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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逢之日 物是人非

那天正吃着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自称是白河小学的校长。

他邀请青青去参加学校的感恩大会,正好她也想回去散散心,顺便看看家里人,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她像沈斌请假的时候,沈斌要求一起去。青青不是很乐意,沈斌试探性地问:

“回家相亲?”

“不是,是去参加学校的感恩会!”

“可以不去吗?”

“我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

“这样吧,你带上我,我就批!”

青青不想再说,不耐烦地说:“不让请假就算了,我辞职!”

“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个威胁我!我也是有底线的。”

“我辞职碍着谁了,这是我的自由!”

“那你也得提前一个月写辞职报告!”

“你就算我矿工好了!”

“你就这么理直气壮?”

青青不理他,把头扭到另一边。沈斌无奈地说:

“不要以为我喜欢你,这是私人事情,跟工作没有关系。”

“那如果我带你一起去你就批我假,这个算是于私还是于公啊?”

沈斌哑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了。

青青接着说:“你喜不喜欢我我一点也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你非得这样吗?”

“是你要我这样的!请假条在这里,你愿意批就批,不愿意批我也得走”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沈斌气得直抓狂,为什么现在他跟她说不到两句话就火药味十足。

青青没有想到,她会在学校感恩会上见到孙明远。

他那么优雅地向她走过来,感觉到他的气场就像迎面迎来的一股巨浪,差点被拍倒,有种即将被水吞没的窒息感。

“青青!”孙明远很温柔地唤她,她恍然回过神来,礼貌性地笑着回了声:“孙老师!”

孙明远显然有些激动,眼里散发着欣喜的光芒。

“都长这么大了,要不是校长指给我看,在人群里我一定认不出你!”

青青保持着礼貌性微笑听他说,不言语。孙明远顿时觉得她有意在跟他保持距离,眼神渐渐变得暗淡,换了种口气说:

“真高兴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孙老师!”

“青青,谢谢你!”

“嗯?”

“他们说你以我的名义资助了这所学校!”

“本来就是你的钱!”

“但是是我给你上学用的。”

“我不需要,所以就给了需要用的人!”

“你永远都这么善良!”

“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回报。”

“说起来,我并没有帮助过你什么。”

“不会,你对我的帮助有多大你自己想象不到。”

“青青。。。。”

孙明远正准备说什么,校长走了过来,要求大家一起留影合照,他们的谈话被中止。之后,各自跟人打招呼,各自应酬。

感谢会结束后,孙明远要求送青青回去,青青婉拒,但孙明远没有理会。

经过那条小河边时,青青停了下来。她对孙明远说:

“就送到这吧,我想在这待会!”

“这里曾经也有我的回忆。”孙明远若有所思地说。

“曾经的事情大概都随着这条河水流到远方去了,这条河能记下的也只有此时的情此时的景而已。”

“不一定,你没听说过万物循环?”

“也许吧!”

沉默了一会,孙明远问:

“你结婚了吗?”

青青有些惊讶,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她,反射性地摇了摇头。

孙明远笑了笑,接着问:“有男朋友了吧!”

青青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追求者肯定很多吧!”

青青有些不喜欢他问她这些问题,他是在装傻还是想故意试探。

“一直都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青有些不耐烦。

“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可是我明显感觉你在故意跟我拉开距离!”

“我们之间本来就有很远的距离!”

“青青。。。。。”

“我们很熟吗?你不过是我小时候的一个过客而已,况且我们已经十年未见,你觉得我要跟你怎么拉近距离。”

“仅此而已吗?”

“不然呢?抱着你痛苦流涕,告诉你我多么的想你,告诉你我一直思念着你?”

“这些都是我想告诉你的。”

青青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火一下就蹿出来了。盯着他,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我恨你”转身就走。

孙明远跑过去拉住她,想拥她入怀,被青青狠狠一脚踢开了。

“孙明远,你混蛋!”

“你打吧,如果你能解气的话!”孙明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青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地说:“我好不容易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请你不要在影响我的生活了!”

“对不起!”

青青挥了挥手,不想再说下去。

“我有想过带你走的!”孙明远情绪有些激动,用力抓住了青青的手,青青一边挣扎一边摇头,手上顿时出现一道道勒痕。

“你到底想干什么?”青青冲他吼道,他才突然觉得有些冒失,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弄疼你。”

“我跟你现在是陌生人,孙老师,如果还想让我有一点尊重你,请你先自重!”

孙明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只能望着青青一步一步走远。

晚上,青青还是收到孙明远的短信了。

他说她就在她家门外,有话想对她说。青青本想拒绝,她不想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被他扰乱,可是心中似乎仍有期待,期待他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这场感情游戏究竟是她自作多情了还是中间出了问题,她当然希望答案是第二种。在某些个夜里,她甚至想象成偶像剧的某些狗血情节发生到他的身上,他在美国出了车祸,是他现在的女朋友救了他照顾他,他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任何人,所以才跟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还有种种假设来安慰自己,今天她需要一个真正的答案,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该是一种什么定位,或者孙明远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跟她玩了场暧昧的游戏。那么今天的他看到她之后的这种反应又是什么原因,是众里寻她的结果还是到了年纪的男人想追求的新鲜?她迫切想知道这些,于是穿上外套,出去了。

孙明远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奶奶还好吗?”

青青眼里顿时就泛起了一层雾气,哽咽地说:“她前年已经过世了!”

孙明远听到后身体有些颤抖,伸手想去拍青青的肩膀,始终还是收了回来。

“记忆中,她还是很健朗的!”

