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命运
『白色羽毛般的雪,红色流云般的血。』
——题记
头痛,想必是这具孩童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雨辰蔚潼失靠树坐下,按摩着跳动的太阳穴,回味着当初在这里侵入这个孩子身体的时候,几欲疼痛到休克的感觉。
突然,他像是被利刃刺中了一般,打了一个冷战。
直到现在才想到三年前的事是那么怪异。
连当时的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么,当年那个只有九岁的孩子的奇怪之处。
只凭那副小小的身躯,竟能独自出现在丛林深处。
为什么他可以不畏惧生人,还能理智地应对呢。
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九岁小孩啊,只有从外貌看才会有点点的稚嫩之处。
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能这么容易就侵入他的身体而不被他发现,正常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孩,灵魂都会反抗的吧。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呢,是某人,用什么造出来的东西呢。
那片林子里到底有什么,今晚就借用他的身躯,前去一探究竟吧。
潼失这样想着,慢慢躺下来。
他的身边是一片黑暗,只有他自己的灵魂,还在发着浅淡的微光。
“我要去哪?”砂决的面前有一棵树,干枯枝条不屈地伸向前方的晚霞,粗壮树根的上部浮在地表,他此时就踩在两根树根中间,鞋帮沾上了松软的泥土,“是要去完成我的任务,把潼失杀掉吗?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他就和现在的我,一样大了。”
“就算他必须要死,也没有时间的限制啊,就让他以柳翎的身躯再过一次春节吧。在那之后,我会杀掉他;身体被破坏了,柳翎应该也会死掉吧……”他蹲下来,腰间长长的佩挂饰拖在地上,他的手臂环着膝盖,颔部抵在两个膝盖中间的缝里,绝望地望着远方的晚霞,血红血红的,火一般燃烧着。
只有他一个人平安无恙地离开了迦尔克,但是他不知道,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活下去,而他也因为离开而做到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房间是那样分的么?”祁寒的目光尖锐,看的人浑身不自在,“你们自己的事自己都知道的吧,那我就说说那个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的房间。经历过那二人袭击的西零七朔,你是知道的,罔泽和伏晴都是忠于我的,而且你对于你面前这三个人还有砂决都是绝对信任的吧。那么流瞳秋呢?始源师又不是傻瓜,为什么那么生硬地把他和那两个人放在一起呢?有了这些提示,你也能猜出来了吧。”
七朔的侧颈被飞旋的羽毛割伤了一道细密的伤口,但是血并没有很快凝固,顺着脖颈流了下去,隐没在厚密的衣服里,“流瞳秋也是你那边的么。”
“真是聪明,七朔。”祁寒微笑着望着她,突然自己弯下腰来干呕,“真是恶心,人类之间亲昵的称谓和甜腻的微笑,我的胃可真是吃不消;祁寒虽然也算是个昵称,不过恶魔的名字可是很长的,读出全称?呵,这样对你们可没有好处。”
他别有深意地一瞥,西零七朔的表情并无异样,他巨大的骨翼伸展开来,形成完美的弧度:“想听听我的事么?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不想听,没有兴趣。”七朔冷冷地说。
“忧呢?她去找你了啊,像对我们一样准备让你明白什么的,她人呢?”危薇握紧了拳头,左手食指的指甲险些被羽毛削断,“这么短的时间,你们不可能会说许多话吧;但是凭你们各自的技术,打场架的时间还是够的。”
“她说话很罗嗦,但无非就是让魔族停止为永生而创立的仪式。她还真傻,给你永生的机会,却不会对你造成负方面的影响,这种机会,谁会放弃呢。”祁寒轻松地吹了一声口哨,声线如同惊鸟破弓,“打当然是打了,但我又打不过她,所以只好逃跑了。”
“她为什么不杀死你?”
“谁规定始源师可以杀死隐士?”
“那谁规定始源师不可以杀死隐士?”
“你少跟我绕弯子,桠托,”祁寒戴上用稀有金属作为链接的黑色皮护腕,帅气地蹲下捡起地上散落的一片羽毛,羽毛末端沾染上的鲜血突然暴涨,吞噬了整片羽毛,在他手里化作透明的冰锐石。他魅惑般地眯了眯眼,把它向桠托扔去,冰锐石突然在空中爆炸,飞溅的血珠顺着风向全部打到了他的身上,“不要相信忧一定是好人哦。”
“因为始源师也会有坏人的哦。”
“你相信她的种族真的是人类么?
“当然相信。”桠托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被他的气势压住,底气不足,“你说她不是人类,你有什么绝对性的根据么?”
祁寒收拢了骨翼,慢慢往前走着,走到属于自己的桌子旁,坐了上去,“忧看起来年龄差不多是多少?很年轻吧。你敢说她有二十五六岁么?但是她可是亲身经历过二十年前土亦灭亡的那次战役的哦,在那时她就已经是始源师了,你敢让一个不满七岁的女孩来充当管理整个大陆三分之一的系统么?那时候虚和残还未上位,而现在看来虚和残的相貌显现出的年龄比忧要大一些吧。你若是个人类,能保持二十年不变容貌么?”
“你为什么知道二十年前的事,而且,知道关于忧的事?”
他捂着一只眼晴,“恶魔族的特殊能力,可以互通拥有血缘关系的人的神经,所以我控制了她的视觉,也能看到她看到的东西,顺便了解了一下她分散在脑海中的其中一点零碎的记忆……就这样,很简单吧。你明白了么?聪明的雪松隐士,西零七朔?”
最后一句话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
“她……”七朔顿了几秒后突然醒悟了几者之间的关系。
“她是恶魔族的。”祁寒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着,“她是我的姐姐,恶魔族王的姐姐。但同时也是掌握着莫伦多生死的始源师……”
“不然我怎么会打不过她?种族属性变异者本来就很难对付,再加上她又有那么好的血统,还受到了不同种族的优良后天锻炼……不然我怎么会打不过她?”
“那忧她人呢?”七朔问。
祁寒抬起头,伸直手臂指向她们前方,“喏,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