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被大雨冲洗了一夜的依古村积满了雨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涟漪,村民们都拿起了自家的工具清理着村子里的雨水。
不过,村民们都发现熟悉的面庞里多出了几个陌生面庞,这几人也跟着村民们干起了活,而且十分卖力。
“叔叔,你们是谁啊?”几个孩子别不怕生,好奇的围了上去,看着他们身上虽然破旧但是像城里人的衣服问道。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摸着那个问话孩子的头,笑了笑,“叔叔们都是从海城来的,结果来到的时候却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善良的村长救了我们,不然的话叔叔们现在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干活了。”
“叔叔们原来不是依古村的人啊,我们村的人都可热情了,叔叔你们既然来了,就陪我们一起玩吧!”
“你们先去玩吧,叔叔们还要干活呢。等叔叔把这些淤泥积水给清理干净了,就陪你们玩儿。”
“远儿!远儿!快过来!”不远处一个妇女看到这些孩子围在这几个陌生人跟前,微带怒气喊着。
“看,妈妈再叫你呢,去找妈妈吧。”
等到这群孩子走远后,这几个外乡人看到那个妇女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开了这里。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要是以前的话,村民们一定不会这样做。自从洪水来后,山下就乱了套,灾情小一点的地方到处都有抢劫的,灾情大一点的地方到处都存在着瘟疫,在这非常时期依古村平白无故的多出几个外乡人,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幕远远的被老德叔看在眼里,“老德叔,你看那几个外乡人,是不是就是昨天村长说的那几个被困的人啊?”老德叔身旁的几个村民问道。
这老德叔在依古村算是德高望重,其实他以前就是依古村的村长,自从年龄到了退位之后,他依然在村民们心中是村长以外的头等人物,村里有什么大事情,都是村长和老德叔在一起商讨后在坐定绝,如今村长依向天没有听从他的劝告擅自接了几个外乡人来依古村,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愉快。
这时候,依向天扛着铁锹远远的走了过来,他走到那几个外乡人面前,交谈了一会儿,也看到了老德叔和几个村民远远的望着他。
“那几个外乡人,就是我昨天说的那几个被困的人。他们都是做生意的,那个戴眼镜的叫穆源,知识分子,原来是个教师,后来放弃了老本行做起了生意。还有那个穿花格格衣服的,他叫辰大牛,以前和咱们一样,农民出身,后来也做起了生意,还发了比小财。对了,还有那两个大兄弟,一个叫荆羽善,以前做医生的,另一个一个叫幽泽冬,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依向天和几人随便说完几句话,直直的走到了老德叔面前。
等到依向天像老德叔和村民介绍完后,老德叔开口了,“向天啊,你也知道现在发洪水,山下有多乱,要是以前我老德也不多说什么,可是现在在这非常时期我们村多出来这几个外乡人,第一是吃饭问题不好解决,第二安全问题也没有保障啊。”
“老德叔,咱们依古村自古以来都是以热情淳朴而待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抛弃我们的本质啊,再说现在也是给孩子们做榜样的时候,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说着依向天摸了摸一个跟过来的孩子的头。
“刚才你说的哪些情况,昨天晚上我就给他们说过了,虽然他们都是城里来的,但是也都明白。他们也都和我表了态,说能有口吃的就够了,他们还要教孩子们经商,老德叔,咱们依古村以后要是能出几个大商人,也是咱们的福气啊!”依向天说着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经过村民们一上午的努力,依古村也变得干净起来,路上的积水和刮来的垃圾也都被清理干净了,依向天家的庭院里,传出来悠悠的饭香,村子里的妇女们都用高粱面做好了粥等待着辛苦的村民们来吃饭。
“大家都排好队,大人一人半个馍半碗粥,小孩子一人半个馍一碗粥。”依向天拿着大喇叭喊完后,把那几个外乡人也叫了过来,带着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也辛苦了半响了,你们也按小孩子的标准,一人一碗粥吧。走,你们跟我过去先吃饭吧。”
“村长,这是应该的,要不是你好心救了我们,我们想干活还没得干呢,乡亲们也都饿了,不用管我们,先让乡亲们吃了!”荆羽善一脸感动,谢绝了依向天的好意,随后走向盛饭的妇女身边,“大妹子,让我来吧!你也忙活这么长时间了,先吃饭吧。”
穆源、幽泽冬和辰大牛也跟着荆羽善走了上去,都“抢”过饭勺当起了盛饭师傅。
依向天此时正和老德叔远远地看着,“老德叔,你看看那几个大兄弟,多好!”看到他们对对举动,他欣慰笑着,心想自己也算没救错人。不过他没有注意到,老德叔原本冷峻的脸色也暖和了许多。
等到村民们吃完饭渐渐散去,饭锅里的粥已经不多了,等到辰大牛把锅底都刮干净后,才勉强盛出来一碗,他们四个堂堂大汉,就这样分着一碗粥吃着。
就在他们几个吃的正香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依向天,只见他手里拿着被分成四份的馍递了过来。
“你们把这点馍吃了吧,现在屯粮越来越少了,暂时委屈你们了。”最终拗不过依向天的好意,他们才勉强接受。
