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斜阳。
“咳咳.....”茅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
“爹,你怎么又咯血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茅屋里,一个头发脏乱,双目无神的老头子默默的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满面忧色。
“酒,给我去拿酒来。”老头子没回答孩子的问题,一个劲的叫酒。
这时,一个大夫装扮的老先生走进来,对那孩子说:“一股酒味,你父亲怎么又喝酒了?”
“大夫,我家穷,没钱赚,你快回去吧,我的病你是治不好的。明天你也不用来了”老头子闭上双眼,无力的说道。
“什么话,乡里乡亲的,我家还图你那几个钱。要不是我看在你家孩子起早摸黑的在山林里转悠,帮我找草药,闲着的时候还来医馆里帮帮忙,我那有这个闲心那这里瞎逛啊。”老先生气愤道,“孩子这么小就开始懂事了,而你正是青壮时候,不去搞点活计,要靠孩子养着,靠乡亲们接济,你心里过的去吗?你这父亲,完全是在拖累孩子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说这话时,床上的老头子散发出一股骨子里透出的傲气,却真不知他的傲气从何而来。
“你......”老先生被气的发抖。
“好了好了,先生,我爹喝醉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小伙子见气氛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
老先生这才坐下来,把了把脉,摇头叹气,跟那小伙子走出茅屋。
那小伙子道:“先生,我父亲怎么样了?好几年了都这样,还能不能治?”
“这病,很好治也很难治啊。”老先生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啊?既好治又难治?这是什么病啊?”小伙子满脑子疑问,用手抓了抓头发。
“好治的是身体上的病,你父亲是不是常年喝酒,又不常吃饭?你爹是气血损耗,内需不足,忧郁成疾所致,老夫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即可……”言罢,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又缓缓道:“你爹这病怕是心病啊,药石针剂怕是只能减缓他的痛苦,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心病?”小伙子又迷惑了。
“是啊,心病。你父亲十多年前来这个村子时,就怀里抱着你,却不见你娘,满目忧愁,深色迷离,可气血很足,必定不是酒鬼。可定居下之后,天天喝酒,先把钱花完了,又把可以当卖的东西都当了,都换成了酒,开始到还好,自从你生活可以自理后,就愈发颓废,我估计这心病就出现在你娘身上。”
“我娘?可我从小就没见过娘,这怎么办呢?”
“你无需往这方面想了,既然你爹能为你娘喝十五年的闷酒,那说明他们感情必定很深,这样都没把你娘带回来,说明你娘多半已经死了。”
“死了?”小伙子更迷糊了。“为什么一定是死了呢?”
“当年你爹当的财物里有一把剑,所以你爹必定是江湖中人。江湖里,血雨纷争不断,仇杀更是数不胜数,为此,当初村子里还不敢收留他呢。是后来村长把他安置到这山上来的。”
“那我父亲的病没法治了?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不是我不救。而是他不愿被我救啊,我在方圆百里被冠以神医的虚名,当然不可能连区区气血损耗,内需不足都治不好,只是治好了之后他还是会变成这样子,就算救了也没用,而且还可能会变本加厉啊。”老先生缓缓道,“不过,还有一种办法,老夫曾在一本名曰《神鬼仙草录》的半残本中看到过,鬼城酆都西北三十里,有青冥之水,其内有草焉,名曰无忧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不忧。也不知是真是假……你若是有本事的话便去那里看看吧。”
“无忧草,无忧草。”小伙子在心里默念数遍,暗暗记在心里。
“孩子,这是你爹的药方子,这是你前些天找来的草药的报酬,抓药要钱的。”老先生说罢,便缓缓下山了。
“趁天没黑去打点野味给爹补补身子吧。”小伙子对自己说。
回到屋内,老头子已经睡着了,小伙子取了硬木弓和一把砍刀便转身出门了。
“嗷呜...”山林里传来一声哀嚎,小伙子眉头一皱,听到狼叫就表明有狼,但狼不是单独行动的,必定是狼群。
