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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未知的旅途

初夏的阳光温暖宜人,只是卡亚感觉不到这种温暖,而是觉到自己正如同置于冰窟之内的寒冷,而这仅仅是来自于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而已,而随着预言法师布雷诺德的讲述,这种寒意越来越浓。

“不管你是否接受,这就是真相,”老法师说道,“悲悯之刃已经和你灵魂连接在一起,除非你选择死亡,要么就必须将这命运的安排进行下去。”

“我不过只是一个能力弱小的佣兵,身上的优点和力量都那么微不足道!每一个‘惩戒者’都拥有比我强大的多的力量和睿智,他们每一个都可以肩负这个命运。而为什么非要是我?”斥候终于鼓足仅存的勇气,在两位同伴的注视下,慢慢的说道。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老法师露出了凝重的笑容,“这只是命运给予你的使命,悲悯之刃既然选择了你,那么你一定拥有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东西;刚刚我已经向你们解释为什么在这两年里我一直停留于此:是因为当我的意志穿越精神的领域,打开命运征兆的大门后,我能看到有一位背负着重要的使命的人需要指引,而现在,你无疑最像是那位需要指引的人。”

“可是……可是……”卡亚依旧无法接受这个命运的大转弯,曾经的他只想做个最最普通的佣兵,即便是想要冒险,也是那些凡人们能想象的那般冒险罢了;可是直到遇到了迪奥,在那位暗影武士的教导下,这位斥候似乎看到了一些命运的转折:于是他开始希翼自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冒险者,去成就一番事业,从而过上那些梦想中的生活;可是,现在这位预言法师却告诉自己将有可能走到历史舞台的中央,伴着死亡的笼罩,和那些被传颂的英雄一同去决定一个命运的走向。

“你看上去很紧张?也许只是我错了,不过,在一切还没能证实之前,我和开米尔都需要你和你这两位同伴一起去完成一些事情。现在还不紧张的时候,你也没有能力立即就走到历史舞台中央,现在你需要完成的仅仅是些简单的事情,作为佣兵,不会连任务都不敢做了吧?”布雷诺德当然能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心中的忐忑,于是试图安抚道。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卡亚支支吾吾的说着,往日那个无所谓的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预言搅乱了,他感到某些恐惧、焦虑与困惑,不过在努力压下这根本是来自还未发生的事情上的恐惧后,这位年轻的斥候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想我并不需要为这些可能也许不会发生的事情担忧,那么您能够告诉我们,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前往沉没神庙,通过之中的禁制,去找到封印的羽翼,第二件圣物。”

“沉没神庙……您是说……”一旁的罗尼看着老法师那双深邃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那个传说中卓尔精灵建造的神庙真的存在……”

“毋庸置疑,沉没神庙一直就藏匿在堕落沼泽之内,而这就是进入大门的钥匙,这是不久之前我托付卡米尔派人找寻到的……”布雷诺德从他那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戒指般的东西,它看上去十分陈旧,而外表的那些墨绿更像是铜锈的颜色,“就是这枚戒指,我本想等待时机成熟,再叫去探索神庙的遗址,只是情况有变,特雷威尔还有其他的‘惩戒者’此刻正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所以现在这些必须由你们完成,拿着它,它可以帮助你们找到被隐藏起来的神庙,并通过第一道禁制。”

卡亚接过这枚戒指,打量着它,现在看来那些墨绿并不是什么锈迹,而是这枚古朴的物品上本就具有的颜色,朴实的外表看不到任何肉眼可见的痕迹。可是凝视其上的卡亚却逐渐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恶心,他试图将戒指远远的抛开,手一动,却被老法师那树皮般褶皱的手摁住了。

“让你的心安静下来,年轻人。尽量不要去长久的注视这枚戒指,小心的收好它,当需要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布雷诺德拿起戒指,仔细的放到斥候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又拍了拍,“卓尔的魔戒,除了卓尔祭祀,只有灵魂联系圣器的人才能使用他,那么现在,这个任务也只有你才能完成。好了,让我告诉你和你这两位朋友如何能进入那个神庙……”

……

几天来,自从卡亚离开了那家南特郡的小酒馆,这位忧心忡忡的斥候便没了往日玩笑的心境,他反复思索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这种忧虑一直持续着:无论是在南下的飞艇之上,或是在驿站的马车之内。

