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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静谧

再喧闹的街头也有沉默下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安静的睡去,偶尔跑出来翻垃圾箱的黑猫,也安静的如同它身上高贵的黑毛,一起融进这个静谧的世界。

此时,那盏微黄的灯,在此刻略显浮躁,在黑暗处的那一点,静静发光,似乎在叫嚣着。

许雨青拿着小灯,偷偷拉开余倩的抽屉,卡其色的复古本子,外围镶上金边,牛皮外皮连着一根牛皮绳,尾端是把钥匙,那把钥匙只是用来装饰的,许雨青轻笑她能这么容易拿到余倩的日记本。

16开,160页的本子,上面细细小小的字,记录着从余倩喜欢潘亮开始的一切感情。

余倩每天走进班里,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假装忙自己的,每个人眼睛都不直视余倩,但是余光都落在余倩身上。余倩轻哼一声,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刘菲菲和张芸凑过来,也许这对儿连体婴儿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分开”。不过也挺好,余倩跟她们关系不错。

刘菲菲说:“那天,我跟许雨青一起出去,她问咱们三个关系不错是吧,我说是啊,然后她问我你有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我说没有啊,然后她说你偷偷给张芸,还说不要告诉别人……”

余倩眼睛瞪得跟葡萄似的,还没等余倩说话,张芸就说:“无中生有的事,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么?”

余倩觉得可笑:“先不说我是不是给张芸东西,就算我真的给了,我为什么还要让她看见,我又不傻。”

老师抱着教案走上讲台,呼啦啦嘀嘀咕咕的学生都散了,各自坐好在自己位置上,余倩回头看了一眼许雨青,她身边的人还没有完全散开,每个人都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她低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下课以后,回到宿舍,乱七八糟的垃圾还堆在那里,余倩给今天的值日生说:“今天的垃圾咱下午上课的时候顺便倒出去吧。”值日生看都没看余倩,轻哼一声。

不是莫名其妙就是脑子有病。

余倩没搭腔就爬上了床,一会儿,宿舍另几个嘻嘻哈哈回来了,余倩感觉到她们几个偷瞄了余倩一眼,就安静了。

余倩真想说,怎样这是,你们需要我扔跟针么,绝对能听见落地声。

不够憋屈的。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能猜到一二。

余倩从床上下来,决定还是回家吧。

出宿舍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正要回宿舍的许雨青和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看到余倩接着就低头走了,许雨青微笑着翻了一个白眼从余倩身边走过。

余倩听到许雨青难听的声音和恶心的话就起鸡皮疙瘩。

或许刚才又在背后编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吧。

下午刘菲菲和张芸又屁颠屁颠凑过来,刘菲菲说:“你知道么,中午许雨青说的可难听了,说什么你这种人不能交朋友,不管再怎么权势也不能交,交朋友最起码要是尊敬你的。”

余倩平稳着呼吸:“呵呵,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自己背后说坏话不怕嘴烂,你们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就行了。”

张芸和刘菲菲缓缓点头,似乎有点犹豫,又有点认同。

晚上,余倩跟徐良飞打电话,气呼呼的,余倩骂到口渴才停下来听听徐良飞的意见。

徐良飞安安静静听余倩说完,沉稳地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她肯定是偷看了你的日记。”余倩恍然大悟,徐良飞接着说:“虽然说清者自清,但是你要知道,流言蜚语说着说着假的也成真的了,你要做好准备,该反击也要反击。”

余倩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打电话啊,点头他又看不到,这才木木的回答一句“嗯。”

肖肖今天好不容易歇一次班,把余倩叫出来一起聊聊天。

余倩哪还记得肖肖的郁闷,自己的烦心事就够头大的了。肖肖听的时候一直冲着余倩吼:“你怎么不揍她!”余倩说完了,最后肖肖一句话总结观点:“要是她再欺负你,就算哥在南海,哥也立马回来带一群人揍她。”

余倩眨眨眼:“我也要去南方,我要在温柔水乡培养我的小女人情怀。”

肖肖一脸嫌弃的说:“拉倒吧,你到南极也培养不出来。”

余倩冲着肖肖吐了吐舌头,然后开始戳他痛处:“你跟宋雨最近怎么样了?”

