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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玉泉煞星识彼岸 天机殿韩非浅论道

神皇许凌仙出世了!

原本打算以乱杀为由征讨许家的各方势力,瞬间偃旗息鼓,只因“神皇”二字!

红门雄主碧月,朱家主人白芒,欧阳家百吼……各大势力均派出使者,前往许家朝圣!

至此纵观仙界,以独孤家为中心,北有红门,东有许家,南有欧阳、东南方向有朱家……

各大势力将独孤团团围住,犹若困兽一般。

世人不禁浮想联翩,难道这些大势力要联合起来讨伐独孤吗?整个仙界都知道,神皇与独孤家太祖乃是死敌,而除却朱家外,红门、欧阳均与独孤有过节,随时可能发生大战!

不久后果然又有消息,独孤家自释为庆祝女儿临渊十二岁生日,邀请秦、李、鲁、西门四家赴宴!除此之外,遥远的斩道门亦将派侍者前往独孤。私下里有人耻笑自释只会模仿闲云,一有事便找借口聚集几大世家,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独孤家根基深厚,盟友众多,不可匹敌。不过这确是事实,每隔一段时间的大世家集会,的确提醒着世人,独孤家传承千年,底蕴非一般家族可比,轻举妄动只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不知是不是自释此举发生了效用,前往许家的各方势力使者均半路被许家之人拦截劝退,没有一家能与神皇接触。有人说是神皇不愿一出世便与独孤对上,也有人说神皇不削与那些豪强联盟,众说纷纭,但无论怎样,仙界暂时平安无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了,各方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许家真的与独孤发生大战,整个仙界都会被波及,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稍稍倒退一些,话说崖山、智星寻伴星途中遭遇许家之人许紫鸳拦截,只得直奔韩非家而去,与煞星等回合。

韩非世家,仙界谣传此世家可能是与独孤在同一时代诞生的家族,只不过十分低调,所以不为世人所知。韩非家多出圣贤,只求真理,与世无争,历来受到广泛尊敬。常有修者慕名而来,只为修心。

韩非家地处中州绿林竹海,庭院皆建在竹林之中,十分隐蔽,相传这片一望无际的竹林乃是韩非家老祖,韩非心问所种,蕴含无上道法,名为绿竹阵。心怀不轨者进入其中,必会迷失方向,困死于竹林之中,但只要心生悔意,不再抱有妄想,则可一步踏出竹林。想要穿过竹林,到达天机殿,必要正心除邪,心怀善念,意志坚定方可。

煞星等人来到竹林前,闲云说明其中奥妙,煞星听完后说道:“我千里迢迢到此,只为与心问一辩天地真理,看他对还是我对,不知这是否算心怀不轨!就算是,我倒要看看这竹子如何困的住我!”说完,踏步而入。一个八岁孩童如此郑重其事,令人忍俊不禁。

闲云连忙追上,安天则在一边碎碎念,“天地良心,我只是陪着少主路过而已……竹林你太美了,我太喜欢了,可千万别跟我过不过啊……”说完,也踏入林中。

天机殿,乃是所有拜访韩非家之人学习宇宙规律、因果循环之所,亦是韩非心问亲自建造。与其他建筑一样,天机殿也是由竹子构成,只不过为了容纳诸位学子,所以更大更宽敞一些罢了。

煞星一路直走,不多时便来到天机殿门外,恰见一老者站在门前,微笑着看着自己。这老者灰袍加身,黑发长须,面色和蔼,正是韩非老祖心问。“天道之子驾临,老朽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心问抱拳说道:“老朽韩非平,道号心问,见过天道之子!”

煞星挠了挠头,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人教我礼数,你这一套我学不来!今日我来是为了与你论道一番,闲云总夸你明德博学,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厉害!”