而现在,三个佣兵徒步穿行在王国南部的一片沼泽地里,这片被人称做堕落沼泽的地方。天空中的小雨淅淅沥沥的飘着,周围的空气显得有些阴冷潮湿,而这种阴冷无疑加重了某些人的焦虑,卡亚努力的裹紧自己那件黑灰色的斗篷,这几天他总觉得莫名的寒冷。

“没什么好担心的,卡亚,你可以认为这也是一次简单的佣兵任务而已。”罗尼试着安慰自己的同伴,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我?我没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成名的冒险者不正是人人都想做的么?而那个法师的预言不正是说我将要成为一名英雄么?”一路沉默的卡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口袋,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又嘟嚷了一句,“……当然,是在我没死之前……”

罗尼看着这位斥候,只能摇了摇头,无奈的和走在最后面的杰西对视了一眼,接着这个三人小队又恢复了缄默。

堕落沼泽,这个常年荒寂之地,传说中卓尔精灵祭祀为了能得到更为强大的魔法力量,而在这片沼泽之中修建起一座神庙,卓尔的高等祭祀们在那里构建了诡秘而强大的法术结界,可是因为一个未知的缘由,那个法术结界无法正常的维持,结界里衍散出不可控制的力量,杀死了所有神庙里的卓尔祭祀,并且神庙也沉没在沼泽之下。

这一直以来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不过也正好解释本是强盛的卓尔一族为何在很短的时间里便由盛而衰。

只是,按照布雷诺德的说法,这个传说不仅仅是真实存在,并且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的、鲜为人知的秘密:那位卓尔的摄政女皇在得到神的羽翼之后,并不满足只是将它披覆于身,而是妄图永远的拥有它,而当听完了某个预言师的蛊惑,她更加想象,这件伟大的器物会令她拥有不朽。于是她命令卓尔一族修筑神庙,用以召唤强大的结界。女皇试图在这个结界之内,将那双羽翼永远结合在自己身上,成为众神般的不朽,而不仅仅只是感召,女皇早已厌恶只能做为一个自己认为卑微的使徒。可是那个在法术结界进行的仪式并没有成功,而巨大的魔法反噬,不仅仅令神庙沉没、使多数卓尔祭祀死于那场灾难,也使得神之羽翼就此被封印那永无见天日的沼泽之下。

可是不久之前,开米尔和布雷诺德都察觉到来自堕落沼泽奇异的魔法波动,预言法师用他那深奥的法术,感知这将要发生的一切:那个被灵魂魔法污染的羽翼正在从长久的封印中醒来,这也许将会带来未知的灾难,但无论如何,布雷诺德都认为必须赶到别人动手前,将这件圣器拿回到自己的手中。

……

命运之轮缓慢的转动着,永无停息,它将身后碾压出清晰的轨迹;可是未来却仍是未知的伊始,那时间的魔方,注定只会是无从预知的变换。

……

沼泽地中的穿行,并不是一件令人能够感到愉快的事情,泥泞的道路;兴盛蓬勃的杂草与芦苇;数不清的障碍,好在带路的斥候还算聪明绕过了那许多恶臭的池水和沼泽,让同伴免除了身陷沼泽的危机。

月神的光泽再次照耀在沼泽地上,两日里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停了下来,佣兵的小队经过艰难的搜寻,仍旧没能找到任何通往那座神庙的线索,三个年轻的佣兵因为盲目而产生了倦厌,于是在一株巨大的老柳树旁停了下来。

“没用的,这么找,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布雷诺德说过,只要我们接近那座神庙,戒指就会发光,可是根本就没……”卡亚低沉的说道,接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枚墨绿色的戒指,突然这个斥候看到这枚用于引路的魔法器物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变化,“……你们看,它似乎正在闪光。”

在树下的阴影里,戒指正发出微弱的、难以察觉的闪动。罗尼和杰西立即凑了上来。

“我们在接近它,”罗尼看看了四周,又抬头看了下东方还未被乌云完全遮蔽的那轮弯月,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再向西南方向走,我想它可能就在那边。”

“额,喂,喂……不要抢我的工作!”

