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黎山和莫莹儿三十年的波折纠葛,终于修成正果,从此以后相伴携手天涯,即使朝闻道而夕死,也不过如此。然世间诸事,又岂是谁都能够如愿以偿呢,大多的江湖儿女,却没有这般福气了。
恍恍惚惚地醒来,诸葛双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散架了一般。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自是莺儿,诸葛双见她双眼红肿,不知道这丫头哭过多少次了。
“小姐,你好点了吗?慕公子说的果然不错。”莺儿看到自家小姐终于醒了,心里一边欢喜,一边赞叹慕一凡的预告之准。
“嗯……莺儿,你去帮我倒杯水来。”诸葛双声音嘶哑,口干舌燥的紧。
“哦…小姐你等一下。”说完便转身去帮诸葛双倒水。
诸葛双躺着,双目无神的看着莺儿的身影,寻思:“慕一凡……我好心想要帮他梳理气息,却着实不自量力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姐,水。”莺儿端着水杯喂诸葛双泯了两口,诸葛双觉得舒服了不少,说道:“莺儿,我昏迷多久了?”
“一整天了,小姐。”
诸葛双沉思着,说:“昨天发生了什么?慕一凡呢?他怎么样了?”
莺儿挠挠头,说道:“小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昨天小姐你离开后,我去看你的时候就看到你已经昏迷,慕公子在替你治伤,我和黎大侠等得着急,黎大侠挂念他的妻子,就去照看了,我直到等到三更时,才见慕公子收功。”
“哦?他竟然没事么?他现在人呢?”诸葛双眉头微蹙,诧异问道。
“嗯……慕公子虽然看起来脚步虚浮,但是好像没受什么内伤。不过他和黎大侠夫妇好像昨夜连夜就离开了……”
“离开了?他没有说什么吗?”诸葛双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接着问道。
“哦,慕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莺儿看到自家小姐神色的变化,赶忙说道,同时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正是慕一凡让她转交的那块。
“慕公子说,这块玉佩可能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昨晚他替你疗伤后,就让我转交于你。随后可能就走了……哦哦,还有,今天早上下人呈上来一份书信,上面写着小姐亲启,应该是慕公子留给你的。”
“信呢?给我看看。”诸葛双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看着上面的字,紧紧攥在手里。随后抬头,接过信,打开看着。
“诸葛姑娘,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姑娘于我慕一凡有大恩,我本不该如此,但是我在府中叨扰多日,带来麻烦不少,这次竟然差点伤及姑娘性命,慕一凡深感不安。
姑娘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而在下不过是个不知身世的下贱人,况且慕一凡身负血海深仇,不知这条烂命还能活得几时,所以姑娘一番情谊,在下只能来世再报,望自珍重……”
诸葛上看着眼前的信,苍白的面上更显憔悴,突然娥眉一挑,却又想开了,心道:“活不长时吗?哼,倒也未必吧,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还没有兑现,想跑?窗户都没有,门儿更没有……”
她想起慕一凡身上的种种怪异,对他性命倒无半点担忧,说道:“莺儿,你去通知吴叔,让他告诉百晓师兄,就说我在江湖玩得厌了,想回家。”
“是,小姐。”莺儿看到自家小姐虽然面色苍白,但那张绝美的双目中却又出现了不少神采,当下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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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子被人搀扶着,一步步向一座大殿中走去,那人面色乌青,花花绿绿,却已然是中毒不轻。大殿中站着不少人,但是大约均已三四十岁的模样,年轻人不过寥寥数个。
大殿正中间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着紫色长袍,其上绣着云海龙腾的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几分冷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属下云憎,拜见谷主!”只见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单膝跪地,向着座上的紫袍男子行礼。
“七弟起来吧,来人,看座。”那紫袍男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谢谷主。”原来这男子却是云憎,但是身体状况却糟糕至极,比前几日还要差上好远。那紫袍男子不用说,自然是云图谷谷主“云恨”无疑了。