青青擦干眼泪,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说:“不知道她在天上过的好不好!”

“奶奶那么善良,肯定在那边过得很好,说不定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

青青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良久,孙明远打破沉默,说:“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青青,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青青反问。

“那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在有意排斥我。”

“深更半夜,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约出谈话,你不觉得我应该提高警惕吗?”

“我们的关系如此而已吗?”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以为我们不是忘年交,最起码也是朋友。”

青青听到这话居然觉得有些讽刺,“在路上碰到都认不出来的人会是忘年交?会是朋友?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是因为我多年不见你,你的成长我没有见证!”

“那我们凭什么是朋友?”

孙明远哑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许是我单方面的太在乎你!”孙明远说完这句话提步准备离开。

青青看他离去,捡起路边的小石子向他扔过去,正好砸在他肩膀的位置,他回过头看她,眼里充满了悲伤。

“曾经我也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曾经我也以为,你很在乎我,曾经我甚至认为,我们有以后,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六年的等待居然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孙明远显然很震惊,急步向她走过来,似乎怕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

“你是在耍我吗?你浪费了我十年的青春,让我差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错过了最爱我的人,你还想让我用什么样的姿态对你?”

“我曾经想过要带你走,可是你太小,于是我想着再过几年,等你长大,等我有实力,可是越到后面这个愿望似乎越遥不可及,就像小时候的梦想一样,曾经那么强烈,却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的被磨灭!”

“既然是遥不可及,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对于你,我从来都不敢给任何承诺!对你说的话,写的信只是内心的真实的感受,我无法控制!”

“你知道那对于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困扰,直到后来我慢慢长大进入社会,才明白,那不过是一场暧昧的游戏!”

“青青,不是那样的!”

青青摇了摇手,由于内心过于激动,又拼命控制不想自己爆发,这场谈话让她觉得很累,不想再进行。

她往家的方向走几步,后面孙明远的声音紧随而来。

“青青,别走!“

她曾经崇拜喜欢的人在挽留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她有些不忍心,回头看他。暮色下的他有些憔悴,眼眶里带着泪水。

他开始述说他的故事。

从见青青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很特别。到后来的接触中,青青在他心里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和她的相处他觉得欢快而又兴奋。但是他必须努力克制自己这样的情愫,因为那时候的青青很小,单纯的像一只小兔子。当他得知青青家的境况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青青走出这个小乡村,他不要她那么辛苦。于是他下定决心已定要让自己变强大,才能给青青一个坚强的肩膀。他不敢跟她多联系,怕这种思念的情绪影响到青青的学习。后来他出国工作,事业也风生水起,他觉得希望就在眼前,而且更好的消息是青青考上了大学,他欣喜若狂,自己跑到酒吧一个人庆祝,庆祝自己的等待很快就有了一个结果。就在酒吧里,他认识了那个中国女孩叶童,她性感热情,主动搭讪。很快他们就熟络并一起喝酒谈人生与未来,那一夜,酒精的作用也使得这个女孩从此走进了他的生活。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想用钱打发。可是叶童并不是那样的女孩,她家境殷实,是一位服装设计师,他们刚开始说好忘记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他们可以做朋友。但是叶童的温柔可爱,善良体贴一点一点侵蚀了孙明远的心,他不得不承认叶童是位很优秀的女孩子,在异国他乡的他们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和兴趣爱好。他们彼此照顾,彼此安慰,彼此鼓励,如果孙明远的心中没有青青的位置,或许她就是他最理想的人生伴侣。毕竟青青的不稳定性,毕竟叶童的近水楼台,最终孙明远和叶童走在了一起,最初的甜蜜让他忘记了当时自己对青青下的承诺。后来他们发展的一直都很好,青青也跟他断了联系,那时候他就也觉得和青青之间纯洁的感情或许只能存在于记忆里,因为似乎那段感情太不有确定性。后来他和叶童回国,他去找过青青,可是学校说她已经离开学校去外地工作了。孙明远更确定,或许他对于青青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客,她太年轻,也许她现在的世界已经丰富得覆盖了他的存在。

他和叶童的回国后,生活也算是幸福温馨的,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就这么幸福下去,虽然偶尔他会想起青青.就在他和叶童准备结婚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去以前任教的地方看看,毕竟那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虽然学校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但十年前的景象却历历在目。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注意到学校校门口的那块石碑上居然刻有他的名字,他仔细看了看,表情越来越严肃。他去了校长办公室,才知道青青以他名义支助了这所学校。他给她的钱,她一分也没有要,孙明远心里突生的内疚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愧疚!

接下来,他去C大找了她的老师,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然后又以出资的方式让白河小学校长组织了这次校庆,意在感谢以前支助过学校的人,其实更多的心是想见青青一面。当校长在人群中用手指着青青给她看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静止了,他的镜头里只剩下青青一个人,低头,莞尔,像一朵盛开的雪莲,美得嵌入了他的心里。

青青静静地听完,良久,才问了一句:“出资举办校庆是多么崇高的一样事情,你却带上了私人目的,让我觉得很卑劣。”

“利人利己有什么不好?”

青青不回话,更多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象多无数次跟他重逢的场景,她要跟他说什么,怎么高傲地转身,可实际遇到他却依然无措。

突然孙明远就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很爽朗清脆。他对着那条小河喊着:“我终于见到她了,十年了,同样的地方,我见到了她!”

回头看她的时候,青青在他深情款款的眼睛中清楚的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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