“别人可是怕你不记得方向,是不是?迷路斥候。”杰西打趣到,严肃的队长看到两天来搜索终究有了些眉目,心境也开始变的不错。

“一边去,胖子弓手。”不过卡亚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犀利的回敬别人的嘲弄,只是嘟囔了一句,接着就继续向罗尼说的方向走去。

弯月还没能升起的太高,只在那株巨大的老柳树后隐秘的悬挂着,而在其前,那棵巨大的柳树,树枝正仿若拥有细长手指的灰色手臂一般,纵横交错的伸向天空;那扭曲生瘤的树干则是穿插著巨大的裂缝,如同一张巨大的魔鬼之嘴正狞笑着,去欢送它面前那三位即将深入沼泽的佣兵。

当随着那枚墨绿戒指上的幽光逐渐清晰起来,年轻的佣兵们看到一条褐色的小河,小河旁夹杂着高高的芦苇,还有古老的柳树,而一些柳树已经枯死,横卧在小河之中;卡亚似乎能够感到戒指上发出的指引,引领着他朝河流的下游走去。

一些奇异的脚印出现开始出现在河流的对岸,显然已经有人在不久之前来过这本该荒寂的地方,利用几段枯死倒伏在小河中的树干,三个人来到了河的对岸。

“锁甲靴留下的,其余的是皮靴的。”卡亚蹲下身子仔细辨认着在那些倒下的芦苇之内的脚印,“应该是七个人,五双锁甲靴,而且步伐有序;一双皮靴留下的脚印却非常轻盈,该是斥候或是弓手之类;另一个则有些步伐杂乱,不过体重也不是很大,很可能会一个法系。”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你的判断不会错吧?”

“就算你拉弓射不到五米以内的目标,我也不会把这个看错,除非他们还有能飞的。”

“真实头痛,老头不是说这次只是单单取回东西就可以了么?”弓手抱怨着眼前突然到来的状况。

“预言法术并不是万能,预言法师也不能洞察一切未来,布雷诺德先生说过:未来时刻变化,无数的变量会去决定着时间的走向。”罗尼打岔道。

“好吧,我们还是要完成这件任务……敌人未知,而且他们比我们人多,我们必须时刻小心,不过现在可以跟着这些脚印走,他们倒是给我们开好了路。”

法师这回只是站在一旁,听着这位队长说完,然后给要领路的卡亚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接下来,三个佣兵开始沿着被那些脚印开辟出了一条小路继续向前走去。这使得他们的行进速度不由的快了一些,因为每当遇到一些阻隔的地方,就会看见面前有着经人刻意摆放的树干或树枝搭成的简陋桥梁。

当到了第三天的傍晚,佣兵们终于来到了这条小河的尽头,一个面积不算很大的湖泊出现在佣兵的视野之内。

“你们看……”卡亚招呼着两个同伴聚拢到自己的身旁,在这个斥候的手中,那枚戒指正不停的闪动着幽绿的光芒,犹如心脏跃动般的节奏,“如果布雷诺德先生说的没错,我想那个神庙就在这里。”

“水下。”罗尼说了一个词,接着他从身后的卷轴背囊里掏出了那位预言法师临行前交给的一个法术卷轴,开始吟唱起法咒,“……我以诚恳的心向奥术之神祷告,请赋予我施展智慧的魔力……”

一个蓝色的光球包裹起三个佣兵,接着在罗尼的引导下,这个光球缓缓的飘移到湖面之上,然后又开始逐渐下沉。

夕阳的光明在下沉后不久便渐渐的消退,第一次置身在这种奇异魔法之中的卡亚感到无比的新奇,于是伸手摸了摸这光球的内壁,感到的是仿若一种果冻般的质感,而这“果冻”的薄壁正隔绝着周围的湖水,使佣兵们安全下潜;当周围的光亮完全暗了下去,魔法形成的屏蔽也开始因为逐渐增加的压力有些收缩起来,卡亚开始担心这些看上去脆弱的薄壁会不会破裂,好在边上那罗尼沉着的面容给了他一些的宽慰。

