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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体

只从设备安置和房间外表来看,这间位于海面以下300米的研究所与丁仪的那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在最中心有三个相互独立巨大的培养槽,注满了橙色的古怪液体,从底部的六个排成六芒星形状的气孔处时不时有规律的地冒出些气泡。而在房间靠墙的一圈则放置了整整一圈的各类电子设备,其中的一些用线连接到了中央的培养槽上。不过,要是说设备等级,这里能甩丁仪的心血好几条街。

实验室中此时没有太多人,至少从座位的数量来看,完全运转这间实验室需要的人手比现在仅有的这七八个要多得多。07将数据盘插在一台电脑上,熟练的提取出了信息。他也没有和碇唯再客套些什么,仔细地看起一行行的数据。

碇唯有些不自在的站在老人身后,尽管她有自信这些数据毫无纰漏,但此时她却奇怪的有了一种在学校里等待老师面批作业的局促。“很不错,即使是与所有器官分离,官能核心依旧具有完美的生物活性。真不敢想象,没有呼吸系统,循环系统,神经系统,这完全就是一团简单的有机混合物,在成分上和任何普通的动物组织没有大的区别,而在生物学定义上它依旧是活的。”07从屏幕前抬起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们的小东西了。”

由于已经在碇唯的实验室完成了检索,生化舱在海底实验室的隔离舱内没有呆太久。很快,三团几乎一模一样的肉团就被安置入了培养槽。“真是,漂亮。”07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玻璃,“人类的始祖,超越地球上任何生命的完美生物,ADAM的灵魂寄居体,一切的···希望。”

碇唯跟了上去,站在另一个培养槽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由于‘三体’计划的初期规划,我们将ADAM的灵魂平均分成三份,分别拘束在三块样本中···”

“不不不,你错了。”07以同样的响度打断了碇唯,“鉴于人工进化研究所的主管人员已经确认,我们认为你可以被透露更多关于‘三体’计划的真相。你带来的并不是ADAM的全部灵魂,跟我来吧,让我告诉你真相,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小伙子,不用跟那么紧,难道你认为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能对你的保卫对象有什么威胁吗?”

07的后半句话是对肖说的,肖愣了一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碇唯。“在这里的确没有什么警戒的必要,肖,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碇唯马上明白了07的意图,支开了肖。两人走向了另一间工作室,07在墙壁上点了几下,调出了一个显示屏。他从腰间的小包里摸出一张磁盘,放入了光驱。

“接下来你要看到的,是我们获得了死海文书的解译成果后综合参考全球各地与之同时期文献的结果:魂魄论。”他点开了文件,“在魂魄论中,我们将ADAM,LILITH的灵魂认定为由三魂七魄组成,也就是来自东方的道教文献中对人类灵魂的认定。尽管从没有理论证实人类的灵魂是如此复杂的综合体,但死海文书上的描述与其有着惊人的相似。根据文书中提供的技术,我们成功从ADAM身上获得了他的三魂,分别是爽灵、胎光、幽精。当然,为了照顾我们那些来自全球各地的学者们,我们更喜欢叫它们的近代称呼:天魂、地魂、命魂。”

随着07的话语,屏幕上显示出一连串的资料,吸引了碇唯的目光。她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碇唯的行动没有影响07,他继续着自己的话:“不过我们在南极发现的ADAM本体中并没有发现七魄,具体的原因也没有在死海文书中找到,由于我们大部分的技术都是从中得来的,遇到这种情况在眼下也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老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关键在于,我们掌握了对三魂的处理技术,也就是‘三体’计划得以实施的前提。计划的内容是给命魂以人,给地魂以原,还天魂本源。从具体操作来说,也就是对命魂进行99%以上的人格灌输,在有控制的情况下激活地魂中原本就存在的原始之心,而对于天魂则直接引导其中的半人格觉醒。这样我们就能获得三个各不相同但都趋近完美的战力,搭配‘E’计划的成果,我们将轻松赢得战斗的胜利。”

“战斗···”碇唯喃喃自语着。“是的,战斗,人类与使徒的战斗,决定人类未来的战斗。记载在死海文书中,在2015年,将会有ADAM的孩子前来袭击。而我们通过文书与LILITH签订了契约,只要击退所有这些被称作使徒的生命,人类就能获得救赎,我们的族群将会获得升华!”07几乎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的声音几乎穿透了厚厚的隔离墙,不敢想象一个年近古稀的人能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

碇唯愣了一下,倒不是她被07的嗓门吓到了,而是她看出07的真情实意,看出这个老人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带领着人类走向辉煌,是真的觉得自己就可以决定全世界60亿人的未来。有了从程杰那儿得来的关于“剧情”的记忆,碇唯很清楚老人们的计划绝不会是07说的那样。可关于“三体”,碇唯相信07没有骗她,至少不是完全的欺骗,毕竟07依旧需要她的帮助来进行计划。

07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因为并没有透露出太多重要信息,他只是歉意的向碇唯一笑:“抱歉,有点过于激动了。不过,以上就是‘三体’计划的全部内容。因为碇源渡的原因,总部很快就会下达指令调任你去目前位于日本箱根的人工进化研究所本部参与进行‘E’计划,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需要你成为联系Seele和GEHIRUN的桥梁,辅助剧本的顺利实施。”

碇唯没有疑惑老人们为什么会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由她来完成,一来对于碇源渡的个性她很了解,如果没有一根绳索牵着老人们绝对不会放心的;二来自己的父亲身为组织的二级人员,自己也与组织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由自己来担任这根绳索的角色既不惹人怀疑又能让老人们放心。

“只可惜,”碇唯在回程的潜艇上侧着头看向窗外,“你们这些老头子不会明白,有些女人,先是一个母亲,再是一个妻子,最后,才是科学家呢。”她忽然想到了在几年后才会出现的MAGI,“到现在我似乎有点理解你的心情了,直子。不过,”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愤恨的表情,一缕缕黑烟在背后袅袅升起,在另一边喝茶的肖忽然打了个冷战,左右看了看,抱着茶杯换了个位置。

“碇源渡,你居然敢偷吃,想要救我这一点的确很令人感动啦。但是!”碇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些话:“母女通吃你玩的很熟练嘛?居然还始乱终弃,碇源渡,你给我等着吧!”咕咚——肖咽了口口水,搓了搓双臂,又坐的远了些。

此时的南极,碇唯怒火的对象,即将在十多年后的“剧情”中犯下碇唯所说的罪过的碇源渡,正呆在科研船的工作室中。就好像是一股凉风从后颈吹出,碇源渡哆嗦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背后,当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碇先生?”一个船员正好站在了他的背后,看到了这一幕。

“不,没什么,起航准备工作怎么样了,我希望我能在30分钟内听到回程指令。”源渡不自在的摸了摸后颈,正色对船员说。

碇源渡转移话题的举动很成功,好吧,其实也没有谁会对他人这样的一个小动作追根究底。“明白!”船员干脆的回复,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房间,留下源渡一个人。在确认了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后,源渡从贴身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张照片。在照片上,身穿黑色西装的源渡和穿着洁白婚纱的碇唯站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上,两人都幸福的笑着。源渡深深的凝视着照片,忽然又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到照片上的碇唯背后伸出了一对蝙蝠翅膀,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唯,我就要回来了。”如果程杰在这里,鸡皮疙瘩肯定早已掉了一地,在原来的世界,可从没有人也没有人敢想象碇源渡这样···温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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