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虽然多出了十几道人影,但出奇地保持着缄默。仿佛怕惊扰到这奇景的发展,更隐隐似在维护这一切不受外界侵袭。
金光收敛,缓缓朝一个方向汇聚,愈加浓郁的纯粹金芒渐渐成形,最终凝结成一柄约摸拇指般大小、近乎实质化金色战斧!让人灵魂颤怵的凌厉气势,弥散在整座大殿。
“战……神印!”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道低呼,话音颤抖,震惊错愕!
金色小斧在一人跟前静静悬浮了一段时间,随后没入此人眉心,须臾间消失不见。整座大殿随着金色小斧的消失,恢复如常。
长吁声此起彼伏,若心头压着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无不是如释重负!
“多少年了!终于出现了……”那多出的十几道模糊人影,其中一人言语沧桑,由衷感慨。
“真乃本族之幸啊!”
“祖神保佑,我族承载无数年的使命,可期矣!”
“…………”
喟叹之声混杂交织,但无一不是兴奋欣慰。
“此事绝不可外泄,即使是除在场你我之外的族人,亦不可透露!”十几道人影,为首一人,地位最是尊崇,语气凝重,不容抗拒,肃然道。话到最后,竟含着隐隐杀意!
殿内驳杂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将目光投向为首的那道人影,沉寂片刻之后,不约而同恭声道,“谨遵神使法旨!”
没有质疑,更没有反对!这名被尊称为神使之人,出口之言,如山如岳,威势隆厚,可见一斑!
“晚……晚辈刑浩焱,拜……拜见……神使,以及诸位……神将大人……”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正是刚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大祭司。但与平时淡定从容,在族中威风八面的模样相比,大祭司此时神情惊惶狼狈,手足无措,从他说话的样子不难看出一二。
刑浩焱,也就是大祭司,在战族中的地位尊高,无出其右。但,这也仅仅限于战族放在台面上的实力而言。既然是台面上的,就没有太多隐秘可言。战族之所以能被万族敬畏、顾忌,是被战族隐藏着、难以估测的核心力量!
作为战族核心与外围之间连接的纽带,刑浩焱的地位虽高,但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在大祭司这个位置上坐了上百年,刑浩焱还是第一次见到战族最高核心的真身,这也难怪他会激动颤抖、战战兢兢、口齿不清!若不是今日觉醒战血仪式之上,出现了战族无数年下来,唯一一名战神血脉的拥有者,他恐怕一生都难以见到这些人一面。
“嗯!”神使淡淡嗯了一声,不显喜怒。目光一直落在那名觉醒了战神印后,显露真身的孩子身上。
“神子名字是什么?”神使沉默打量了一番后,忽然问道。
大祭司片刻之后方自反应过来,急忙道,“神子名叫——刑峰。”
顿了一顿,似在脑海中搜索刑峰的详细讯息,斟酌语句,续道,“刑峰父母是族中较为强大的战士!”
“噢?”神使略显惊讶,须臾后沉吟道,“两名战士!神子竟是在两名战士的血脉中诞生……天机难测……”
“咦?这一次居然诞生了两名战将血脉!很不错!”神使将注意力转移到殿内另外两名小孩身上,虽然口气中略显惊讶,多出几分赞许,但并无多大波澜。相对于战神血脉的觉醒,作为百年难出一人的战将血脉,都要黯然失色!
“嗯?”神使眉头微蹙,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殿内最后一名小孩身上,这名一直被他忽视的小孩身上。然而,他似存有极大的困惑,陷入苦苦思索之中。
仿若带着相同的困惑,数十道目光同时望向那名,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斧台上的、那个身材最为弱小的孩子——刑战。
“这个孩子是谁?”神使问出了众人的疑惑。当然,神使话中的含义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这个孩子名叫刑战,乃是刑林之子,今日刚满六岁。从仪式开始到现在,斧台一直没有反应……”刑浩焱心领神会,斟酌了一下字句,如是答道。
“噢?刑林的儿子……”仿若刑林即使是在神使的心目中,也刻有较深的印痕,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长道,“再等等吧!”
觉醒战血仪式,体内战血越是稀薄,觉醒的时间越短;反之,时间越长,体内的战血越强大。至于血脉强弱,往往是由父母血脉强弱决定。刑峰父母血脉在族中只能算是中等,甚至还要往下,但居然生出一个拥有战神血脉的孩子!这无疑算是一个极大的异数!这也是神使听闻刑峰家况之后,感到惊讶之故。世道无常,还有一种情况,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在战族历史上鲜有发生,但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体内战血无限接近于零,血脉几乎和普通人无异的废体!
度日如年,或许就是讲的眼下这般情境。
倏地,神使神情一振,笼罩在体外的云雾轻微颤动了一下,旋即其余人也有所反应。
刑战身前沉寂良久的斧台终于有了反应,微微颤动了一下,然而,斧台仅仅在刹那间,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复归平静。若不是殿内这十几人修为足够强横,根本难以察觉到异常。
“唉!……”叹息之间,流露出各人心中的失望,但须臾恢复自然。毕竟,连战神血脉都已觉醒,难道还有比战神血脉更强的血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认知,在他们的观念里,早已根深蒂固。
斧台,静静的,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好了。仪式到此结束。”神使声音漠然,无情宣判,不再给刑战机会。
“刑峰由我督促修炼,其他人带**地。至于如何对神子父母和族人讲述,你该明白吧?”神使声音转寒,透过身前迷雾盯着大祭司。
大祭司神情一凛,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被神使逼人的目光盯着,灵魂似要出窍,对方若要让其魂飞魄散,哪怕一个眼神就已足够。大祭司神色大变,急忙躬身道,“晚辈……领会!”
话语刚落,大祭司感到落在身上的压力顿消,正当他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仍旧伫立在斧台跟前的刑战。眉头紧皱,心中偏又生出难断之事。
终于,大祭司心中似下了极大决断,忐忑道,“那……刑林之子……”
神使似早已料到大祭司会有此疑问,断然道,“按族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