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冷意,渐渐平复。阳气疏导开身体,周文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神秘的鸟嘴大叔,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太多的感谢要说,一时竟不知如何问如何说……
怎么回事?突然全身这么疼呢??豆大的汗珠爬满周文额头。怎么可能不疼?被卡车碾过去的身体只不过因为冰冻暂时麻木痛觉而已。
好在三花丹的功效出奇,让周文的灵元异常灵动旺盛,魂魄也前所未有的坚挺。才不至于因为剧痛灵魂再次游离身体,变成“死人”。
就算如此,这撕心裂肺疼痛直逼得周文一声声闷哼。
鸟嘴大叔摘下腰间的布袋慌乱的翻找着什么,周文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感觉自己的阳气由旺盛渐渐的在身体里内耗,越来越少。
“哈,终于找到了!”鸟嘴大叔捏着一颗红色的药丸。“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不由分说掰开周文的嘴巴,扔了进去。
“好苦,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放心吧,百利无一害。是凝阳丹,你身体受创严重,阳气溃散,这东西最合适了,等你身体稳定了,我带你去医院治外伤。”鸟嘴大叔让周文熟悉又陌生。
“多谢,大叔。”周文已经有气无力。很想好好的跟鸟嘴大叔说上几句话,可身体很不争气。
“别说话了,宁神静气,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鸟嘴大叔究竟何方神圣?神奇的救了自己,仿佛还很知晓自己的心事。
这凝阳丹自然比不上三花丹,若说这凝阳丹是人间极品,三花丹可是仙界珍物,根本不是一个段位。虽说如此,功效也是很显著的。阵阵暖流在身体里回环,汇聚。
…………
次日清晨。
周文的内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只是些外伤,一旦阳气顺畅,气血充盈,外伤的愈合就是水到渠成。
半倚着床头,周文饶有兴趣的盯着坐着马扎趴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鸟嘴大叔。比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亲切多了,回想当初缠着自己算命的样子,周文不紧哑然失笑。
笑声把睡梦中的鸟嘴大叔惊醒了,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醒这么早?”
“嗯,大叔,您的救命之恩我周文没齿难忘,将来一定报答!”
“哈哈,言重了,你可别把我当成恩人,我承受不起!”鸟嘴一脸真诚。
“你就是我的恩人,莫非你看不起我周文?”疑问在周文心中升腾。
鸟嘴大叔见周文这么说,恭敬的站起来,面对周文,跪下去了!“恩公在上,受小三儿一拜!”
恩公?小三儿??这是什么情况?这这这从何说起???哪跟哪啊???等周文反应过来,人家还跪着呢。
“大叔,大叔,赶紧起来,我不明白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本想伸手去搀扶,结果一动扯得自己的胳膊生疼。鸟嘴大叔缓缓起身,脸色凝重的说道:“你的确是我的恩公,只是,你会记得。二百五十多年前……”鸟嘴的话语,为周文描绘出一幅画卷。
清乾隆年间,宣武门外花鸟市场。
各种古玩字画琳琅满目,奇珍异兽争奇斗艳。南来北往的或行色匆匆或驻足观赏。摊主们也使出气力叫卖着自己的宝贝。其中东南角有个卖鸟的摊位,什么金丝雀,八哥……应有尽有都装在精致的竹笼里。唯独一只鹦鹉挂在一个铁架上,脚上拴着铁环铁链。
鹦鹉仿佛非常倔强,不停的用嘴啄自己脚上的铁环,任摊主鸡毛掸子打它,任脚上被啄的血迹斑斑。
一位翩翩白衣公子带着两个书童信步而来,气度不凡,眉宇间自然流露着一股喜气。春闱发榜,他刚刚皇榜进士及第。身穿绣竹斜襟白缎长袍,腰里扎一条四环玉扣穗带,手里摇着“淡泊宁静”纸扇。
“公子你看,你看,那是只什么鸟?长得好怪。”身旁的书童咋呼着指向自残的鹦鹉。
“此乃鹦鹉,南国物种。善学人语,在我大清难得一见。”白衣公子轻摇纸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哎哟,公子慧眼!您上眼看,这花色,可是好鸟啊。从南国倒了几手才到了小人手里。不怕公子笑话,自从到我手上就不停的自残,还不吃不喝。所以,给个本钱,小人就卖。”小摊主见有人对鹦鹉有兴趣,慌忙上前。
“不吃不喝?简单!取竹管一根灌水食其中,插到鹦鹉口中,这么一吹!”白衣公子合上纸扇在嘴边比划了个吹动的姿势。
“公子神了!南国的商人也是这么教我的!”小摊主谄媚的拍马屁,这鹦鹉能卖出去最好,要不可就砸手里了。
“还用你说?我家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小书童牛掰哄哄的开始吹嘘。可惜还没说完就被白衣公子用纸扇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
“阿淡,跟你说多少次了,莫张扬,你就是不听,讨打!”小书童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公子,看你这么懂鹦鹉,小人便作价二两银子卖与你,如何?我可是三两买的!”小摊主一手比剪刀,一手比三叉。
“公子,别要,都快死了,还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另一个小书童跳出来。连身边的书童都这么牙尖嘴利,这个公子想必极善辩道。
白衣公子沉思半刻。“阿淡,取银子!”
…………
“那白衣公子就是恩公你,那鹦鹉正是我!你将我买回家,悉心照料,我们一天天熟识,形影不离。我在恩公身边整整二十九年。直到后来,将死的时候实在不愿死在恩公面前,这才离开。”鸟嘴大叔擦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看着愣愣的周文。“恩公不信?”
“我信!”周文从头听到尾,虽离奇非常,但,周文信。不说鸟嘴大叔救自己于危难,就单单是讲述的时候满眼的真诚就不是可以假装的。而且,周文心中有种微弱感觉,这些自己的确经历过。
…………
“只是我还有些疑问,你刚才称呼自己‘小三儿’?”这名字周文老觉得别扭。
“当初恩公曾说,凡禽类,有三灵,雄鹰、孔雀、鹦鹉。鹰化鹏,雀化凤,这鹦鹉因善学舌却淡了自己的本性,也就化无可化。既然化无可化,就再加个‘小’字,唤作小三儿!”
说到这里,鸟嘴大叔不禁有些失落。是啊,老鹰苦修最终能幻化成鹏鸟,孔雀能幻化成凤凰,而自己却化无可化。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小三儿!?”周文被鸟嘴大叔的讲述逗的前仰后合,动作太大又扯到身上伤口,一边笑一边呲牙裂嘴。
周文还有很多话想问,无奈小三儿坚持要送他去医院。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但只要想起‘小三儿’这个称呼就能笑出声来。
他们去了槐安市另一家医院,毕竟再去原来的医院,被人认出死尸还魂,怕要引起全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