“看来今天是打不了猎了。”小伙子正准备回屋时,有传出几声狼叫,声音里透着痛苦。“难道有人?”小伙子决定偷偷地去看看,万一有人,如果可以救回来的话,那毕竟是一条命啊。
树枝横斜,灌木丛生,深处透出几点幽幽的绿光,那是狼的眼睛。
“滚,几头野兽也敢打本小姐的主意。”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果然有人,还是个女子,面对这么多狼,必定会丧命的。心里一急,小伙子便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山林的深处。
“嗷呜....”一声厉吼在小伙子的前面传来,只见一只浑身青色的巨狼和几只白色巨狼缓缓从不远处大树下走来。
“呵,原来还有几只妖兽啊,不过当本姑娘好欺负是吧。”说着,一股极强的气势从那不远处蓝色纤细的身影上爆发出来。
几只巨狼一感到这气势,便开始连连退缩,奈何青色狼王不断大吼,那些狼又不敢退后。
“姑娘,小心!”在那姑娘身后有一只巨狼口吐数道风刃,形成一团旋风,一连刮倒不少大树,要是人被卷进去,必定变成一地碎肉。
小伙子,不由分说,扑到那只巨狼面前,用砍刀砍去,竟毫无用处,那皮毛似乎刀枪不入。但小伙子没有思考,条件反射般从怀里掏出一根碧玉簪子,一道幽光闪过,巨狼的头颅竟如豆腐般被刺了个通透,那头狼就算有九条命也硬挺挺的到在地上。
那蓝衣姑娘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偷袭我,就凭你们几头不入流的妖兽。”
只闻一声娇喝:“千莲怒,一念花开。”森森寒气冉冉升起,突然所有活着的狼的头上有一朵冰莲花缓缓绽开,接着变成红色,那是狼血。
“倒。”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狼都倒在了地上。
小伙子看到这一幕也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累翻了。
“小子,这簪子你哪儿偷来的?”
小伙子先是一顿,看了看面前的姑娘,虽然长得绝美,却不带一点感情,似乎还有一点生气,按道理小伙子是救了她,不应该啊。
小伙子紧张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怕爹爹把这东西当掉换酒,就偷偷地藏了起来,不是偷来的。”
“你娘?你可是姓秦?”那蓝衣姑娘说。
“我不知道,但是村里的老先生叫我爹爹叫秦老鬼,按理来说我应该姓秦,但爹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那蓝衣姑娘听了才神色稍稍缓和,继续说道:“你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为什么这么弱?”
“修为?姑娘可是说那修灵者的修为?抱歉,我家里穷,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能接触那个层面,我从小长在山坳里,只跟猎户大叔学过几下拳脚。”
“没修灵,秦啸天,你敢虐待我侄子,本姑娘跟你没完。”蓝衣姑娘一脸霜寒,似乎正要雷霆大怒。
“你叫什么名字?”蓝衣姑娘又一脸柔和的向小伙子问道,弄的小伙子糊涂了,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我不知道,村里人都叫我小伙子,或许是我名字吧。”
“噗...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爹也真是的,名字也不告诉你,幸好本姑娘记性好,记住,你叫轩举,是你娘给你取的。至于你要不要姓秦呢,等我见了你爹再说。对了,我叫雪清月,你的小姨。走,去你家见你父亲去。”雪清月径直向前走去,留下一脸迷糊的轩举。
“姑....小姨,这边走,你走错了。”
走到家,轩举推门而入,只见父亲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睡死了一般。
“爹,来客人了。”只见那老头睁了睁眼,又闭上了。突然又睁了开来,喃喃道:“清语......”
“呵,还记得我姐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敢这样对待她儿子。”雪清月冷笑。
“哦,当初的小丫头片子长大了啊...”说着眼睛又闭上了。
“孩子,你先出去,我跟你父亲好好交流交流。”雪清月对轩举说。
轩举走出屋子,顺便带上了门,走到空地的大石头上坐下,只隐隐约约听到父亲激动的说“当真”。
轩举叹了口气,掏出笛子,吹了起来。婉转的笛音和着虫鸣,与天际的晚霞交融,缓缓流动的浮云认真地聆听那略带哀伤的曲子,和风拂过,带着轩举父亲激动的声音和哀婉的笛音,飘荡着向远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