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时,从墨家村往邺城的驿道上,走着两男一女三个少年,两个少年一个丝网束发,另一个却是一头红发,而那少女娇小可爱,秀美绝伦,身着一身黄绿衣衫,三人却俱戴着有变形的锄头和宝剑的结合图案的腰带。
三人就是从墨家村出来的路天智、公孟先韩和白玉沛柔。其实下士的出外游历,一些有势力的人家会邀请上士带领,一方面做任务更容易安全些,另一方面有上士的传授,下士的修为精进更快一些。路天智家中并无实力聘请上士,公孟先韩更是一直独身一人,所以二人便决定结伴在一起,对于白玉沛柔的加盟却是很是意外,白玉家族是三大家族之一,没道理连上士也请不起的。
此时又值初秋,三人所着服色,却是夏天装束,那公孟先韩的头发更是怪异,一路上惹来众多人奇怪的眼神。
路上商贾不断,士兵亦是不断,是时魏文侯即位不久,为了巩固国家政权,对士子阶层大力支持,除了支持墨家士子村的建立外,还任用法家士子李俚在魏国实行变法,他创办“平籴法”,即控制米价在一个水平程度,使魏国成为战国时代初期的超级霸权。
因此驿道上虽见官兵来往不绝,却并不见杀伐之象。三人是以一路上行来平安无事。
三人也不管路上行人如何打量他们,尽是沿了大路行来,也不是夜间行路,也不择荒山野径。在墨家村呆了十多年,三人也是觉得这外面的世界快慰无比。
但在旁人看来,这三个少年男女,却忒也引入注目,大有招摇过市之感。
“哈,外面果然很有意思啊!”三人都是第一次离开墨家村,但是路天智生性少言,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怕麻烦,而白玉沛柔也是如她的名字那般柔弱内敛,倒是只有先韩一路兴冲冲的,吵吵闹闹。
“对了,沛柔!”先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转身向着白玉沛柔说道,白玉沛柔像是没料到先韩会跟他说话一样,脸上突然一红,那般吃惊地看向思忘的神情,直是可爱万分。
先韩却是恍如未见,问道:“你怎么会跟我们在一起呢?你们家族没有帮你请上士西席么,我听说你父亲可是白玉家族的族长呢!”
旁边的路天智也附声道:“跟我们一起很是危险呢!”
沛柔听他们如此问,脸色一黯,低着头,只是轻轻的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正说之间,忽听背后马蹄声响,不待三人回头,已有四匹快马从三人身边擦身而过。四人均是一色的青衣打扮,腰悬长剑,显然负有上乘武功,不过对于身为下士的他们倒是没什么危险。
那四人见他们三人服饰,均觉诧异之极,又见三人腰间的腰带,却是认出了三人是墨家村的士子,看样子都是下士,都是回过头来毫无顾忌地打量了三人一眼。这一打量,四人均是咦的一声。
只听其中的一人道:“连这个小女子的一并吃了算了,说不得大哥更会高兴,惊喜万分也说不得。”另一人道:“那两男的虽然漂亮,只怕是个绣花枕头。”第三人道:“甚么绣花枕头,你没见他们腰上的腰带么.可是墨家的士子。”那第二人道:“这三人才十二三岁,顶多就是刚刚出来的下士。”第三人道:“你要赢得了他们,我给你五十个釿布。”
那一直不说话的第个四个人终于开口道:“快走,别误了正事,到前面再说。”四个打马快速绝尘而去,那前面三个说话之人还不时地又回头看了白玉沛柔两眼。
初时四人回头,说头两句话时,三人浑然不以为意,一路之上,大多此辈中人,三人已是有些习惯了。
待听得后面几句话时,公孟先韩和路天智两人都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心下均想,这四个怎么如此大胆,章然当着我们的面这般的谈论起来。
那四人一去远了,公孟先韩笑对沛柔道:“我们不要你,这些人却都要来抢呢,放心吧,我们墨家村的人怎么会扔下一个女孩子不管呢!”