这时闲云赶来,听见煞星之言,连忙对心问赔礼:“心问老师莫要怪罪我主,其年尚小,难免顽劣!还请见谅!”原来闲云年轻时也曾在这竹林中逗留过一段时间,深受心问喜爱,也算是心问的弟子了。

心问微微一笑,“无妨,能过绿竹阵的人,不会是心术不正之人,天道之子性情坦荡,我十分喜欢。二位不必多礼,请随我来。”虽然几百年未见,但心问与闲云并无生分之意,他领着二人踏入大厅,又继续向后堂走去,煞星发现座位皆空,并无他人,于是问道:“这里怎么无人?”

心问答:“老朽知今日天道之子到来,特别令学生放假一天,老朽好专心迎接。”

煞星终于憋不住,抗议道,“叫我煞星,不要叫我什么天道之子,为这个劳什子名字,我可倒霉了。”

“哈哈,好的,煞星!”心问大笑,“两位随我来,出了后门不远,便有个温泉,其中沙石常年受到泉水滋养,化石为玉,非常神奇,泉水清澈见底,尽是白色玉石,因此叫做白玉泉,是老朽非常喜欢的,希望二位也能喜欢。”

闲云一听白玉泉,也不禁点头,“当年我也曾泡过这白玉泉,确实妙不可言,不但能静心,还可蕴养身体,经常沐浴其中,对修为增进大有益处。”

煞星一惊:“不知对闲云你的伤体可有帮助?”

心问摇了摇头,“闲云身受道伤,不是仙界之物可治的。”

煞星不禁失望,“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为闲云疗伤了么!”

心问捋了捋胡子,说道,“也未必,若是你家太祖仙王在,又或者是神皇许凌仙,没准可以治愈闲云的道伤。”

闲云大笑:“太祖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都未曾见过,神皇更是我独孤死敌,看来我只能认命了啊!哈哈哈哈!”

谈话间,三人便到达白玉泉。果然名不虚传,白玉泉清澈见底,水底尽是白色玉石,还有丝丝雾气弥漫泉水周围,空气湿润清晰。煞星深吸一口气,不禁觉得舒服异常,他毕竟是八岁小孩,见到如此美景,马上等不及,三两下将衣物脱去,“噗通”一声,跳入泉中,嘴上还念叨:“烫、烫、烫、爽!”

煞星将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歪过看着心问、闲云二人,说道:“你们不一起泡一下?真的很舒服呢!”

心问见煞星喜欢,十分高兴,“煞星小友一切随意,老朽经常来此,就不打扰小友了。小友沐浴之后可去天机殿寻我。”

闲云也说道,“我与心问老师好久不见,也想与老师好好畅谈一番,就不陪主上了。”

煞星开始在泉中游来游去,“好吧好吧,两个老头在,我还真不习惯!”

于是心问、闲云离去。安天被遗忘了……

话说安天一步踏入竹林,便不见了煞星、闲云踪影,“哎?怎么会走这么快?竹林姐姐帮帮忙啊!帮我找到少主!”安天一边碎碎念,一边向竹林深处走去,但是任凭他怎么走,却再也走不出,想回头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一样,哪里是来时路居然也分不清了!“真是怪了……难道我中招了?不会吧!”安天战战兢兢继续向前走去……

安天在竹林中受苦,但煞星却在泉中玩得不亦乐乎,全然没有发现在泉水边上的一块假山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头偷偷探了出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煞星,一会弯成月牙状,一会又瞪成满月。

煞星憋一口气,沉入水中,吐出泡泡,又酝酿一番,放了个屁。口吐的泡泡和屁泡同时“咕嘟咕嘟”冒出来,终于让躲在暗处的家伙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煞星猛然发现有人,小脸一红,立马跳出泉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大喊:“何方妖孽,竟敢偷看我!”

“什么叫偷看!人家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看!”一个小娃娃站到了假山上,乃是一个女孩,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个红肚兜,带着手镯,瘦瘦的,十分可爱,“你居然在泉中放屁,崩臭了一块玉石你擦的香吗?我要告诉老师去!”

煞星小脸更红了,“我才没有呢!你胡说!”

