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你知道么?在这之前我也只不过是毓臣暖脚下的一条狗,一条会咬人的恶狗,从小就被组织收养,喂下‘断情’蛊,每月十五都要服用解药,不然就会逐渐丧失七情六欲,无心无情,变成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彻彻底底的杀人工具,在无数次的杀戮训练中苟且活命,然后在数年前被一个计划送进镇南王府,潜伏在毓臣熙身边,伺机刺杀。也就是在我进入镇南王府时被组织告知毓臣暖是我的新主人,所以我一直都在为毓臣暖卖命,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不懂得何为同情,不懂得何为善心,**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个飘渺的词,直至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也许你早已忘记过往种种,也许你早已不记得我,可我还是要说,不管怎样,我始终是当初的那个无泪,珍你若生命的无泪,即使,你已经不是当初爱我的素素了,其实我们之前的出逃只不过是一场戏,只是为了引出毓臣暖,当我知道小翠竟然奉了毓臣暖的命令对你下了‘魂归’之后,我就已经决定了要和毓臣熙站在同一阵线。”无泪不顾宋清在场,激动地抓着我的双手,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的语气虽然尽量平淡,虽然他已经尽量压抑心中对那段往事的恐惧,我还是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感觉到了,他是那么那么害怕以前那段黑暗无光的日子,也许,刑素的出现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曙光,但我的出现,却狠狠地把他的希望再次剥夺。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宋清见状识趣地离开,房里只剩下我和无泪。
“既然那么惧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无情的怪物,为什么要不管自己身上的‘断情’,和毓臣熙同一阵线呢?我不值得。”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残忍,可是我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不能让他再沉浸在对刑素的爱中无法自拔,终究我不是刑素,无论他做再多的事,我也不可能回应他一丝,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何必把他也拖下水呢?
无泪,这个左眼角下有着小小一颗褐色泪痣的男子,从初识他起,就知道眼角有泪痣的人都注定一生孤苦,泪水不断,只是我没有想到,今日,自己竟会成为给他痛苦的源头。
“因为毓臣熙答应我三件事,其一,有他一日便保你一日安宁,我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所以我相信他;其二,他会尽所有的力量为你寻求解药,我现在已经背叛了毓臣暖,孤身作战不如仰仗他的势力,赢的可能性或许会大点,我已经让你为我牺牲一次了,这次再怎么艰难也要保你平安;三是他答应我在我彻底失去七情的那一日,帮我,了断。”无泪转过身不再看我,喃喃地说。
之前已经牺牲一次?难道是说刑素去陪葬的真相吗?难道刑素不是因为珠胎暗结才决定陪葬的吗?太多太多的谜团像一层层的浓雾遮住了我的心绪。
心很烦乱,很无助,就像被命运遗弃在一个黑暗森林,里面充满太多的未知,我可不可以不要面对,可不可以只是逃避就好?这条路太漫长,太艰辛,我不想再走下去了,一个人,太辛苦,早知道这样,时间可不可以施舍给我一点怜悯?宁愿一直停留在古墓里,只要有泱,就够了。
是自己当初太贪心,老天愿意给我一个好身体,自己却以为可以向天要的更多,所以才贪生选择出逃,最终失去了泱,也导致今日的生不如死,命运,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终于,我还是哭了,在无泪看不到的地方,隐忍了多时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这样坚强,温暖如大哥的无泪,曾经带给我家的感觉的无泪,这样对我一往情深的无泪,我终究还是伤了他,又或者,不管是毓臣熙,无泪,还是毓臣暖,甚至于自己,我统统,都伤害了。
看着无泪在烛火下隐忍悲伤的背影,那样孤寂,我多想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多想告诉他,虽然刑素不在了,可是还有我,有我这个家人,但是我现在这种尴尬的身份要我怎么可以说出口,终于,我还是默默地擦干眼泪,走出了房间,无泪没有出声阻止,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安静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我想,现在的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