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丸?
赢启倒是听说过“剑丸者,形为丸,意为剑,利可削铁如泥,柔可绕指环柔”这么一句话,俗世江湖传说剑丸里蕴藏着剑丸铸造者毕生剑道感悟的传承,一旦有人获得传承,就能肉身成圣,入道登仙。
肉身成圣入道登仙这种事情赢启自然是不信的,他很明白实际上剑丸不过是一柄普通的飞剑,在修仙界比比皆是。
这破败的剑冢当中竟然有飞剑,这就有些意思了,想起刚才遇见的寒泉灵物,他嘴角顿时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悄悄来到断崖一块凸起的石头旁,居高临下俯视峡谷内的情况。
只见峡谷内乃是一座呈田字形分布的巨大剑池,里面剑刃遍布,看样子品质不低。在正当中的一块小小空地上则竖起一座高台,像是祭坛模样。在祭坛上站着一男一女,那女子正是赢启要找到那名红衣白师妹。祭坛周围则是之前赢启见到的那两拨人,皆是身穿黑衣分居两边,像是撕破脸脸皮一般,剑拔弩张。
“哼!这剑丸乃是我白家先祖之物,岂是你这个老匹夫所能觊觎的。”那白师妹发出一声娇叱,脸上惊怒不已,手中紧紧握住剑丸,一双杏眼死死的瞪着周围两派人。
“嘿嘿!这等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白瑶儿我劝你还是乖乖将这剑丸交回帮派,否则就算你是我江海派的少主,老夫身为门中律法长老,便代帮主拿你问罪。”一名黑衣人拿下脸上黑色纱巾,露出一张面色阴鸷,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面容来。
这男子一脸得色,看着白瑶儿手中的飞剑,眼热不已。
那江海派长老的话语立刻引起了一群人的哄笑,一名黑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哂笑道:“交给帮派?笑话,这等宝物拿到手中立刻远走高飞,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得,又怎么能屈居他人之下”。
这一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将别人那点丑陋的心思挖出,暴露在众人面前,江海派长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待反唇相讥,但有人抢在他前头说道:“这剑丸乃我白帝城之物,关你们云家什么事情,如何分配那自然是我江海派说得算,轮不到云家指手画脚”。
“此话大谬,既然是有德者居之,那如何能轮到你江海派,我云家也是一方望族,论德行,比你江海派的名声还要好上百倍,这剑丸自然是归我云家才是。”
又一名黑衣人摘下头巾,将自己真容露出,也是一副中年男子模样,但相貌刚正,只是眼神中时不时露出一丝阴柔之色,让人看得实在有些不太舒服。
“是啊是啊!这是你们江海派少主与我云家少主的嫁妆。”
“所谓宝物,见者有份……”
“云家少主云飞不过是个阴险之徒,哪里配得上我家少主……”
场中诸人卖力的扯着嗓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自家首领,都认为这剑丸该是他们的东西,
“这剑丸是我白家之物,你们休想带走。”白瑶儿怒火中烧,脸上惨白一片。
她心中苦涩,本以为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剑阁废墟,没料到却是自家先祖的埋骨之地,这下惊扰到先灵不说,身后还跟着一帮宵小。但眼下她也没想到为什么会是这样,只是暗暗恼恨自己大过没用,被那么多人尾随还不知道,一身武艺像是白练了一般。又听得众人七嘴八舌,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羞怒之下银牙紧咬,右手长剑出鞘,“伧啷”一声指着祭坛下方。
“白师妹,他们人多势众,我来帮你。”云飞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站到白瑶儿身前,按住她右手长剑,柔声说道。
“云师兄你走吧,这是我白家之事,瑶儿不愿连累你。”白瑶儿见云飞挺身而出,心中感动莫名,一双美目中涌出点点泪花。
“你我之间又何须多言。”云飞轻笑着揽住白瑶儿柳腰,但手掌却轻轻在她背上一按。
“云师兄你……”白瑶儿流出一丝鲜血,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意,她想要做些什么,可无奈意识已经渐渐迷失,四肢无力,身体瘫软下来,臻首低垂下来靠在云飞的肩膀上。
这忽如其的变故,让江海派诸人看得目瞪口呆,而云家一众好像早有预料,只是发出几声冷笑,仿佛是在鄙夷着呆滞的江海派,又好像是在赞美着云飞的英明神武,还是……嘲笑着白瑶儿的无知。
云飞一脸笑容,手上一松,将怀中女子放倒在地,轻轻将剑丸握在手中,饱含意味的看了白瑶儿一眼,摇摇头便缓缓走进云家人之中。
这一掌下去,白瑶儿死与不死,就全看天意了,若是江海派中有人愿意救她一命的话。
