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草的电话,幕逸一点也不敢相信,就像三年前收到小草的信一样。三年前,他以为他们之间的重逢只是像大多数的初恋一样,青涩、懵懂,最终消亡在时间的长河,却在快要忘记之时收到小草的来信。
今天,他以为小草已经有男朋友,而他又和赵一曼不清不楚,最终会走向不同的世界。
幕逸的手有些颤抖,怀着激动的心情接通电话,入耳便是那久违的黄鹂翠啼,仿佛一阵清风,温柔地佛面而来,淡淡的柔媚,让人如沐清风。
“幕逸,恭喜你成为理科状元。”
“运气好而已,算不上真正的状元,你考的如何?”虽然幕逸这段时间很讨厌别人叫他状元,但听小草说来,却是十分受用。发现自己的变化,幕逸不禁嘲笑自己,对人竟然还有区别对待。
“哎……我的成绩就不说了,说出来丢人。”
电话那边幽幽轻叹,幕逸能够感觉小草不愉快的心情,他也随之有些忧伤,苦笑此时此刻小草的悲欢喜乐还能影响自己,幕逸还是赶紧安慰道:“怎么?考的不好?”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呢。”
小草难过,幕逸也不开心,他好似能够看见电话那边佳人难过的表情,对着电话又说:“怎么没考好呢?我记得你成绩应该不错啊。”
“和你比起来就差远了。”
电话中的小草自嘲,幕逸却是更加难过了,他很难看着喜欢的人心情不好,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又说:“什么比我差远了,你难道忘了小学毕业考试,你的分数还比我高呢。”
“呵呵,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当然有空,高考结束后,我便一直待在家中。”虽然不知道小草为什么会问他有没有空,幕逸还是马上说有空,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即使没空也要空出时间来。
“最近心情有些差,你能陪陪我吗?”
“你男朋友呢?”幕逸差点就把这话问出,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后才说:“可以,你现在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小草为什么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他,幕逸还是十分高兴的,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面对佳人相邀,幕逸自动就把过去的不快遗忘干净。虽说他的骄傲无法让自己主动去找小草,但小草来找他,他没有理由不去。在他心中,小草依然是那个小草,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小草一声呼唤,幕逸便会立刻赶到。
也许这对像赵一曼之类的后来者不公平,但任性的幕逸还是很难拒绝小草的邀请,对他来说,小草有着不可替代的特殊性。
“我还在县城,一直等着高考成绩没回家,我在东门等你。”
电话已经挂断,幕逸却好似还在梦中,他一点也不敢相信,刚刚真是小草给自己打电话。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后,幕逸激动的从房曱中跑出,也不管在后面骂他不懂礼貌的母亲,飞一般窜下公寓大楼,好似那第一次恋爱的少年。
幕逸无法确定小草的目的,但只要有一丝挽回的机会,他便不会错过。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就此和小草成为陌路人。
再次找到小西借车,小西却是不敢把车借给幕逸,不是担心幕逸又把他的新车撞了,而是害怕幕逸又一次出车祸。但见幕逸坚决摸样,小西只好把车借他,却不是让幕逸一人独行,而是和他一起去县城,并且不让幕逸驾车。
对于小西的做法,幕逸十分感激,这证明这个朋友还是十分重视自己的。虽然有可能让他看见小草,但作为好哥们,幕逸一点也不介意。如果有可能,他会向所有朋友介绍小草,毕竟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是大部分男生的骄傲。
幕逸一路上催着小西快点,小西却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行车,虽然他也喜欢飙车,但却不会在带着一个人时还飙车。
一个小时的路程,幕逸好似等待了一万年,既期待见到小草,又有些害怕见到小草。毕竟他逃了两次,第三次却又那么的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见到小草之前,幕逸一直担心这担心那,却在相见的那一刻,心生万般怜爱。以前的各种担心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心痛和发自内心的怜爱。
小草还是那个小草,美丽得让大多数人自卑,一袭单薄的连衣裙,曼妙的身姿却是瘦弱了许多。飘逸的长发随风飘动,牵动着每一个关注之人的心。不施粉黛的俏曱脸,完美得让人感慨造物主的神奇。只是原本明亮的双眸,此时却是黯淡无光,看不见一丝生的气息,好似无穷无尽的深渊,让人看不见一丝希望。
幕逸不知这是怎么了,一个月前,小草虽然有些脸色苍白,却还有这勃勃生机,此时却好似变了一个人。美丽的躯壳依然健在,但她的眼神中,幕逸再也见不到那个充满自信、骄傲、纯真的小草。
幕逸想象过各种各样的相见场景,却不曾想过现在的情境。小西自觉地离开,幕逸却是呆呆地望着小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尽的心痛。
“幕逸……”
小草的一声轻唤,幕逸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小草说:“小草,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病了而已,你今天可不能欺负我这个病人。”
小草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幕逸却感到那笑容下面的勉强,幕逸有些心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说:“我们去哪?”
