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何翀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很陌生的号码，便按下了拒接想继续睡。可惜对方竟然接着打，搅得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喂，”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接了电话。
“我是暖暖啦，现在方便说话吗嘛，”暖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啊怎么是你，你怎么有我电话啊，”何翀想，那天我没给她留电话啊。大概是林娜给她的吧。
果然，暖暖很开心的回答他，“当然是我姐给的咯。对了你做网页设计的对吧，有生意你做嘛？”
何翀有点意外，“你帮我介绍？”
“嘿嘿，我有个客户他们的网页好难看的。我昨天去签合同的时候顺便就说了一下，他们说可以呀，还问我有没有好的设计公司推荐咧。”暖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那我当然就想啦，有生意就找朋友嘛，我们算朋友吧？”
“呵呵，当然是朋友啦。不过不是很熟而已嘛，”何翀难得被吵醒还那么好脾气说话，没想到这么个爱玩的孩子还会有这么一面。
“那我等下把那边联系方式给你，你直接和他们谈吧，我在不太好，会让他们觉得你报价高了是要给我回扣的，你QQ多少啊，你个不用飞信的圡人。”暖暖说话的语速很快，所幸是口齿还算清晰。要不是何翀还算反应敏捷，估计要等个半分钟才能明白暖暖说了些什么。
“行，我发消息给你吧，我做一个网站大概就8千左右哦，你要抽多少佣金啊。”何翀这时候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点笑意了。
“才8千啊，你报价报1万5吧，他们预算是1万2，讨价还价一下正好。帮你多挣点钱，看我多好。”暖暖在那边嘿嘿的偷笑，“回扣嘛，请我和娜娜姐吃饭打游戏机唱歌喝酒吧。”
“好呀，有时间再一起出来玩。”何翀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是精明还是不精明。说她精明吧，好像也不是那么会打算；说她不精明吧，这生意头脑还转的真快。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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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其实是个很让老大头疼的孩子。确切来说她好像一直就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孩子。以前念书的时候，成绩好但是不守纪律，学校一点办法都没有，处分她吧，以她的成绩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处分了影响学校升学率；不处分吧，看着她整天和一群差生混在一起，让他们抄作业作弊，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后来工作了之后也是这样。老大是希望手下的销售都可以7*24小时的工作，偏偏她一到下班时间就没了踪影，也不爱陪客户吃饭，说那是她的私人时间，说起来绝对不是个努力奋斗的销售，但是业绩也不差，不算最顶级的，倒也是一直混在中游。真让老大炒了她吧，老大也觉得可惜，再说好像公司的客户认识暖暖的都挺喜欢她，有时候还会下午打电话找她去喝茶。于是就这么一直纠结的头疼着。
其实暖暖有时候没心没肺的让人讨厌，有时候却也是让人觉得心里一暖。有时候她也会帮着客户的公司去谈生意，当然这些都是背着老大的。不然老大知道了非疯了不可。现在公司的老大有时候想要找暖暖谈谈工作谈谈理想的，总是让她岔开话题回避了。有时候想起来大概天秤座的逃避特质是在暖暖身上突出体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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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完饭，暖暖偷偷就问了问林娜何翀做过哪些网站，自己就去上网看了看。看下来觉得还不错，心里就在盘算有什么客户就拉过来给何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正好这天那家客户也是在想要做网站升级，那就顺便拉过来咯。说回扣，暖暖不是个爱钱的女生，但是毕竟SH的生活开销那么大，有外快当然好啦。不跟何翀要是因为……客户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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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给何翀打完电话转身就拨了个电话给林娜。告诉林娜，她给何翀拉了笔生意，下次出来就可以敲诈何翀请客吃饭打游戏机唱歌喝酒，一边嘿嘿的偷笑，乐个不停。林娜在电话的那头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小丫头，真是认真的时候都要带着三分玩笑。
以前一起工作的时候，有一次暖暖生病没来，林娜搭纪灵的车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问起纪灵对暖暖的印象，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人力资源的职业习惯。那个时候林娜和暖暖是朋友，但是林娜始终觉得看不透这个女孩子，也想听听纪灵这个上司怎么评价。
纪灵有点无奈的笑笑，“当初面试的时候是觉得她能力很强，你绝对想不到那天来面试的时候她看来真的是又文静又优雅。”
林娜笑了起来，“她装起来还是很像的。”
纪灵频频点头，“绝对是的。你知道嘛，第二天她来上班的时候，早上还挺正经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了。”
林娜有点吃惊，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看着纪灵那样沉稳的中年人，作为一个经理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有点吃惊的，“啊，那么快她就暴露本性了嘛？”
纪灵忍不住笑了，“唔。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说大家随便聊聊，她说了三句之后就开始妙语连珠了，虽然气氛很好，但是我也没想到一个新人那么快就不矜持了。她说起笑话来很冷，但是大家都很开心。我只是觉得很不习惯。”
林娜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做人力资源需要在公司摆一张扑克脸的，但是我第一天来公司，暖暖在中午就让我破功了，她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笑话说。”
纪灵笑说，“我知道，我那天是彻底对她服了。不过和她出去见客户让我觉得销售能这样做也不容易。她始终很真实，保留她一贯说话的风格。严肃的时候是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玩的时候是三分认真七分玩笑。”
林娜忍不住大笑，“纪灵我从来不知道你说话也能这么犀利啊。”
纪灵突然收起了笑容，“其实暖暖是在保护自己，她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孩子，不会心里有话憋着不说。所以她这样真真假假的，真话搀着玩笑话，才不会受伤，也不会让别人看透她。她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而是把自己藏得太深。慢慢你会知道的。不过，千万别说我告诉你的，也千万别让她知道我能看透。”
林娜有点愕然，“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看得透，你会体谅她，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纪灵犹疑了一下，“因为她是真诚的人，却一定要戴着面具才能保护自己。如果被看透，她会觉得受伤害的。”纪灵顿了顿，“看过圣斗士吧，她就和女性圣斗士一样，不能摘下面具示人，不然要不杀了那个人，要不就要嫁给对方。我可没这个能力娶她，我还是有家室的人呢。”
林娜勉强的笑了笑，没回答。
纪灵看着林娜的沉默，说了句，“我今天说的，不能算作是对暖暖的工作评价哦，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我看好她，她会有很好的发展，她有很敏锐的生意头脑呢。”
林娜只是点点头，心里对暖暖多了一点好奇，也莫名生出一丝心疼。这样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呢，看起来阳光灿烂的，又在自己扛着什么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