“你休想带走剑丸。”江海派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的亮出明晃晃的刀剑,直扑向云飞以及他身后的云家人。
“哼哼,我有剑丸在手,你们不过就是些土鸡瓦狗罢了。”云飞手上一紧,朝着剑丸输入内劲,便扔向那江海派诸人当中,剑气骤起之下,顿时便有几人身首异处。
剑丸的威力当然不凡,以他的修为足以催动它杀死一群后天修为的乌合之众,不过眼下却不是恋战的时候,还是先出了此地回到云家才是正理,于是云飞一身气机吞吐,提起一口气,施展轻功直接向祭坛外疾驰过去。
“休走”那江海派长老见云飞逃离,便跳出纷乱的战团,紧追云飞身后,不时甩出几枚暗器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但云飞显然轻功更高一筹,很快就将江海派长老远远甩在身后,来到祭坛出口处。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得意,暗道只要冲出这里,前方一片坦途,出了剑阁废墟回到云家,到时就算白帝城的老姑婆修为再高也奈何他不得。
蓦然间,一道犀利剑气从前方呼啸而来,直扑云飞面门。
云飞脚下步伐急变,堪堪躲过那袭来的剑气,双眼死死的看着前方甬道内徐徐走出的一众身影,脸上忽地变得惨白一片,血色全无,被前方散发的气势所迫,身子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一众隐隐而现的身影,正是白帝城城主和江海派的帮主白凤与白家诸多好手。
那江海派长老见云飞忽然止步,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一丝不安,待到近处才看见甬道内缓缓走出一袭白衫的众人,不由得面色大变,一阵惊慌失措间忽地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颓败的垂下脑袋,吐血而亡。
这长老却是活生生被吓死了,由此可见白凤的威名。
不过白凤看都不看那江海派长老的尸首,只是柔声的对着云飞说道:“你等擅闯我白家剑冢禁地,该当何罪?”
紧接着从她身后的一干人中走出一名老者,抱拳说道:“擅闯禁地者,当受万剑噬心之苦”。
“嗯”白凤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玉手一挥,口中说道:“将这些人拿下血祭,以告慰我白家先祖在天之灵”。
她话语轻轻柔柔,其中蕴含得杀意却足以让场中诸人死上数遍。
云飞面无血色的听着白凤话语,心中不寒而栗,但他并不担心,只是口中大叫:“爹爹!救我……”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这狭长峡谷内远远传出一声大喝。
“谁敢伤我云家孩儿!”
声音浑厚,充满了威严之意,让人不由得感觉这整个狭长的峡谷震了一震。紧接着从断崖上缓缓飘下十数位先天好手,径直落在剑池上方,脚踩剑柄“蹭蹭”连点,随即便站在了祭坛与甬道当中唯一的通道上。
这时云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朝着后方退却,直到回到那群先天武者当中,这才长舒一口气。
强敌到来,白凤也不禁收起了之前的轻松,换上一脸的凝重神色,不过那戏谑之意却从未从眼中褪去,她扭头看着黑暗中的某处,冷冷的说道:“云家主大驾光临,白凤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呐!”
“嘿嘿!白城主又何必可惜,既然是我家族后辈惹了祸,只管朝我来就是,犯不上欺负一个小辈吧。”云沧海爽朗一笑,但实际当全身气机早已环绕全身,蓄势待发。
今日之局肯定不能善了,只能不死不休。
两方皆大喝一声,亦是齐齐抽出兵器朝着对方扑去,短兵交接之下,惨嚎声闷哼声骤然响起,转瞬间便有几人浑身浴血倒下不起。
白家众人占着地利,自然有诸多手段,而云家众人远道而来,也有许多准备,不过一盏茶时间,两方都有人瞬间就被收割掉了性命,生机全无,化为地上被人踩踏的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路旁的剑池。
蓦然间,一阵箭雨出现在众人头上,密密麻麻如飞起的蝗虫一般射来。
白家众人只顾着面前的厮杀,对空中的攻击没有防备,纷纷被箭矢刺中倒下,原本占尽优势的白家武者顿时死伤惨重,剩余二三十人只能围成一团,将白凤护在中间。
而云沧海则是缓缓将手一台,峡谷上方蓦然站起一群身穿黑衣手持利弩的云家武者,那箭矢发出摄人的寒光,直指向白凤与她周围之人,只要她一有动作,便是万箭齐发。
白凤面色阴沉,心中暗道这些弓弩手早早在这峡谷上埋伏了许久,被云家当成是最后一张王牌,直到现在这才打出。
形势当前,不由得她不服软,只好冷笑道:“云家主真是好算计,不过白凤不明白,你这些弓弩手是怎么躲过我白家耳目埋伏在此的?”
“嘿嘿!自然是你那侄女儿帮的大忙,我与她情深意重,多取她些血液也是可以的。”云飞从白沧海身后徐徐走出,看着白凤那张阴沉老脸出声调笑。
此刻他心中一片快意莫名,只想着要怎么狠狠的刺激白凤,以报旧日被她看轻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