“林家烙锅。”
陇九县除了各种餐馆酒店外,另一处人们爱去的地方便是烙锅屋,一炉小火,一个铁锅,名目繁多的各色小菜和啤酒。林家烙锅算是比较出名的烙烤屋,店面不大,喜欢吃的人却很多,有时候排队也排不上。幕逸去过几次,菜色与其他烙烤屋没有多少区别,只是辣椒配料上确实让人吃了上顿还想下顿。
林家烙锅没有订餐之说,而是随到随吃,没有位置只能等待或者换下一家。幕逸却没有想到老板却给小草留了一个位置,也许是美女好办事,又或者小草和老板十分熟悉,从老板见小草进来后的热情劲便能猜到一二。
原本小草还想让跟着幕逸一起来的小西和他们一道吃烙烤,小西却讪笑着说自己有事就溜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兄弟的好事。
烙烤主菜大部分是土豆,配菜有鸡翅、豆腐、白菜、肥肠等常见的烙烤菜色。幕逸和小草只有两人,并未点多少。
一路行来,幕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草也保持着沉默,直到烙锅中的菜已经熟了,幕逸才忍不住问道:“怎么会病了呢?”记忆中的小草并非那种娇弱的美女,除了唱歌跳舞外,小草还喜欢运动,比起幕逸这种家里蹲要强上许多。怎么就病了呢?而且看样子病得不轻,幕逸实在难以相信。
“天灾人曱祸,想躲也躲不了。”
小草幽幽叹道,幕逸却更难过,小草生病比他自己生病还难过,想说什么,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还是小草继续说道:“听说你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
“没有。”幕逸矢口否认,虽然赵一曼确实和他有些不清不楚,但他还没有承认赵一曼女朋友的位置。幕逸不知道小草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是质问自己前段时间刚刚向她表白,转身却和其他女孩子交往,那么他的表白不就是简单的玩笑而已。
幕逸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想,却是没有注意小草话中带着淡淡的酸味。
“别那么快否认,这是人之常情。”
小草越是如此说,幕逸越是难过,他想说之前的表白是认真的,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和赵一曼的关系。
“那个女孩和你纠缠了三年吧!”
三年?哪里有三年?我们才刚刚开始而已。听完这话,幕逸再笨,也从小草的话中听出了醋意。小草吃醋了?幕逸很难想象,小草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吃自己的醋?
和赵一曼的关系,幕逸不好解释,总不能对小草说,毕业晚会那天两人喝醉后意乱情迷,差点那啥了吧。只是小草终究在他心中占据不可动摇的分量,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小草沉默了许久,没有等到幕逸说话,便继续说道:“对不起,那天让你出丑了。”
想起那天的情形,即使幕逸很喜欢小草,脸色也沉了下来,那算是他第一次丢脸吧,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幕逸不知道小草为什么会说对不起,但两人之间的隔膜已生,却是很难弥合。
“那天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还会说出那样的话,等我回过神来时,你已经走了。”
小草低着头,声音很轻,好似犯错的学生。
幕逸从未见过小草如此,虽然气愤那天的出丑,他却不可能吧怨气转移到小草身上。就像过去一样,他害怕老师和母亲迁怒于小草,宁愿把一切都埋在内心深处。但他心中仍是不甘,他坚持了多年,小草却选择了其他人。
好似知道幕逸心中所想,小草接着说:“那人不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