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唯已经出了酒吧门,白沐乔却在背后用一种不是很大,但文唯可以清楚地听到的声音说话“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文唯,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文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沐乔苦笑了一下。
转身离开酒吧。
走在大街上,文唯从钱包里拿出明暮的照片,纷纷扬扬的雪花撒落在照片上面,模糊了文唯的视线。
她将那些雪花从照片上扒开,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楚。
“明暮,我应该怎么做?你能不能告诉我?”
照片中的少年却永远不会回答她,只是那样优雅地笑着,似乎告诉文唯,即使天塌了,我也会陪着你。
文唯的双手紧紧捏住了明暮的照片,指节开始微微颤抖。“又在想他?”文斓瑜从文唯的身后走来,轻轻把手搭在文唯的肩膀上。文唯看着文斓瑜,笑着摇摇头,“没有,不是想他,只是愧疚而已。”文斓瑜把手从文唯肩上拿下,没有说话。
文唯把照片重新放回钱包,对着文斓瑜礼貌一笑,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心里总是有那么一抹矫情的忧伤,却已是物是人非,来不及弥补。
冷风吹起文唯的围巾,钻进文唯的身体,她不由得裹紧了外套,以此抵御寒冷。
文斓瑜站在原地,目送文唯离去,深呼吸一口气。
白沐乔脸上依旧是暖暖的笑容,他站在文斓瑜身后,不轻不重地说“现在才有亲情感?不觉得太迟了吗?”文斓瑜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应答。白沐乔轻笑一下,接着说道“我不想破坏你们兄妹的感情。所以,文斓瑜,你还是帮帮文唯。”白沐乔拍了拍文斓瑜的肩膀,转身走到自己的车前,开车离开。
“我也想帮你,但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文斓瑜幽幽地说出这句话,不知此时的他是怎样的心情
。街上依旧飘着大雪,冷风依旧在呼啸。文唯不停地往手心吹着热气,然后拼命拼命地搓着双手。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白沐乔开着车,在文唯身边一个急刹车,雪路上划出一道很不雅观的黑色轮胎印。文唯吓了一跳,缓过神以后正准备接着往前走,白沐乔却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座,淡笑着朝文唯示意“上车,我送你回去。”“不用,不麻烦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文唯固执地摇头,她不想让自己一直沦陷在对白沐乔的爱慕之中。
白沐乔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把车门锁上,拿着车钥匙,对文唯说“我陪你一起走。”那样温暖的笑容挂在白沐乔的脸上,这飘雪的天似乎也温暖起来。文唯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拒绝,却再也无法绝情地拒绝。
白沐乔看着文唯,嘴角依旧是暖暖的笑容,他主动牵起文唯的手,拉着文唯一直往前走。雪地上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灯光昏暗地摇曳在雪地上,照得飘落的雪花,格外风情万种。白沐乔的掌心暖暖的,让文唯冰冷的手指渐渐开始有了温度。文唯站在白沐乔身后,看着白沐乔,心里暗暗地说“若是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哪怕再冷的天我都不会畏惧。”
顾玉杉戴着一顶绒线针织帽,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绒球。
冷风吹起她粉红色的毛线披风,原应该清爽的短发,此时却粘在脸上,显得她疲惫不堪。浓浓的黑眼圈,眼睛里全是血丝,还有些红肿,因为明暮的死,顾玉杉已经哭了很多很夜。
“明暮哥,对不起。该死的不是你,是文唯!文唯!她害死了你!”顾玉杉脸上有些亢奋,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却又开始抽泣。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粘在脸颊两边的头发也黏上了眼泪,整个人的形象有些狼狈。顾玉杉把白色的菊花放在明暮的墓前,抬头看着凄清的月亮,对文唯的恨意更浓。
“哥,我走了,可能不会来丽江看你了,你索命一定要找文唯,你是替她死的。”顾玉杉很难过地揉了揉眼睛,努力不再让自己哭出来。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扒开,边哭边离开陵墓。
文唯别墅门口。
漫天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融化在文唯和白沐乔的衣服上,冷冷的水渍。
“谢谢,麻烦了。”
文唯转身去开门。
白沐乔却还没有离开。他站在文唯的背后,身上是掉落的雪花。
文唯不让自己回头。
“晚安。”
白沐乔终于离开了。
文唯将别墅的大门用力关上,大口大口喘息。心里空荡荡的,因为什么?
