定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哥哥,”何秋雨眼泪不由流了下来,紫风那份兄长般的关怀让他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一阵委屈。他抹了抹眼角,说:“我没事。”

这时,紫风的背后探出一个小女孩,好奇的看着何秋雨。想了想说:“你就是小雨哥哥?你真厉害,居然能让哥哥流眼泪。以前爹打他屁股的时候,他都没哭过。”

听了这甜甜的声音,众人一阵愕然,刚才有些伤感的气氛也不翼而飞。紫风更是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把揪出身后的小女孩,照着头上就是敲了一下,恨恨道:“小妮子,居然敢当众揭你老哥的短,你不想混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张鹅蛋脸,樱桃小嘴,眼睛不大却很有神,歪梳着的辫子平添几分可爱。何秋雨见她不断用手揉着脑袋,也有点心虚的捂了捂自己的头,说:“你就是紫嫣吧?”

“是呀,”小女孩奇怪的看了眼何秋雨,问道:“我挨打了,你捂什么头?”

小雨挠了挠头,苦笑道:“那还用说,我就是你的替身呗。”

紫嫣了然的笑了笑,回头冲着紫风一吐舌头,“他下手可重了!”说完,便拉着一旁的杨雪去一边说话去了,也许是两人年龄相仿,聊的是异常投机,不一会便有阵阵笑声传来。

这时,紫风转身说:“雷兄,这段时间多谢你对小雨的照顾!”

“这都是小事,”雷昂摆了摆手道:“我们来晚了,聚会已经开始了吧?话说这次聚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还没开始呢,”紫风说道:“前两天出了些事情,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说着,便带着几人向里走去。

雷昂想了想,说:“你是指星辰之道?听师祖说,不知道什么原因,星辰之道突然圆满,所有修炼者虽然修为没有增加但是威力却是上升了不少。”

“不仅如此,黄金级高手更是完成了神识出窍。那会正好赶上前线交战,听说我方是一举击伤地魔国三个圣级高手,现在已经是暂时休战了。”

“还有这事?”雷昂惊讶道:“既然我们赢了,那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因为,事出突然,我们也需要消化消化,而且听说对方还有圣级高手将要支援,我父亲昨天也赶往前线去了。”紫风叹了口气,“再说,这几个月连续作战,士兵也需要喘口气。”

“唉,”雷昂叹道:“没想到敌人这么强,战争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而且看这情况,地魔国似乎还有圣级高手,这场战争,看来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是啊!”紫风也是一阵唏嘘。

这会就见前方疾步走来一人,待到跟前向紫风一弯腰道:“少宫主,老宫主想要见何公子。”

紫风点了点头,“小雨,我爷爷想见你,你跟着他去吧,不用紧张,我一会就去找你。”

“嗯”何秋雨答应道,便跟着那人向前走去,一想到马上就要知道自己曾祖的事情,不免脚下又快了几分。

旁边的雷昂也露出几分惊异,心想平时传言天秤宫和剑仙关系匪浅,今天看来果真如此。还没待他多想,就听紫风说:“雷兄,时间还早,我先带你转转,阿鲁他们可是早就到了,走,我们先去会会他们。”说完便拉着雷昂向旁边拐去。

这边何秋雨跟着前面的人不断走拐右转,绕的早已不知道东南西北。正在他怀疑将要出了天秤宫的时候,终于来到一处别院。院内翠竹林立,旁边放着一张方形石桌,地上有着四个圆柱的石墩。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弯曲向前通向五间有些破旧的瓦房。这时,那个带路的人双手作揖弯了弯便退了出去,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一时之间,有些寂静,何秋雨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你爷爷还好吗?”突兀的声音吓了何秋雨一跳,破旧的瓦房前凭空出现一个老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头发斑白,长眉弯弯,垂在两侧,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睛透着精芒。他背着双手,就这样看着何秋雨,端详了一会,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何秋雨赶紧道,虽然老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给人一股深不可测的感觉,他上前道:“老宫主好!”

“来,坐下说话,”老人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石墩道:“一眨眼几十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叫紫龙,你也知道我是谁,你就跟小风一样叫我爷爷吧。”

“是,”何秋雨低声答道,有些不安的坐在桌前。

“我有那么可怕吗?不用紧张。”紫龙拿起倒扣的茶杯,倒了杯茶推到小雨面前,“你爷爷还好吧?”

“我爷爷身体还好,就是平常喜欢喝点酒。”

“哈哈,他还是老样子,很多年没见了。”老人笑道:“你别太拘束,搞的我这个老头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你今晚刚到,应该让你好好休息的,可我这个心里一听你来了,就有点心急难耐啊。大晚上的,让你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何秋雨也跟着笑道,老人这么一打趣,他也没那么紧张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农家小院,旁边一个老人边喝酒边给自己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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