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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之于物

吉雅从没考虑过剑锋是什么,在他看来,那是铁匠才需要考虑的是。没错,每一把名剑都是巨匠们精心打造的,外观,重量,以及锋利的程度。他们仔细的琢磨着手中的每一块材料,将材料的本身的性质完美的发挥出来,融合在一起,千锤百炼,终成一把把的名剑。

巨龙之牙,本身是一把没有剑锋的剑,是的它不需要剑锋,这是一把巨剑,仅仅是依靠重量,就可以让吉雅发挥出不俗的力量,哪怕是用拍的,吉雅一样可以用它将人打成肉饼。巨龙之牙的造型非常精美,身上的纹络就像壁画一样,给人典雅,震撼的感觉。吉雅轻轻的抚摸着巨龙之牙,怎么样才能拥有自己的剑锋。

其实,西莫里茨虽然是剑圣,但是他和弗洛加不同,西莫里茨所表现的,是不滞于物,他无所谓什么剑,他无所谓有没有剑锋,他的剑藏于心,行于物,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剑。

就如同他的逆刃。以杀止杀,杀是不杀。西莫里茨和他的杀气真好相反,他有着非同寻常的善。杀人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痛苦的。当年的他,以一敌万,在别人看来是何等的豪气,可是他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懂,所以他才选择让剑刃对着自己。正是他的这种无私,正是他的不得不杀,他的力量升华了,他成为了剑圣,他的剑不是武器,是一种意义。

吉雅不懂,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力量被西莫里茨轻轻的一碰就分解了,哪怕他从西莫里茨和丽月的战争中看到了西莫里茨的不滞于物,但是他还是不懂,因为,他只活了十六年,他没有那么厚的生活积淀。哪怕吉雅的悟性是那么的高,但是他无法窥破表象去参透人的内心,就像他真的以为西莫里茨会杀掉幸儿一样,表象只是表象。

在接下来的一天,吉雅不断的用剑去砍东西,石头,树叶,甚至是风和河水。他去感悟,他在模仿西莫里茨的不滞于物,他去了解每一种物的物性,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卸掉自己的力,很简单的想法,“如果我也不滞于物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去控制我的剑呢?”这就是吉雅的心中所想。

很可惜,没有生活积淀的吉雅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他耗费了所有的心神,但是就是无法打造出自己的不滞于物的剑锋,于是,他失败了,没有一点头绪,时间的第二天,就这样的度过了。

深夜,西莫里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拔出了他的逆刃,仔细的擦拭着,这把剑承载了太多,有他的爱,他的恨,他的人生。西莫里茨的眼睛如此的深邃,他望着月亮,第一次对吉雅说了感情的话题。“现在的我,其实一无所有,外人看来我是无所不能的剑圣,我是科奇省的大提督,但是,这些虚无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看到这把逆刃了吧,现在的我,活着只是为了只是为了这把剑啊。”吉雅认真的听着西莫里茨所表现的出来的是哀莫大于心死。

“它对你来说已经不是武器了吧,你的剑道是那种不滞于物,随心而发。这把剑应该是阻滞你前进道路的绊脚石,你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它。”看着‘剑圣’吉雅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弗洛加对吉雅说过,每一个能称为‘圣’的人,都有自己的道,道无论大小,只论领悟的深浅。无论是厨子,还是画家,他们的道领悟到了极致,一样是‘圣’。虽然西莫里茨已经称为了剑圣,道的领悟永远不会结束,西莫里茨的不滞于物永远是在‘无物’的基础上,只要他还用着这把剑,不论他怎么改变剑的形状,他还是依靠了物,对于西莫里茨来说,这把剑应该是他前进的最大阻滞。

“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已经有所领悟了。没错,如果不抛弃这把剑,我就无法进入更高的层次,古往今来,无数的天才有几个可以超脱于剑圣的?其实一样,既然成为了圣。每一个人的悟性,都足以让他们走得很远,但是你对道的感悟越深,你就会越偏离自己。”

“偏离自己,为什么?”吉雅终于对西莫里茨用了请教的语气。

“你有没有想过道究竟是什么?”西莫里茨反问道。

“我第一次接触道,那是一种力量的运用。”吉雅回忆起了拔剑的情形。“后来,我感觉道不仅仅是运用,也是一种启示,我们改怎么做,我们不该怎么做,这些都是道。”这是吉雅在他学剑的时候从弗洛加里听来的。“再到刚才,我感觉,道是我们生活的极致,就比如厨子将菜做到极致,画家将画做的栩栩如生。生活也是道。”