白沐乔到家以后,给柳结绾打了一记电话。
“嗯,麻烦你了,结绾,谢谢。”
白沐乔将电话挂掉,凄清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冷寂的背影落在窗帘上,如鬼魅一般。
魅动人的灵魂。
真的好冷,这个冬天。
“请进。”小谨将门打开,一个将长发挽起的古典美人走了进来。
柳结绾站在文唯的办公桌前,戴了一顶鸭舌帽。
“你是文唯?”柳结绾有些不礼貌地开口询问。文唯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柳结绾,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柳结绾的记忆。
文唯站起来,在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嗯,你好,我就是文唯。”柳结绾也不绕弯子,看着文唯,直接说出此行目的“我希望你不要追究顾玉杉的责任。”
听到顾玉杉这个名字以后,文唯的脸色明显冷了很多。
但还是保持了礼貌的笑容询问“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跟顾玉杉什么关系呢?”柳结绾怔了怔,很快拿出市长千金的风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文唯。“我是柳结绾,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的父亲柳泽,你认识吧?顾玉杉是我未来的嫂子。”“市长千金光临,有失远迎啊。”文唯故意忽略“未来嫂子”这几个字,用客套的笑容配上客套的语言。
柳结绾看着文唯客套的笑容,对文唯更没有好感,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轻蔑。
文唯却也不在意,笑容还是那样优雅,那样礼貌。
柳结绾继续开口“文小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吧?这个请求,文小姐愿意赏脸吗?”文唯在心里冷笑“这应该用威胁来形容才比较恰当。”“想看看死去的人的照片吗?”文唯突然开口。
柳结绾诧异了一会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文唯打开办公桌上最隐秘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是一张合影。
上面的人笑颜如花。
“这是我跟他的合影,唯一一张合影。”文唯的语气有些颓废,她将照片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让柳结绾可以清楚地看到照片上除去文唯以外的人。
那张脸定格了时间。
日思夜想那么多天的面容,此时终于出现在柳结绾的眼前,却告诉她,这个人已经去世。
柳结绾只觉得一阵眩晕,带着难以置信地询问文唯“是谁?他真的去世了?”
文唯依旧是淡笑,笑得云淡风轻。“他是明暮,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柳结绾突然没有原因地开始憎恨顾玉杉。
“请问,你可以送一张他的照片给我吗?”“可以。”
文唯淡淡地回答,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明暮的个人照片递给柳结绾。
她背对着柳结绾站着,依旧是淡漠的笑容。
柳结绾没有在意文唯的态度,双手紧紧拽住明暮的照片,一瞬之间,全身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谢谢。”柳结绾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柱文。坐在车上大口喘气,想让自己不要哭泣。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加速了眼泪的流出。眼眶开始充血,开始通红。
柳结绾摘下了帽子,随意地丢在地上。
她的脑袋趴在车窗玻璃上,手指指尖顺着玻璃滑下,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口中的气息喷吐在玻璃上,变成薄薄的一层雾气。
柳结绾原本柔顺的长发此时有些凌乱。
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痛哭起来。
“呜~~原来你就叫明暮啊,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还来不及问你叫什么······啊————呜呜呜呜~~”
柳结绾从一开始的呜咽变到后面的痛哭。
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在脸上,打湿了不算很长的睫毛,打湿了本应该十分柔顺的长发。
她突然开始发动汽车。
脚一直踩着油门,手却不管方向盘。
她的头靠在椅背上,眼泪越流越多。
真的好想,在这一刻去陪你。
“明暮,你还不认识我啊······”
柳结绾越说越伤心。
踩在油门上的脚突然更加用力,车子发疯一样在马路上狂奔。
四周的人都在来回躲闪。
司机也打着方向盘,都把柳结绾看成一个疯子。
一辆车子没有注意好,他的挡风玻璃上还贴着“新手驾车,还请多多包涵”
“啊!”
车子里的男司机尖叫一声,拼命地按动喇叭。
听着刺耳的喇叭声,柳结绾却只觉得无所谓,甚至有一些解脱的快感。
“彭!”巨大的撞击声惊天动地。
柳结绾的身子在驾驶座上狠狠地一颤。
她的脸撞在了方向盘上面,又反弹地撞到靠背上。
柳结绾的额头开始流出鲜血,顺着头发流下。
“一个人很孤单吧?我来陪你了。”
柳结绾解脱似的笑笑,鲜血流到她的唇角。
【不好意思啊,前几天军训所以没更文,还有,明天就开学了,所以只能周末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