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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孽情催得坏事好

如果说王一平的正直让秋香感到无比羞愧,那么,这撕心裂肺的叱责就如一把绝情刀,只瞬间便把秋香对王一平纯真的爱心刺得七零八碎!

秋香伤心得粉面一阵子红一阵子紫,最后成了铁青铁青的!她不由得发出一阵阵苦笑:“啊哈哈哈……你!你!你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做餠的做的好吃有罪吗?就算是我们用了鸦片,可也不见得会把谁吃死?你这么正直,干嘛不去砸了那劳什子大烟馆啊?那可是光明正大纯碎叫人吸食的!连皇帝都不管,你却想把我这做糕饼的点了天灯,你算老几呀你……”

本来王一平对自己说的话也感到了过头,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可是秋香的反驳却似一瓢油泼洒在旺火上,轰一下把王一平对鸦片的憎恨推上了顶峰,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对秋香吼道:“哼哼……我是不算老几,可我就是和鸦片过不去!有我王一平的一天,就容不下鸦片害人……”

“啊……”脾气大发就要准备耍泼的秋香不由得浑身一震:“什么,你是王一平?那个制造新衣戒烟丸成功戒烟的大总管王一平?”

“哼……”王一平冷哼一声,义正言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王一平,就是我教唆得众人不来买你们这黑心糕饼的……”

想那朱大昌几经折腾,连女儿都豁了出去,也没有笼络得成的戒烟奇士——王一平!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神态失控在训斥自己,像父亲训斥做错事的女儿那样训斥着自己,秋香满腔的戾气霎时间化为激情,因为她豁然顿悟了他为什么对自己发这么大的邪火——因为关爱……

“呀!是平哥哥呀,早说吗!是奴家不好,奴家向你赔不是!奴家更不该向顾客隐瞒这糕饼里面含鸦片……”秋香连忙赔罪:“平哥哥就不要生气啦!奴家保证以后不再对顾客隐瞒……”

秋香态度的天地转变着实让王一平有些空落感,本来对鸦片的憎恨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直撞向石壁,一副不破石壁誓不罢休的架势,却一头撞在棉花上,不着力啊……

“那么说,你们还是要继续制作这种黑心糕饼了?”王一平虽然还是一副冷脸子训斥人的模样,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哎呀!平哥哥,我们也是一大家子人,也要吃饭穿衣讨生活的啦……”秋香娇嗔道:“只要能做到童叟无欺,叫顾客买的明明白白,已经很难做了!你说说,现在这个世道,有几家商号能做到这一点?”

不知是她的样貌娇嫩得让人怜惜不止,还是她的话本身就有道理,王一平一时间竟无话可驳,但内心对鸦片的憎恨却让自己无法笑脸面对她,板着脸哼一声转过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有你要再这么干,我以后都不会理你的意思……

“平哥哥!你就知道训斥人,你也不看看我们多可怜啊!一个顾客都没有,照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撑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唵哼哼……”秋香如诉如泣,最后干脆哭出了声:“这店里的伙计,哪一个不靠这店面维持生计,我们以后都该怎么活啊?俺哼哼……”

秋香娇娆的哭声犹如断魂的魔音,丝丝牵扯动了王一平的灵魂,他实在于心不忍,就转过身对秋香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以后你们制作的黑心糕饼只能卖给知情人,让人家买的无怨无悔,不能有一点点强迫……”

“嗯!”秋香破涕为笑道:“奴家向你保证,不管谁来了,我们都会向他说明这糕饼内含鸦片,容易成瘾,叫买的人自己决定买还是不买……”

听了这话,王一平心中稍安,但还是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哎呀平哥哥!”秋香纤手一推王一平的肩膀嗔道:“人家都这样了,你还不高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给秋香一点点改过自新的机会吗?”说完,秋香撅着嘴,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原来这女孩叫秋香,多好听的名字啊!又有一副善良的心肠!王一平心中不免有些动荡:如果经常教导她,让她脱离朱大昌,一定会出落成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对她笑一笑也不失为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啊……

王一平调整心情,正想冲女孩笑一笑,忽然,有几个阔少跑了进来,嚷着要买斯文糕饼……

秋香自然的笑脸相迎,余光中撇到王一平阴锁的脸孔,当机立断换了一副冷脸子道:“这斯文糕饼可是由鸦片精制而成,吃了会上瘾的,诸位还是不要买的好,免得上瘾而不能自拔……”

“切……”其中一个阔少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由鸦片精制而成吗,会上瘾吗?我们不怕啊!我们哥几个就好这口,小妹妹只管去拿,哥哥们又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几位,我看你们还是自重点好,瘾君子可是要倾家荡产的哦……”王一平上前劝道……

“你谁呀你?”这几个阔少立马围住王一平挑衅道:“你是不是皮痒啊,说话怎么这难听,谁倾家荡产啊?”