小姑娘乐了,“我胡说?呐呐!姐妹们快出来啊!你们说,他刚才是不是在泉水中放屁了?”话音刚落,泉水周围的草木中哗啦哗啦一阵乱动,居然从中窜出七个女娃……

煞星彻底崩溃了,脸红成了猴屁股,“要怎样,你才不说出去?”

“嘻嘻,逗你玩的,我可没那么小气。”女娃跳到煞星面前,“你知道吗?本来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我们姐妹在此玩耍的时间,因为你来了,所以老师叫我们都回避。”

煞星挠了挠头,“我又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现在玩也可以啊,我走就是……”

女娃拍了拍煞星肩膀,“小子不错,姐姐很喜欢,大家一起玩嘛!”说完双拳一抱,道:“我叫邓馨琪,道号彼岸!”

煞星想起之前心问的样子,于是有样学样,双手抱拳:“在下独孤血,道号煞星,幸会幸会!”一个穿肚兜的娃娃和一个光屁股的男童相对而立,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这场面要是让闲云看到了,不知会做何感想,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煞星么?

其余几个女娃也争先恐后地介绍自己,她们分别是:孙梦,道号紫檀;慕容悠,道号天鬟;霍魅儿,道号不惑;王晓央,道号雷霆;李莫莫,道号默言;徐曼,道号玲珑;蒋若男,道号淑雅。

介绍完后,彼岸说道:“还有一个大姐,叫王媛媛,道号静水,她这几年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过她人很好,相信你们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一群小孩子很快就玩到一起,尤其是多了煞星这么一个另类存在。这样的邂逅,究竟对未来造成何种影响,此时的他们是不会想到的。

另一方面,闲云与心问回到了天机殿,两人相对而坐。没有煞星在,闲云不再掩饰,只见他原本漆黑的头发,从根部开始,渐渐变白,一直白了三寸才停止,眼角浮现出鱼尾纹,额头也出现褶皱,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心问不禁哀叹一声:“末法本就不可改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当年秦仙岭一战,你可以选择全身而退,继续像过去一样,逍遥自在。”

闲云咳嗽几声,嘴角又溢出血来,擦了掉血迹,说道:“我不管什么末法,我只想保主上平安。一开始只是不想辜负五弟遗愿,主上他身世可怜,又不喜言谈,将一切都憋在心里,如此年幼,稳重的好似老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渐渐就觉得,无论怎样,哪怕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主上护上一道平安。”

心问道:“既然是你决定的路,只要你不后悔,便可以了。”

闲云目光迷离,“老师,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修道所为何,所修的道,究竟又是什么,我只能做到,此生不悔,不悔此生。”

心问说道:“古人云:喜、怒、哀、惧、爱、恶、欲,为七情;色、声、香、味、触、法,为六欲,此‘七情六欲’是与生俱来,人之本性,一字以蔽之,即‘欲’。欲者,人智不开之时,可驭人之行,助人代代繁衍,生生不灭,与动物无异;人智即开,则扰人心志,乱人之言行,必戒之,此即修心,而修心之历程,即为‘修道’。修道所为,脱离轮回,化凡为圣,正道明理,以身成道,度化苍生,脱离苦海。”

闲云道:“所以古来贤者建立神域,创造极乐世界,即是不仅要自己得道,更要普渡众生,消除痛苦——但我辈仙者似乎与古之贤者不同……”

心问言:“是的,我辈修者所有仙力,并非因修道而来,而是源于‘继承’。千年前,天降莫大造化,令一部分人获得了感应天地灵气的能力,当今仙界几乎所有仙者都是这部分人的后代。不过成也灵气,败也灵气,我辈修士只有神威,却无相应心智,就好似一个孩童握着火把,他能点亮夜空,也能焚烧一切,空有力量,而不知道应该如何运用,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仙界常年动荡不安,征战不休,不似神域那样和平。在我看来,所谓仙界,只不过是另一个凡间罢了,因此末法可染人间,也可染仙界,却进不了神域。”

闲云又问:“那为何诸天神佛皆踏仙路而去?为何不留在神域?”