白玉沛柔刚刚已经被那四人说得话躁得不行,又听先韩如此说,更加是面红耳赤不能言语了。
二人正自说笑,只听得后面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过,又有四骑马奔到前面去丁。这次的四个人亦是身着青衣,虽亦是频频地回头向三人打量,却并没有如先前那四人一般的当着他三人之面大谈特谈。
三人行得不远,又是四人经过,与前面的八人装束亦是一般的一色青衣。
白玉沛柔有些担心了:“我们要不要换条路走走,这些人穿着服饰都是一个颜色,只怕是什么帮派教会之类的。”
路天智道:“虽是如此说,但这是往邺城最近的路,绕道的话,我们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
公孟先韩大声叫道:“怕他们干什么,我们是墨家村的精英士子,他们不过是些凡人,虽说有些武技,不过可是打不过我们的。”
两人也是面色一宽,都是相视宽慰地—笑,慢慢地前行。
过得片刻,后面有乐声渐近,三人都停了下来让在路旁。
只见一顶花轿居中而行,轿帘低垂,显是轿中坐得女子,四名身穿黄色衣服的轿夫抬了,颤颤地前行。也不见那轿子如何,那四名轿夫竟是脚下健步如飞。轿边之人尽是随亲之人穿戴,花花绿绿,甚是喜庆。唯有两名中年汉子却是与众不同。其中一个瘦些的,书生打扮,满脸的书卷气,腰中竟是悬着刀古刀。另有一个胖些的、络腮胡子,手中却拿着一柄折扇在那里摇来摇去的。
公孟先韩第一次见这“花轿迎新”的阵势,先韩正欲上前搭话,却被路天智悄悄地拦住了。他回头看了路天智一眼,甚是不解。
待那伙人走远了,先韩问:“你刚才为何拉住了我,可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有三不对。”先韩一惊,想了想,却不明白,便问:“有哪三不对?”路天智道:“第一、那轿子太重,轿中若不是装有众多的财宝,便是那轿中的娘子胖如肥猪,只怕两条肥猪那么胖也还要不止,但显然不是那小姐过胖,而是轿中装得别物。第二、这么重的轿子那四个轿夫拾了却健步如飞,显然那些轿夫身负武功。第三、你可曾见过谁家迎娶新娘却带得兵刃的。”
先韩道:“这可难说得紧,当此兵慌马乱的年月,迎新娘不带兵刃只怕是连轿内带轿外的都得要丢个干干净净。”
路天智想了下,道:“真笨,就算你说得有些道理,那么那些随亲的人轰轰隆隆的从咱们眼前过去,你看到了路上杨起尘土么?”
先韩一惊,细思刚才那伙人,果然甚是古怪,最初他只觉有些怪,怪在什么地方却不曾细想,此际听路天智如此说。方始觉出此事确实非同寻常,须得小心在意。可是一看到路天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先韩就气不打一出来。
又行得一刻,背后竟是又传来了乐声、两人回头看去,同样是一顶新娘子的花轿,周围围得一些有些武技的人物,只是改扮了装束而已。
公孟先韩见如此多的人都赶往一处,心中好奇更甚,对路天智、白玉沛柔二人说道:“这么多人,我们去瞧瞧热闹吧!”
白玉沛柔也是有些好奇,但却不说话,路天智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白玉沛柔和路天智的做派,让这下士考试倒数第一的公孟先韩,倒变成了三人的老大。
二人就这么向前行着,不断地有人赶到了他们前面。也不知有多少人,也不知有几乘轿,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了。
所有过去的人也都奇怪地反复打量他们二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直到走得快看不见人影也还回头遥望的都有。
先韩见后面再没人,便对二人说道:“现在没人了,我们御物飞快点吧,不然可没热闹看了!”
路天智道:“笨蛋,那么多人的聚会,那有那么快就散的!”嘴上这么说,却也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青色长剑,而白玉沛柔却是取出了一只白玉短笛,两人的法器让先韩艳羡不已,先韩可没有这些,只能拿了从林老头那领取的叶刀,倍化之后充当飞行器具。下士出行,家长们总会或买或制低级的法器,给他们使用,白玉沛柔自不必说,就是路天智的父母也有像青衣剑这样的家传之物,二人都知道公孟先韩的情况,也没有嘲笑之意。
先韩在法器上输给了他们,自然不甘心,御起法器之后便催动真气,全速前进,只望能把他们在片刻之间甩在后面便即停下来,嘲弄他们一番。两人一看,微徽一笑,心下已然明白了先韩的用意,速度加快,不疾不慢地跟了上去。先韩飞了一程,料得他二人定然已被远远地拉在后面了,便猛然停住,回转身来,却不料他二人正自笑嘻嘻地站在后面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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