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准备出发了。
“如影姐,你衣服什么的都不带啊?怎么就一些干粮和银钱呢?”月儿在一旁看我收拾东西不解地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啊!身上这件衣服我已经穿了八年了,你看出来是旧的衣服了吗?”我扭头笑了一下。
“什么?!”月儿吃惊地拉着我上看下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看着她惊奇的样子,我嘴角微弯。不仅仅是她,就连我当初发现这个状况的时候都诧异不已。我曾经去问过一次爷爷,他当时看完之后眉头微皱,说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衣服的面料先撇开不说,就这上面所蕴含的大大小小的法阵就有十多个。这些法阵作用多样,小到除尘避污,大到护身辟邪,足以看出制作这件衣服的人用心之细。
阵法我是会的,毕竟来到青龙山也很长时间了,所以在听完青龙爷爷的评价之后,我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感动。震惊是因为绘制阵法的难度,何况还这么多;感动是我从这件衣服上感觉到的那丝情感。在我拿取离火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胤墨他究竟做了多少事啊……
“姐姐,这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吗?”突然月儿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姐姐你刚才的眼神很温柔呢,而且还不自主的露出的笑容!”月儿微笑,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呵呵。”我笑了一下,抚摸着衣服轻声道,“是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大哥哥?胤墨大哥?”月儿转了转眼睛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看到月儿可爱的样子,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时间和岁月已经让我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心中坦荡不再迷茫。
“如影姐,你真的便变大了哦。不对不对,应该是成熟吧?”月儿歪着头想了一个贴切一点儿的词。“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如果要是这么说的话,她们肯定都会脸红害羞,变得不知所措,从来都不会像你这般坦然从容的。”
“小傻瓜,年龄摆着这儿呢。以你们妖族的年龄计算的话,你和你们同龄的这些孩子才十六七岁而已,而姐姐都已经二十六岁了。”我轻轻抚着月儿的头笑道。
“才不是呢!想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变老,你看看青木叔叔都一千岁了才有白胡子,这点岁数算什么呢?更何况姐姐你还有青木枝,我爹说了,青木枝庞大的生命力会不断地滋养容颜的!”月儿大声反驳道。
“姐姐只是心中感到疲倦才会变成这样,只要放开了就什么都好了不是吗?内心成熟了是没有错,但却不能丧失了激情与活力啊,不然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应该……应该……”
我略带惊讶地看着月儿,看着她因词穷而抓耳挠腮着急的样子。好像自己确实像月儿所说有些失去了活力,心中因思念的沉积而略感到疲倦。这个问题青云曾经开玩笑地和我提起过,他笑我年纪轻轻是不是有些像老头一样了。
好像我是有些放不开了。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里面多少人聚少离多,兵卒们更是一去不复返埋骨沙场……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用一句贴切的诗句就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内心有彼此,信任彼此就好了。
“谢谢你,月儿。”
“哎?”正在拼词的月儿听到我的道谢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以后会逐渐的改变的。谢谢你的关心了。”我真诚地对月儿一笑。不知为什么,月儿的话格外的对我有用。呵呵,还是正好赶上我开窍了?
“不用不用,我也就是瞎说说而已!就是感觉如影姐要每天高高兴兴的,不要再向昨天晚上那样的表情站在山边了……那样的姐姐给人感觉好悲伤好孤独啊……”月儿摆了摆手后轻声说道。
“你看到了?我记得你不是睡着了吗?”我有些诧异地问道。我知道青木狼一族有一种绝技叫做青木眼,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转化成植物的视觉观察到三十里左右的范围,所以我并没有对月儿能看到在山峰的我感到惊讶,毕竟那里远远不及三十里。
“这个…昨天才见到姐姐兴奋地根本就睡不着嘛,而我又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就装睡了一下下~”月儿像犯错了一样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还装睡一下下?我都被你蒙过去了!”我笑着点了一下月儿的小脑袋。
“嘿嘿,我这神功可不是白练的!以前就靠着这功夫骗我老爹呢~啊,如影姐千万别告诉我爹啊!”
……
告别了青龙爷爷和大长老,我和月儿就下山了。至于为什么没看到青云,青木长老说让他练功去了。让青云练功……我可以想象到他的那副苦瓜脸。关于这次任务的时限,虽然大长老并没有提及,但按常规来应该还是十五天之内回山复命。
由于是沛国附近,所以我们需一路向东北方飞去,途经荆州,司隶,最后达到兖州境内。
至于像八年前那样骑马的情况可以完全不用了,以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以云为依托而不被人所见。
急速飞行了整整一天,我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荆州北部的一个小镇子。月儿也问过我期间这么多小镇怎么偏偏在这停了呢?我只是笑笑并未作答,我心里知道,因为这里是八年前从古林村出来之后的第一站。
八年来的任务并没有多少荆北的事,所以我在那之后也就几乎没有来过了。八年未见,镇子还是那个镇子,只是街道上又新开了几家铺子,其他并没有两样。也不知文叔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哎,客官!两位里面请!”见我们走了进来,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
“我们要一件客房,再来点你们这里的特色菜什么的就好了。”月儿熟练地打发走小二转身对我说道,“姐姐,你看我们坐那儿吃?”
看她这样,我笑着摇了摇头,这明显是八年间还是没少偷偷溜出来,“就二楼的那个地方吧。”
“不会又是你们坐过的地方吧?我就说嘛,怎么会就偏偏选在这里休息了呢?”月儿在旁边掩口轻笑。
“你这妮子!还上瘾了是不是?小心我去找唐护卫长!”我点着她的额头笑道。我们飞行的一路上为了找些话说说,我没在意地问了下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本来我也没想问什么,结果这小妮子脸红了一下说没有。最后在我的追问之下她终于说是喜欢唐大哥。这个唐大哥还能有谁?非唐逸莫属了,天天在一起还没有点儿什么?