“何谓末法?”心问悠悠说道:“天地阴阳循环不止,法亦从之,万物轮回,无有始终,但有沉浮。所谓物极必反,众生衰极则大圣降临,众生幸极则大魔降临。圣来魔消而魔来圣退,是因果所定,天道循环,无所改之。现今人间昌盛至极,遂转衰,人心浮躁,道德沦丧,急功近利,遂生魔,群魔乱世,此即为末法。何为魔?魔由心生,心由人生,而人受欲所控,故而魔生于欲,欲即魔种也。有欲即有魔,灭魔即灭欲,而人者,欲之所存也,灭欲则人必灭,人即灭,又为何灭魔?于是末法临近,诸神佛唯退尔,只待末法过去,再重返人间,拯救苍生。至于为何不留神域……”

心问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修者,不易驻足凡间。其一,世人愚钝,不识仙贤,常有冒犯而不自知,罚不可,说亦不可,唯避之。其二,修者凡心尚存,久居红尘则凡心难退,易至道心不稳,修为跌落。其三,修者常有敌,于凡尘遇敌,难免波及,凡人体弱,波之即伤,触之即死,虽无心之过,但有伤天和。所以仙王借一块神域,建立仙界,以供诸仙修炼——也许漫天神佛也有类似原因,所以才离开神域,但真正原因,老朽也不清楚。不过也许等老朽踏上仙路,追上古来贤者们,或许可问一二。”

闲云大惊:“老师竟然知道仙路?不知如何才能踏上仙路?”

“罪过罪过!”心问皱眉,随后摇头道:“闲云,踏仙路之事切不可让第二人知道。若仙路秘密泄露,仙界将亡!老朽竟一时失语,放佛当年天运一般……泄漏天机,看来我大劫不远了。”

闲云怒道:“何人敢害老师,我定教他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唉,你啊!”心问微笑:“性如烈火,刚正不阿,虽道号为‘闲云’,却没有一丝闲云的气质,倘若你能改正这性格,修为定然更上一层天。”

闲云不好意思地说:“一辈子这样,怕是难改了,我这辈子注定难成大事,不过独孤家下一代人才辈出,有主上天道所向,又有安天这样的……”

说到此,闲云突然想起安天不见踪影了,“老师……安天他还在绿竹阵中?”

心问大笑:“闲云不必担心,安天他身上沾染了魔气,待竹林将其驱散之后,自可出阵,不必担心。不过那给安天施加魔气之魔,实力真是深不见底,却值得留意。”

闲云道:“此魔很可能当年助过天运,看其所作所为,不似恶魔,只是不知道他留意安天,是作何打算。”

话到此,安天突然踏入门中,一脸颓废,看来累得不轻。两人见安天到来,便停止了谈话。随后崖山与智星亦平安赶到,护道之人汇集,再加上韩非家的保护,煞星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几天之后,神皇许凌仙的讣告传遍天下,仙界震动。每一个稍微有点远见的势力都知道仙界将要有事发生,都不约而同抓紧时间积蓄力量,以图在未来的乱世中有自保之力。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转眼,十四年过去。

这段时间里,小门派陆续被灭,大门派愈加强大,仙界显得越来越小,没有了小门派的缓冲,各个大势力终于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冲突,独孤家正式宣布,与秦、斩道、李、鲁、西门联盟。

红门雄主姬碧月神功盖世,没有理会独孤,而是一路北伐,十几年征战无数,从无败绩,一直扩张到与北方大派空道门和豪门世家梁家接壤才停止。

神皇出世,天下皆惊,许家不费吹灰之力便整合了与其接壤的四个门派,势力范围瞬间扩大了一倍,随后又以除魔为名,四处讨伐,十几年来杀戮无数,更甚红门!不过这十几年之中最令整个仙界震惊的事情,却不是红门的崛起和许家的杀戮,而是朱家双子叛离家门事件!

仙历一零一八年,朱家双子忤逆父母,叛出家门,顺便灭了整个安家,盛极一时的朱安联盟瞬间瓦解。不久后,双子在仙界名胜铜镜湖附近自立门户,创立“静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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