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个毓臣熙睡着的下午,我偷偷前去寻找宋清大夫,希望确切地知道毓臣熙的身体状况。
每次问毓臣熙,他都说没事,叫我不用担心,可是这种病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我不能让自己再这么盲目地担心下去。
“宋大夫,真不好意思,请原谅在下冒昧前来打扰。”我没有带小翠,因为王府上上下下,不对,应该说所有认识毓臣熙的人都知道毓臣熙有隐疾,可是却不知道毓臣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既然老王爷选择对外隐瞒,那就是为了毓臣熙着想,我也只能私底下来找宋清,可是我不确保宋清会不会告诉我。
“是夫人啊,快请上座。”宋清打开门见到我,漾起温和的笑把我迎进屋,可是在看到我没有携带随从的时候,他便没有关门,而是把门打得更开。这古代人果真是古代人,真的会怕那些所谓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流言。
“宋大夫也请坐吧,我想问问关于世子的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也不与他多闲话,直接进入主题,既然毓臣熙能够如此信任他,那这个宋清一定有其过人之处。那么我也不必与他多打哑谜。
“呵呵,夫人,世子的身体您无需多担心,只需好好调养便无大碍。”宋清笑着为我递上一壶暖茶,神态自若。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告诉我,眼下只能追问了,既然今天来了这里,我就没打算空手而回。
“宋大夫,不管您现在是以什么心态眼光来揣测我的心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您相信我没有恶意,不瞒您说,从第一次看到世子犯病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世子得的是什么病,他的心有问题,是先天生下来就有的缺陷,一般有此病的人都活不过20岁,现在作为他的夫人,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还能活多久,有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陪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所以恳请您告诉我。”我走到宋清的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声音哽咽,真的不想自己活得那么透彻,有时候太过透彻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可是现在是毓臣熙有事,我无法再继续淡漠地看待身边的一切,早就知道这次的动情断不会有好结果,可是还是动了情,也,丢了心。
“夫人,快请起,您这不是存心折煞老夫么?”宋清脸色惊异,见状赶紧扶我起来。
他大概是惊异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看得出毓臣熙的病,所幸在前些养脸伤的日子里,我曾经叫小翠去找过一些本土的书籍给我解闷,谁知那丫头竟跑到王府里的藏书阁去给我搬回来一大堆书,里面什么风土人情,美食锦缎,疑难杂症的书都有,其中有一两本野史上就有略略记录了一些关于毓臣熙的病,如果宋清问起,至少可以拿来搪塞一下。
“求宋大夫您看在世子的份上,就告诉我吧。”我执意不肯起来。
“夫人,有事请您起来说便是,这让下人们看到怕是不好。”宋清如此说,我也不得不起来,这个王府人多嘴杂,还是要处处顾忌的。
“宋大夫。”
“夫人,不是老夫不肯说,不过下个月就是世子的加冠之礼,夫人您请回吧。”
什么?下个月就是毓臣熙20岁的生日了?那毓臣熙?我不敢深想,脑子里一片混乱。
宋清果然不愧为毓臣熙信任之人,口风密实得很,一字半句有关毓臣熙的病情也不肯透露,他也知道我此次来必定不甘心空手而回,所以选择这样来提醒我,毓臣熙大概已经时日不多。
“谢谢你,宋大夫,在下先告辞了。”我从宋清那里出来,心慌得很。
正在回“吟月苑”的路上,竟然遇见了出来寻找我的毓臣熙,我赶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不想让毓臣熙看出端倪,既然他不对我说他的病情,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担心,那我就按他的意愿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刑静吧,至少在他面前。
“臣熙,你怎么出来了?”我快步走到毓臣熙面前,他只简单地披了一件外裘就出来了,真实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我心痛地执起他冰凉的双手,放进自己的手里呵暖。
“因为醒来见不到你,问小翠,她又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着急,便出来寻你。”毓臣熙微微瘪嘴,埋怨我偷偷出来不陪他,那模样委屈得象得不到糖的小孩。
“臣熙,明天是年二十九了,不如,我们去露营吧。”我心疼地牵着毓臣熙往“吟月苑”走,不想他在屋外待多一刻,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禁不起一点意外的,要是感冒那怎么办?
“露营?”毓臣熙皱着好看的眉头,不解地问。
“呵呵,傻瓜,就是一起出去玩,我嫁进王府那么久还没有出去过呢,整日呆在这里,你不嫌闷吗?”我暗暗在心里计划,因为我想要给他一个完美难忘的露营之夜。
“对不起,那么久以来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毓臣熙停下脚步拥着我,用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眼里的温柔慢慢浮上来,一层层,细细的光华流转,我就象一叶小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臣熙。”看着眼前毫无防备,温柔乖巧的毓臣熙,我主动吻上他微凉的唇,心底一片望无边际的感动。
他是这样美好,我要怎才能向上天祈求让我留下他?神啊,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看不见我们的挣扎与痛苦?为什么不愿施舍给我们一点怜悯?哪怕只有一点,我只想要多一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