“能不能别一见面就这句话,咱们还有别的话题聊么?”肖肖对余倩已经无力。

“那行吧,现在你找话题,我负责听。”

“我一朋友,找了个比他大的女孩子,异地恋,要结婚了,那女孩子的前男友,没事啊发个我想你了啊之类的,我那哥们就问那个女的,她俩到底什么关系,那女的说没关系,就是发短息打电话之类的,分了以后都没见过面,但是吧,她俩联系挺长时间了,我哥们再问,那女的就不乐意了,说什么你的心就这么小么,所以他现在处于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的境地。你在生理上作为一个女的,你怎么看这事?”肖肖一口气说下来,都没给余倩一个插话的机会。

余倩盯着肖肖一两秒,说:“你知道么,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就是‘我一朋友’和‘隔壁家的小孩’了,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糗事发生在‘我一朋友’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隔壁家的小孩’成为自己的噩梦。行了吧,你直接说主角是你不就行了嘛,非要‘我一朋友’。”

肖肖捏了捏指头,骨头噼里啪啦的响:“亲爱的,你又调皮了。不要闹了好不好!不是我!”

“咳咳,那好吧。”余倩立马态度端正,“要我说,问清楚她俩的关系,问不清楚直接分就是了。”

“他不是不乐意分呢,我给他说了,要不然你也找一个女的,气气她,要不然你就跟她到一个地工作去,他哪个也不同意啊……”

“哎……感情真麻烦。”

“他这就叫麻烦了,谁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我他妈是怎么过来的,宋雨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

“说好的不提宋雨呢?”余倩抱着胳膊斜视肖肖。

“让我说完,她以前的男朋友都是痞得不能再痞,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所以我也痞,甚至比她前男友更痞,结果呢,她现在勾搭上了有钱的老男人,她不是拜金么,行,我去挣钱,虽然每个月给她不多,但也足够她买好几件衣服的了。现在呢,她又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了,那男的又矮又长得不好看,我败给他哪了?”肖肖说的略微激动,余倩略微想扶墙。

余倩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自己出的主意只能让肖肖更烦,这样的事道理再明确,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只有自己想明白了,这道坎才能过去。

最后肖肖把余倩送回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得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

余倩望着肖肖远去的背影,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感情到嘴上总是说不出来,感觉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殊不知这东西是个减法,见一面,少一面。

我们都依仗着年轻,去挥霍最绚丽的时空,不是说时间是平行的么,那么我们处于的这个时刻,在未来某个时间,科学足够发达,资源足够丰富,是不是那时候的我们可以遇到现在的我们,或许此时此刻,你的背后,就站着未来的你。

我希望想要的未来,希望你们一直在。

海底总是静谧的让人觉得可怕,你在珊瑚旁嬉戏的时候,不知道何时,背后就可能出现大白鲨。

我们都是沉寂在海底里弱小的一员。

余倩决定不和许雨青计较了。

她决定走读,眼不见心不烦。

余倩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只有张芸和刘菲菲,余倩说:“我想回家住,先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你们别跟别人说。”

张芸和刘菲菲看着余倩,点点头。

余倩再回到学校,意料之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班里。

“听说她搬出去了,终于觉得自己碍眼了。”许雨青恶心的声音,恶心的嘴脸。

余倩走到许雨青面前,那一巴掌扇得干净利落:“请把你那张贱嘴收拾好,你自己办什么事自己清楚,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背后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破事写成大字报,贴到校门口,再寄到你爸妈工作的地方,哦不,大字报贴校门口估计贴不开吧。”

许雨青手抖得都没有反驳的话,只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那微笑让余倩觉得厌恶,或许许雨青还觉得自己高尚得很,这种用说别人坏话的方式赢取众人的目光真叫人恶心,当她翻余倩日记本,从背后说余倩坏话的时候开始,她的自尊,就已经被众人踩在脚下了。

刘菲菲和张芸偷偷给余倩竖大拇指。余倩恭敬地冲她们一笑。

当初肖肖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句话真是真理。

在余倩面前,张芸和刘菲菲一个样子,在许雨青面前,说的就是另一番话了,难道许雨青知道仅仅是日记本上的内容么?

余倩觉得无所谓。

你以为表面上关系跟你很好的人就算朋友了么?就是真心的么?

正真的朋友,用不着天天见得,即使彼此不联系,你也清楚他的心。

天天见面的或许仍是陌生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我们毫无办法,我们生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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