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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坠江

铁娃子谨慎地朝着悬崖下望了一眼,这悬崖少说也有个一二十丈,下面是一条河流,看不出深浅,但水流颇为湍急。

感觉有点晕眩,铁娃子不敢再往下看,回过身准备换个方向跑。可一回头,刚好看到大管家手提着片刀朝自己追来,而离着自己仅只有丈余距离了。

原来大管家刚跑到山顶,发现铁娃子站在那里不动,背对着自己,于是便脚步轻移,快速飞扑过去,打算生擒铁娃子。

铁娃子见眼前之人离自己如此之近,鹰钩鼻绿豆眼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又手持利刃朝自己扑来,心里一慌张,吓得往后一退。突然他后退的脚步一个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坠而下。

一二十丈的距离,转眼就过,噗通一声,铁娃子坠入了悬崖下方湍急的河流中。

这河水还挺深,铁娃子坠入河中后,连着下沉了有近丈,都未到底,不过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撞得铁娃子头脑发晕,四肢也有些麻木,河水朝他嘴里直灌。

也幸亏铁娃子自小经常在村中的溪流里玩耍,懂些水性,迷糊中下意识地闭上嘴和呼吸。他也只能做到这些,坠入这湍急的水流中,铁娃子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在水底就已经不得不顺着水流的方向漂去。只一会,便随着水流漂出数十丈开外。

在悬崖上的四人,正对着悬崖下的河流使劲瞅着,见铁娃子坠入河中后,这般久都未浮上来过,其中一个家丁开口问道,“大管家,这…接下去咋办?”

“这样子掉下去,还能有命在?反正这连青江一路向东直流向青峡镇,我们先绕道下去,沿着河流向东找找,找着尸首,便将之带回府。”

大管家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其实他是想生擒住铁娃子的,他一直想弄明白,铁娃子是怎么杀了胖六的?若是他就这样死了,这答案就永远也解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铁娃子只感觉自己在水中不断地漂动,自坠入水中后,过了好久才得以浮出水面,不过他只来得及吸上半口气,便又沉了下去。就这般,在湍急的水流中一会上浮,一会又下沉。

刚开始的时候,铁娃子还能在浮出水面的时候,稍稍换口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肚子里灌了不少水,力气也折腾的半有半无,意识变得更加模糊,连换口气都已经做不到了。

就在这时,铁娃子感觉自己一只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好像就在自己的上方,这就犹如遇到了救命稻草般,一瞬间爆发出了最大的努力,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抓住那个东西。抓住后,铁娃子整个人便在水流中费劲地朝着抓住的东西靠近。

哗!

铁娃子突然感觉到了新鲜空气从自己的鼻中嘴中灌入,他贪婪地猛吸着,几个呼吸之后,意识才稍微清醒了点。铁娃子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的竟然是块烂木,此烂木块头还不小,有尺许宽,数尺长,而自己双手抓的位置正是烂木头边缘的凹痕处。

他又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下的水流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急了,变得非常平缓。铁娃子发现这河流非常宽,自己正处于河中心,离河岸边有至少有着十来丈的距离。这么宽的河流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或许就是爹爹曾经说过的大江吧。

费力地爬上这块烂木,铁娃子整个人八爪鱼般地趴在烂木头上,之前的长时间折腾,早就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抬起头,晨时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光线折射在他的眼中,铁娃子只感觉一阵晕眩,整个人如虚脱般,趴在木头上昏睡了过去。

连青江,长六百余里,由南端的连云山为源头,一路向北,水流湍急,直入青峡镇境内,直至青峡镇,连青江才会折一个弯向东而去,水流也随这一个弯而变缓。

此时,一艘大船正行驶在连青江上,船体长十丈有余,宽也有数丈,未张帆,湍急的江水带着船体快速得向北而行。

宽阔的甲板上,漆着光亮的红漆,此时的船头,一位头戴纶巾,一身儒服,面如冠玉,蓄有短须,年约三十余岁的儒生正一手扶着船栏,一手牵着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眼望着前方的江水。

“爹爹,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这名小女孩,面容与这儒生有着五分像,一双乌黑的大眼甚是灵动,红润的嘴唇,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可爱到了极点。

这名儒生耳中传来女儿清脆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兰儿,看见前面远处的那座山了吗?船到了那里,便要向东拐个弯,拐过弯后就能很快到达一个叫青峡镇的城镇里了。”

“青峡镇?在哪里?兰儿怎么没看见,爹爹抱兰儿起来看!”这位叫兰儿的小女孩,一手抓着船栏,使劲地掂着脚尖,努力的向前方看,可惜船栏的高度刚刚与身高持平,即便是掂着脚尖,那也是看不到。

“好!”儒生弯下腰,单手一伸,便将女儿抱入怀里,一手指着前方说道,“现在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兰儿兴奋地咯咯直笑,“爹爹,自连云城出发,这几日一直便待在船上,等到了青峡镇,爹爹能带兰儿去玩会吗?”

“当然可以了,到时候,爹爹带着你,还有你娘亲,一起到镇上好好玩玩。”儒生看到满脸兴奋的宝贝女儿,忍不住哈哈大笑,猛地对着女儿的小脸颊亲了一下。

“啊,不要,爹爹的胡子扎的兰儿好疼,不要爹爹抱了!娘亲!娘亲!”被儒生这么一亲,胡子一扎,兰儿便立马大呼小叫起来,挣扎着要从父亲怀里下来。

听到喊声,这时船舱舱门前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位美妇人,头戴如意金簪,步摇上挂着的晶莹垂珠,随着走动而摇摆晃动,面容姣好,略施粉黛,约摸二十七八,身着一套浅绿色百褶裙,自出船舱后,便步履端庄地走向儒生,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她一脸微笑,走到儒生面前,伸手接过他怀中的女儿,“兰儿,是不是你爹爹又用胡子扎你了?”

“是的,娘亲,不过爹爹也答应了女儿,等到了前面青峡镇就和娘亲带兰儿一起到镇上去玩的!”七八岁大的小女娃,头脑也机灵的很,虽然被胡子扎地很不高兴,不过和去青峡镇玩比起来,可不在一个档次,这时候可不能向娘亲撒娇,万一惹得爹爹生气,那后果会很严重的!

“噢?前面就要到青峡镇了?”

正在这时,从舵舱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管家模样的服饰,来到儒生及美妇人面前,恭谨地说道,“老爷,夫人,前面就要到连青江的拐弯处了,此处弯度极大,船身要做大幅度转角,甲板上危险不小,还望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入舱内歇息!”

“嗯,”儒生听到这中年男子的话后,点了点头,接着对美妇人说道,“宛如,你先带兰儿回船舱避避!”

“好的,老爷,你小心些!”这名叫宛如的美妇人也明白一会到来的危险,答应一声后,就抱着兰儿往船舱走去。

“福全,操舵等事可安排好了?”看着母女俩和丫鬟进了船舱后,儒生才对着身边中年男子淡淡地说着。

“回老爷,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雇佣的是连云城里最好的水手,用的也是最稳的平底船,夫人和小姐在舱里肯定安然无恙!”

“嗯!”

这一主一仆便不再说话,一个负手而立,一个恭敬地立在身侧,迎着江风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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