接着从那湖底传来了莫名的光亮,卡亚手中那枚戒指也发散出一致的幽绿颜色,仿若两者呼应跃动着;湖底那庞大的庙宇出现在视野之中,一座金字塔般的建筑在这片湖泊之下静静的矗立着,幽静而神秘,那幽绿的闪光正是从这个建筑的外表上发散出来;突然整个蓝色光球被一种强烈的吸力吸引,带着三个佣兵向一个暗影后的洞口急速而至。

强烈的眩晕之后,斥候重新清醒了过来,那蓝色的光球已然消失,刚刚的湖水已被潮湿霉腐的空气取代,显然,他已经来到了神庙的内部,而周围正充斥着一种不算太昏暗的光亮。

“你们还好吧?”卡亚向身边两个同伴询问着,他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间面积不算大的阁间之内,那巨大的方形石料堆砌起的墙壁之上,长满着一种褐色的苔藓,而四周的光亮似乎正由它们发散而出。

“布雷诺德先生可没说我们要这么进来……”罗尼揉了揉磕碰到地面的额头,苦笑着说道,“卡亚,你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前行者的痕迹?”

同时,杰西将自己那把铁木复合长弓握在在手中,一支箭矢搭在其上,进入了守备状态。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卡亚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地面上可能留下的痕迹,不过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该死,不用找了,”罗尼再次小声的说道,然后向回头看着自己的斥候、指了指地面,接着他用脚蹭掉了一些覆盖于地面上褐色的苔藓,诡异的是,被蹭掉的地方立即产生出新生的苔藓。

“我讨厌魔法,”卡亚有些无可奈何,接着看着面前那三道相同的门和之后的甬道,悻悻的说道,“那就随便找个门进去?”

“只能这样,走右边第一个,带路吧,斥候。”杰西命令着。

“你选的肯定没好事。”

“你那来的那么废话,小心领路。”

……

长长的甬道里,同样布满了那褐色的苔藓,在有些没能完全遮蔽的墙面上,展示着那诡异的壁画,断断续续的。

“这个还真恶心。”卡亚看着一副描绘着女精灵在某种仪式上刺穿舌头的壁画小声的说着。

“那只是一种卓尔精灵的仪式,代表着进行仪式的卓尔将永生侍奉她们的主神。”

“最近你好像懂的特多。”斥候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可能的异动,一边说着。

“你知道那次我是提前回到树屋的,‘长者’允许我在他的那间树屋里的图书室里待了一个月。所以……”

“嘘……”队长杰西打断了同伴的交谈,他那手中的铁木复合长弓的弓弦始终半拉着,“一定有人比我们先进来了,我们小心点吧。”

“不用这么神经吧?”不过当看到那个胖子弓手紧张的眼神后,斥候还是很识趣的闭上的嘴巴。

当经过了第二个转弯,甬道的两旁便多出许多胡乱放置的陶罐以及一些雕刻着怪异花纹的石棺。而那些褐色的苔藓却少了很多,这使得前方的甬道光亮暗淡下来。

“你们闻,是一股什么味道?”卡亚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檀香。这时,领路的他突然感到脚下的地板往下一沉。

这个时候,前方甬道的那些石棺上,浮雕的花纹开始变幻出奇异的光泽,接着伴随着沉重的开启声音,石棺里走出了全副武装的精灵武士,参差不齐拔剑声后,武士们的手中已然握着闪烁寒光的长剑。

在这些卓尔的武士的身上,卡亚丝毫感觉不到生命气息,可是他们又和那些僵尸不同,斥候明明又看到了犹如鲜活的面容,而在之上却充满着敌意。

佣兵们紧紧地站在一起,甬道前端的卓尔武士慢慢的聚拢上来;

卡亚知道要想继续向前,必须解决掉拦路的家伙;一声低吼,他率先拔出腰间的那把匕首,向最前面的一名卓尔冲了过去。

长剑重重的劈砍而至,斥候用他那灵巧的躲避闪开了这夹带着凌厉剑风的攻击,接着黑色的匕刃准确的划向敌人持剑的手腕,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过后,斥候意识到这些已死的精灵身上穿着的铠甲要比想象的坚固许多。

这便是布雷诺德法师预言的第二道禁制……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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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个可怜的英雄

太阳已经开始没落

罪恶的黑夜在背后追寻而至

生命会和太阳一起西沉

结束这一个白昼

……”

——《吟游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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