这天晚上,当村民们都团团围坐在街上讨论洪灾的时候,村里的一个姑娘小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憋的脸通红,急的竟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莉,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依向天开口问道。
“村长,我弟弟、弟弟他玩的时候摔倒了,现在躺地上起不来,疼的直打滚!”这个叫小莉的姑娘稍稍缓了缓,带着哭腔说道。
“快,带我去看看!”依向天说完,跟着小莉匆匆的往她家中走去,村民们也都跟了过去。
等到了她家里,一个小孩子在地下躺着,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不停的哭叫着,一直说自己胳膊疼。
这时候在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人,让蹲在小孩子身旁的依向天先把他扶起来,这个人正式荆羽善。
等到依向天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扶起那个孩子后,他才突然想到荆羽善原来是个医生。“他这是关节脱臼了!”荆羽善边说边脱了鞋子,坐在那个孩子面前,用脚蹬住他的腋窝,“孩子,忍着点。”说完用手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前一拽又往下一拉,那孩子竟奇迹般的停止了哭叫声。
“没事了……”荆羽善稍顿了一下,对这小莉又说:“小孩子骨头发育不完全,骨头都很脆弱,容易脱臼。这几天别让孩子有太多活动,不然的话还会脱的。”
围在他身边的村民们都开始赞扬起来,什么医术高明、神医、在世华佗的称号都夸张的传进了荆羽善的耳中,听的他心里痒痒的。
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和这种封闭的环境中,荆羽善的这点小医术无疑是他们平时想的不敢想的。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们这几个外乡人在依古村的心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民们看见他们也不再躲得远远的了,他们和乡亲们聊起了家常,这些天的气氛十分融洽。
木木和蝶儿围在他们身旁,荆羽善看着他们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妻儿怎么样了。
“蝶儿,这几天看你和哥哥天天都出去,都去玩什么了啊?”穆源和两个孩子逗着乐子。
“你看,那边有颗好大好大的树,那树底下有很多蚯蚓,附近还有许多药材,妈妈经常偏头痛,听老德叔说蚯蚓能治病,我和哥哥就去那边抓蚯蚓。”
荆羽善听到此话,很是佩服,对着穆源几人说:“这孩子这么小就会的这么多,说不定长大后能当医生呢。在中医上讲用地龙也就是蚯蚓再加上羌活、川芎、天麻、白芷等一些药材配合,用水煎服对偏头痛能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
“哎呦,不愧是村长的孩子,对了,蝶儿,叔叔看那棵大树和山下的树都不一样,这有什么来头吗?”幽泽冬也参与了进来。
这时候,木木也开口了,“那棵大树叫大王树,听爸爸说这棵树已经有千年的寿命了,这棵树也是我们村的象征。”
“恩,是啊,爸爸说这棵树还有一个故事呢:说是古代有个将军,骁勇善战,最后中了敌人的埋伏,宁死也不肯当俘虏,就在那棵树下面自尽了,后来他死的那个地方,就长出来一课大树,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啦。”蝶儿向他们更详细的解释着。
“哦,怪不得这么高大呢,原来这还是棵古树啊,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真是了不起!”
这几个外乡人想不到,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竟然又有着这么多的传奇。
就这样过了不久,洪水渐渐的要退去了,山下大批的解放军也陆陆续续的赶来救灾。这样的好消息传入了依古村,村民们都欢呼雀跃。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是荆羽善这几个外乡人却有些怅惘。
得知消息的当天,穆源、辰大牛、荆羽善和幽泽冬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大牛,看现在的情形,这洪水也要退去了。”穆源一脸悲痛,继续说着:“咱们几个把所有钱都投在了那批货上,如今家没了、货也没了,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穆源叹息着,他们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们似乎想到了那时候的情景:几人回到海城后,身无分无,过的比现在在依古村还要凄惨。从前的荣华富贵都伴随着灾难而离去,他们仰望着天空悲愤的怒斥上天的不公……
最后辰大牛打破了沉默,“管他的呢!先找到老婆孩子再说吧!”
“是啊,老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永远都没了啊!”幽泽冬也接过话,不过他们心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儿是否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就在他们正说着的时候,外面一阵骚动惊动了他们,几人都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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