“如影姐!人家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怎么能拿这个来要挟我呢?”月儿撅着嘴轻轻跺脚嗔道。
“那我就不是了?”我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那是我自己才出来的!才不算呢!”月儿见说不过我,轻哼一声转身上楼了。
在楼上等菜的时间里,月儿也缓过来了和我有说有笑,而我也一句一句地搭着话,但注意力却集中在外面不断跑过的城卫军上。
已经是第四波了,这来回也算是这个小镇全部的防卫力量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哎,二位的点的菜来了!请慢用。”
“这位小二哥,这镇子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到处都是城卫军啊?”我轻轻拉住了上完菜刚要走的小儿,笑着问道。
这小二打量我们一下便笑道,“看两位这样应该是哪家大户的小姐吧?还不是本地的。”
“呵呵,我们姐妹俩刚刚才从西凉回来,因为家族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对咱们中原的现状不是太清楚,可否请小二哥解释解释呢?”由于丝绸之路和一些其他路线的开通,所以在东汉与外通商虽是有些困难,但利润的驱使使商家纷纷将商路拓到西域去,所以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妥。至于法律贱商人的条例,什么不准穿丝绸,呵呵,就现在这个已经腐化,开始衰败的王朝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有钱就行。
这小二听到我的解释果然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便四下看看轻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啊,那城卫军是在到处抓人啊,见到有些不明的人就抓,所以两位姑娘要小心一些啊!尤其你们还这么好看的!”
听到这话,月儿和我相视一笑,这小二也真是口不遮掩啊。
“那他们究竟为什么到处抓人啊?”月儿问了一句。
“唉!姑娘你们久在西域可能有所不知啊!现在咱这大汉朝是乱了套了!这城卫军这样忙活不外乎就是两件事。
这其一,便是六年前,也就是延熹二年,现在的皇帝同大宦官单超等五人共谋杀死了大外戚梁冀及其宗亲,连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死者数十人,故吏、宾客免者三百余人。您也知道,尤其向梁冀那样的大官,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后人留后路呢?所以在灭族的时候便发现有一些人逃走了,这几年来一直在搜捕。
这其二,就是和那宦官单超五人有关了。自打那梁冀家族被灭之后,皇帝重用他们,使得宦官再次专权,单超等五人皆被封为县侯,世称‘五侯’。这五侯贪纵专权,盖起豪宅不说竞相比福不说,又接护其兄弟姻亲皆宰州临郡,压榨百姓,与盗贼无异啊!过了几年,也许是老天爷开眼了,那五侯便都竞相死去了,本以为老百姓能缓一口气了,但谁想那五侯死后,中常侍侯览、小黄门张让相继用权,宦官势力越来越大了!现在是得宠附会他们的都因公褒举,违忤者求事中伤,贬黜排挤不计其数!唉……不管是外戚宦官哪一方上台,带给我们老百姓的都是灾难啊……”
“没想到现在竟是这个样子了……”月儿听完叹了口气。
至于我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因为历史就是这样走的,但我还是向小二点头笑道,“听小二哥的解释后,我们姐妹俩算是茅塞顿开了,没想到小二哥竟有这般头脑,真是让人佩服!”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个本事啊!都是听经常来吃饭的那些读书人说的,听的多了自然也就能说出几句了。姑娘这样说是折杀小人了!”小二听到我的夸奖连连摆手解释道。
小二这话说的没错,世族知识分子公开议论朝政的风气现在逐渐开始盛行,这就是和“党锢”有关了——又一影响东汉末年社会的又一重大事件。
外戚与宦官交相专权,竞相贪暴,特别是宦官势力的发展,“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阻断了官僚士大夫的进迁之路,引起了世族知识分子的强烈不满,起而反抗,最终酿成“党锢之祸”。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些世族们心中不平衡,他们自幼饱读诗书却当不了大官,没有大的就业机会,都比不过那些个阉人!换谁谁心中都不乐意!
这党锢虽然禁锢了党人,但客观上却活跃了党人们地思想,推动了世族知识分子公开议论朝政的风气形成。
当时有一位司隶校尉名叫李膺,他曾经利用手中的权利狠狠打击宦官党羽,著名的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有为劣迹斑斑的兄弟就是被他处死的。他的行为无疑赢得了士人们的喝彩,但却触怒了宦官集团,他们纷纷上书皇帝,诬告李膺“共为党部,诽谤朝廷,疑乱风俗”。桓帝听信谗言,将李膺等两百余位党人投进监狱。第二年,党人们虽然被赦免回家,但却终身不得复出做官。这边“党锢之祸”的由来。史载,“李膺等虽废锢,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标榜,为之称号。”在士人们势力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处于弱势的外戚集团想依靠他们、利用他们。许多中央和地方的官僚以自己同“党人”沾点边为荣。宦官集团内部也起了分化,不少人同情“党人”,站到“党人”一边,他们的子弟也着力自觉地脱离同宦官的干系,而想方设法使自己士人化。这其中曹操就是一个典型代表,这样的一个宦官的后代。
想到曹操,我的这个从小到大的偶像现在才十岁吧?估计还是个顽劣的孩童呢,都没有开始好好地用功学习,毕竟还发生过大家熟知的用装病来使看不惯他的叔叔失去了他爹的信任,不信他的各种说曹操不好的话了。
我记得曹操好像是因为别人总讥笑他是宦官的后代,受了一个很大的刺激后开始发奋努力读书的。应该是还得往后推好多年才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