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庭责难
夕玦再度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个冰冷的大殿之上，大殿透着金光，无不显示着庄严。弱小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环顾四周，看见身边站着当时采花的几个仙子，一个个眼色愤恨地看着自己，而自己身后的天君怀流则是用一种复杂的神情打量着。在往前看，看到了许多仙家站在那儿，还有莫凡音。莫哥哥！夕玦心中一喜，正想开口叫，却被头上威严的斥责声止住。
“华清宫夕玦仙子，你私自打破结界，逃出华清宫，又打伤掌花仙子，该当何罪！”夕玦仰头看去，看到一个金服华光，威严肃穆的人正厉色地看着自己。他一定是天帝了，夕玦心里这么想着，有点畏惧。
“我......我，我没......”夕玦想极力辩解，但是她伤害掌花仙子又是证据确凿。这么重要的时刻，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恨不得咬下舌头，也免去了这儿的纠结。
“陛下，凡音以为，她也是被梦魔所困，身上又无仙力可抗，也难免为人鱼肉，此事不可全降罪于夕玦仙子......”莫凡音眉字成川，为夕玦辩解着。夕玦此时毫不吝啬地向莫凡音投去了感恩的目光。还是...莫哥哥待我好啊！莫凡音沐浴着夕玦感恩的目光，眉头更紧了。
“谁不知道你凡音大仙最是关照夕玦仙子，平日里便好生照看，更不提现在犯下死罪，岂有不为开脱之理？凡音大仙，你莫不是觉得我天帝所做不合你意，还是你想弥补当年的过失？”
莫凡音霎时脸色一白“凡音不敢......”
夕玦愁眉苦脸地看着莫凡音为了自己而被天帝怪罪。莫哥哥都没法儿帮她，这样一来，天庭之上更是没人会再为多她说半句了。大殿之上，所有仙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只是小声地议论着她如何可恶，如何罪大恶极，如何危险。夕玦感到很无语，觉得自己很可悲。她也是被梦魔利用，却变得那么十恶不赦，让所有人都对她侧目而视。自小孤苦无依，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更是觉得揪心。
要是有人人会真心帮她，要是有人肯相信她，要是有人可以保护她......就好了。她小小的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
“她不仅出手打伤掌花仙子，还出言不逊，更本不把天君殿下放在眼里。”其中一个采花仙子忿忿不平地开口，其他几个仙子闻言应声附和。
天帝脸色更为难看，仙家们暗吸了一口气，眼色相互交替，殿上又起了一阵骚动。
“这夕玦仙子难道终究......”
“果然在华清宫也无用.......”
“终归还是煞气难去......”
夕玦一颗心沉到谷底，失落地看着大家议论纷纷，她并非有意伤害别人，却没人帮她出言；只是煞气缠身，却已定了大罪。她只是想和普通的仙人一般罢了，都无法成全。若是这般苦楚，还不如断了仙根，堕身凡胎，辗转于凡尘！至少凡人都是有亲人的吧......
“父王，她的确是受梦魔摆布，无心伤人，儿臣也是亲眼所见。念其初犯，不如给个机会改过自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怀流突然开口。夕玦惊讶地看着他，似是不信得罪过他还肯帮忙说话。怀流感受到了夕玦的目光，气气地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觉得自己也真是犯贱，就是认为她不是像父王说的那么煞气，看到她失望地扑棱着两双含水的大眼睛，实在太无辜！明明气她气的不得了，听到她是被梦魔附体，竟然一下子就气消了，还帮衬着她说话。
天帝深沉地看了怀流一眼，良久，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
“那就暂且收压天牢，再做定夺！”
然后...再然后......，本来华清宫就已经够糟糕了，现在终于出现更糟糕的了——天牢。夕玦苦笑了下，想到自己小小年纪还真可谓是阅历丰富，天庭的天牢都让她坐了。看看身边，冰冷的四壁，干枯的稻草中间还有各种黑色的小虫子若隐若现地爬着。这回不知会在天牢里呆多久？再一个两百年？还是更久？夕玦无趣地用稻草棒拨动着地上爬动的虫子，天上的天牢原来和莫哥哥说的人间天牢一样，都是那么脏。
夕玦正胡思乱想，听到一阵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她急忙丢掉手中的稻草棒，趴在石床上佯装地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来到了她的牢前止住了。
“凡音，你是觉得我太过冷漠了吗？”夕玦听着声音，这是天帝和莫哥哥来了？
“凡音不敢......”莫哥哥停滞了一下，无奈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天帝也知道，这一次不是她的错。都是那孔雀骨，招致妖魔......而她着孩童之躯，又无仙术，无法抵抗......”
夕玦听到这儿心下一惊，他们在讲什么？！难道她真的有孔雀骨？！所以才会引来妖魔......只有她自己还不知情，连莫哥哥也是知晓的......
“可你懂，这是被逼无奈，现在要再取出孔雀骨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孔雀骨......怕是已经找到宿主了，即使脱离夕玦的身体，也没法儿真正消除。会不会在宿体显出烙印，要看她自己造化了。”
“凡音，不会连你也单纯地以为，她那最后的邪气是来自梦魔的吧？若真是如此，梦魔又怎会被她赶出躯体？”
莫凡音禁闭双唇，不发一言。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不然怕是晚了。他眼色深沉地看了沉睡的夕玦一眼，手紧紧握拳。气氛突然安静的针落有声，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这样过了许久，莫凡音神色艰难地看着狱窗外头，突然叹了一声，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天帝，是时候让她出去了。或许我们一开始的决定就是错的，在这样下去怕是变本加厉，不如让她去修行，必可将其引入正道，或许这样对她对天庭都是好的。”他顿了顿，心有所思，“也许这六界之内，还是有一人可以挽回局面的。”
接下去他们所交谈的，夕玦只字片语都听不进去了。他们讲的在她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不禁自嘲。连天庭都留不得自己这样的煞星了，那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挽回？那一人就算神力，难道会不怕她这个天煞孤星？到时候只怕是辟之不及。
想着想着，眼角滑出一滴晶透的泪，呵，天庭终归是弃她了，不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