“呵呵,既然你说的道,是运用,是方向,是生活,那么如果你的道,和你心中所想相反怎么办?厨子做菜做烦了想当画家,画家画多了想做厨子。道永远不会变,但是人的心会变。”

听到了这些话的吉雅,如遭雷击。西莫里茨既然没有放下他手中的剑,那就是因为他的心不想放,这把剑是西莫里茨存活下去的勇气,西莫里茨没有迈出入道的这一步,西莫里茨还是西莫里茨,但是没有了这把逆刃剑的话,西莫里茨一定不是西莫里茨。

“难道心中所想一定会违背道吗?”吉雅不甘心,他再一次向西莫里茨请教道。

“你要明白,对于道的领悟,容不得一点点瑕疵,你对道的理解越深,你的心就必须紧跟着道,你认为现实吗,如果有一天,你的道让你放弃满月,你会怎么办?”所以,假设一个人真的超凡入道的话,那么他的心,一定是毫无所念,毫无情感的,他所有的,只有自己的道。但是那样的话,还能称之为人吗!“这就是修炼的心劫,你敢渡吗?”西莫里茨向吉雅问道。

吉雅沉默了,他望了手中的巨剑,第一次产生了排斥感。

“告诉你,别想的太多,想一下明天怎么度过吧,如果你再不能逼我出手,我就杀了她。”西莫里茨继续的对吉雅进行着恐吓。

吉雅的心中充满了混乱,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道了,现在西莫里茨还不断的逼迫他。吉雅没有多余的选择,为了救幸儿,他开始了悟道的第一步。找到最合适自己的道。

吉雅并不是西莫里茨,在听了西莫里茨对道的这番话,吉雅已经放弃了模仿他,自己不可能去放弃自己心爱的东西,既然如此,吉雅做了一个他认为现在最英明的决定。

“既然不能不滞于物,那么就我之于物吧。”吉雅顺其自然的想。

吉雅看着手中的巨龙之牙,第一次的想把自己融入其中。对吉雅来说,这把剑就向逆刃之于西莫里茨一样,意义非常,是这把剑救了自己的小命,是这把剑,让他有缘拜弗洛加为师,是这把剑让自己走向了修行的道路。抚摸着手中的巨剑,仔细的感受着其中的纹络。日日夜夜的陪伴,这把剑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吉雅放不开这把剑。更重要的是,吉雅曾经进入到巨龙之牙之中,每当自己危机的时候,这把剑总是会站出来保护自己。吉雅第一次尝试主动进入巨龙之牙。

感悟自己,这是吉雅修炼的第一课,现在的他仍然盘膝而坐,但感悟的不是自己,而是手中的剑,呼吸慢了,思维慢了,吉雅感受到了剑的呼气,感受到了剑的灵魂,就这样,他们融合了。

清晰的,吉雅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把剑,这把剑的灵魂:黑暗圣魔龙。弗洛加告诉过吉雅,这把剑是用来封印它的,它残暴,它血腥,它有力量。但是成为剑的吉雅突然觉得,弗洛加错了。虽然一样的有力量,但是吉雅在它身上所更能体会的是‘守护’。

吉雅不知道是谁能斩杀掉黑暗圣魔龙,但是它在死的最后一刻却是在守护,它值得用生命的守护。

吉雅突然明白了,打造这把剑的人并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他体会到了黑暗圣魔龙死前的不甘,就这样的,他找到了寄托黑暗圣魔龙意志的獠牙,打造着这把剑。这把剑真正的名字叫做“守护”。

吉雅手中的巨剑亮了起来,那斗气的威力,那是黑暗圣魔龙的气,吉雅终于得到了剑的认可,这一步,他终于成为了“守护”的主人。

随着吉雅睁开的双眼。守护上闪起了巨大的剑芒,只是轻轻的一挥,那是真正的破坏力,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了,借助守护,吉雅可以自如的做出斗气外放。

剑锋,这才是剑锋,吉雅感受着剑身上流动的气,一种控制一种,随心的控制,无锋是锋,无锋不是锋,正因为没有剑锋,所以是或不是都由自己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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