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一平反而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的……

“你们干什么?”秋香在一旁嗔怒道:“你们是来买糕饼的,还是来打架寻衅的?”

“我们买糕饼,我们买糕饼!”那个领头的阔少连忙赔不是道:“还请妹妹这就帮我们去拿……”

看着他们一个个在秋香面前唯唯诺诺的恳求模样,王一平真是又气又憎,真是活该你们倾家荡产,既然如此贱格,就让秋香好好的宰你们一笔吧……

这秋香还真是和王一平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立马就会意了:“几位,你们可知道现在这斯文糕饼的价格吗?是以前的十倍!”

“什么?”阔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异口同声抗议道:“秋香妹妹,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哼……”秋香嘴一撇,娇嗔道:“贵吗?你们可以不买啊!你看看这门庭冷落的样子,如果没有十倍的价格,我们这么多人就该喝西北风了!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现在一天只做十多盒,卖的就是有钱人家,你们要是没钱,姑娘我还没时间伺候呢请便把……”说着,就把人往门外请……

那领头的阔少一见秋香下了逐客令,急忙掏出一把碎银往桌子上一丢:“不就是十倍吗,哥们有的是银子,拿!快去拿斯文糕饼来……”

“只是几位,你们看这店面就这么大点地,别人都不敢在这丢人现眼,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坐这吃吧!”秋香指着窗前的空座道。

要是在昨天,这个位子可是最能摆阔的位置,而今天,冷冷清清,这位置还真扎眼……

“不用了,我们去酒肆找间雅座,你给我们打包就行了……”领头阔少说,不自觉的流露出急不可耐……

看着秋香熟练的打包交易完这笔买卖,送走这几个丧门星,王一平不由得冲着秋香笑赞道:“秋香妹子,你可真有一套,像这样的活宝贝,还真得让你们来宰一宰……”

“平哥哥,看到你的笑可真不容易,听到你的称赞更难啊!”秋香笑嗔道:“不过,奴家好喜欢哦……”

他们正谈笑间,又进来一个老公公和老婆婆,一看就是家境拮据的那一类。老公公扶着老婆婆在空座上落座好,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枚碎银,转头就喊秋香要买斯文糕饼……

他们俩相互对望了一眼,秋香立马就感知了王一平欲请客施舍的意愿,可秋香并没有动,她发现王一平眉宇之间隐藏着一丝丝忧虑,分明却是要阻止这种施舍,简直太矛盾了,秋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顺了他的那一条意愿……

王一平的确很矛盾,两个老人拮据的现状令他怜悯不已,可是鸦片成瘾的危害就像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只要你敢染指,就得被它附身吸血,而且沾染的量直接关联道财运寿命!这可怎么办?

要是有戒烟丸就好了,王一平想着,手不由得伸进肩耷袋中,平常必用的小物品都装在肩耷袋里……

王一平在肩耷袋里摸索了一会,面露喜色,右眼一眺斜了一下子秋香,秋香立马会意,对老公公解释道:“大爷!这斯文糕饼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您身体不好,而且比平时贵了一倍……”

“什么,贵了?”老大爷战战兢兢的说:“这点银子能买到多少?”

“大爷!”王一平接口道:“您就省省吧!我这里有几粒黑药丸,你们吃了,保证就不那么想吃斯文糕饼了……”说着,把手一伸,在老公公面前放了四粒戒烟丸……

“黑药丸?”老公公质疑道:“这又得多少银子啊?”

“哦……”王一平热情的解释道:“您老就放心的吃吧,这黑药丸不收钱……”

“什么?”老公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钱,有这样的好事?”

“真不要钱!”王一平笑着说:“您老就放心吃吧……”

老公公战战兢兢地拿起两粒药丸,一颗递给老伴儿,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吃吧,不用钱的,成色也不赖,说不定还是好东西呢……”

看着两粒药丸全进了老人嘴里,王一平别提有多高兴,就好像破解了世界难题似的激动的回头看着秋香……

“小姑娘,还是给我们拿两盒斯文糕饼吧!”老公公声音颤抖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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