云徽扬共有九子,分别是“恨、恶、贪、嗔、痴、欲、憎、妒、怒”。然而今日在这殿堂中,除了云图谷其他位高权重的人物,云恨弟兄却只有五人,云恶英年早逝,云贪常年在外,云欲和云怒却是行踪诡秘,一向很少露面。
“七弟,你跟大伙儿说说吧。”云恨面无表情,对云憎说道。
“是,当天我和黎山等八人随天儿去明月楼,天儿喜欢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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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停地倾盆而下,“咔!”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云绝天眼看那人就要毙命于自己剑下,不禁心里痛快不少。
然而那怪人突然睁开双眼,两道血光从那怪人瞳孔射出打在云绝天的剑上,云绝天不禁剑势一顿,那怪人趁机身子一歪,双手抬起,以擒拿手法扣住云绝天脉门,让他动弹不得,接着却猛地把头一伸张口对着云绝天的脖颈咬了下去,云绝天顿时惨叫,随后便被击飞出去。
这一番变故云憎可谓是始料未及,从云绝天出手到被制也不过刹那功夫,又哪能来的及援手,见云绝天惨叫一声被击飞过来,赶紧提气,一个“高山流水遇知音”便将云绝天接住。
仔细一看心下大呼糟糕,云绝天嘴唇发紫面貌发青明显中毒不浅,刚欲说几句什么话便就晕了过去。
云憎大怒,把云绝天放下,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招呼云图谷的众高手便要一拥而上,那怪人见敌人来势凶猛,又惧怕云憎武功高强,当下左右奔走,和其他高手拆招,却绝不与云憎交手。
云憎初时尚不在意,只道对方是怕了自己,那知却蓦地感觉到后颈越来越疼痛酸痒,心下不禁一凉:“那兵器有毒。”
心下大乱,脚步却感觉越来越软,突然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女子,手持长剑直取云憎双目,云憎低头闪过,那女子不等剑势去老,剑锋一划,向着云憎头上砍去,云憎手掌变红,用手背挡住来剑,脚下一滑,身体一弓却向后退去,离开对头的剑网。
那女子却也不追击,反手将剑杀向其他高手……
天空中大雨滂沱,冲刷着地上的尸体,血水和雨水混着缓缓流淌,云憎躺在地上,神识渐渐模糊,却听那女子说道:“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我暂且留你性命,带着云绝天滚回云图谷去报信吧。哈哈哈……”
那女子状若癫狂,在大雨中却又显得无比凄凉,那怪人跟着那女子,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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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不才,落到如今地步也怨不得别人,但是天儿……”云憎按照云恨吩咐徐徐将自己的遭遇说与场中众人,说道“天儿”二字却不禁停了下来,面露愧色,只见众人都是一叹,显然都已知道“天儿”的下场。
“天儿的事众位就不要再管了。不知道各位对于那两个人的身份来历有什么看法没有?”云恨打破沉默,率先开口,云绝天虽然是他儿子,但是一切自然以谷中大事为重,更何况他自己的儿子,又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去处理。
听得云恨这么说,众人自然也绝不敢再多言,议论纷纷,讨论了一下。
只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谷主,七爷说那怪人使一对奇型兵刃,这个老夫不能断定来历,但是那人头发五颜六色,眉毛全白,分明是身中云血寒蝉之毒的缘故,而且七爷和少谷主所中之毒虽然和云血寒蝉不太一样,但也极其相似,毒性甚至高出一筹,若不是七爷内力不凡,怕是没命回谷医治了。”
那人却又疑惑道:“然而属下想不明白云血寒蝉一向由历代谷主执掌,从不外传,别人又如何使用呢?而且那人中毒明显已有多年,却依旧未死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声音的主人却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这人姓许,其父是云徽扬的老兄弟,蒙乘父荫,另外这人又颇有本事,所以在云图谷中地位颇高,比之云怒几兄弟也不遑多让。
云憎听他提起自己,却只是苦笑,心下一叹:什么内力不凡,以后怕是没有云憎这号人了。
“许长老言之有理,不过那女子说什么‘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却又不知是何道理?另外这女子言外之意颇为不善,我等应该早作防备才是。”一个道人打扮的人说道,却是云嗔。
“他奶奶的,管他什么来头,我等兄弟杀将出去,将那臭贱人和怪物杀了不就万事大吉么?”一个汉子身披虎袍,膀子裸露在外,言语粗俗,却是云怒这浑人,人如其名性格极其暴躁。
云恨听着众人意见纷纷,却没人知道那两人的来头,心下不禁烦闷,开口道:“诸位既然不知,那就去查查吧……”
话音未落,人却没了踪影,留下殿中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