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开始谈钱了。
倒不像一个病人和医生之间的交谈,而像是单纯地用钱打发掉一个让自己觉得厌恶的人。这就是梁东彦的感觉。他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清扬好一会,就像在看一直怪物。郝静愣了有几秒,就去牵顾清扬的衣袖,“清扬,你别这么说话。东彦他……”
梁东彦将手中的保温盒‘哐’地按在壁柜上,抬手指着顾清扬,“她不这么说话要怎么说?我早就该知道,她这种人,哪里在乎过别人怎么样了?”他扯着嘴角笑,“好,你觉得给我多少钱合适?你觉得我跟个傻子一样陪你这么多天,你给我多少钱合适呢!?”
郝静知道梁东彦确实生气了。顾清扬说的话确实太伤人了。她不知道顾清扬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担心地紧,怕她再说出什么不经心的话来,两手忙去抓她的胳膊,急道,“要不是东彦输血给你,你早就……”后面的话郝静实在说不出来,忽得就闭了嘴。顾清扬恍惚片刻,郝静隐去的后半句话,她略一想,就猜到了。
梁东彦注意着她的反应。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只见她忽得低了头。他的气似乎消了一些,她却一抬头,面无表情地,只简简单单道,“你要多少?输血也可以算进去。”
“清扬!”郝静没想到顾清扬竟然说出这话来,声音里染上些许怒意。梁东彦摔门而去,她急忙追上去。
郝静追上梁东彦时他正在等电梯,见她赶上来,仍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却是面若寒霜,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直教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这一问,问得郝静答不出话来。清扬是怎么想的?连她也看不透了。
“她怎么能跟我谈钱!我真看着像缺钱的人?”梁东彦自嘲似地笑了笑,按电梯的手一停,问郝静,“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吧。”
郝静忙忙碌碌一下午,刚刚又旁观了那样的事。顾清扬是她的好姐妹,梁东彦是她敬重的师兄,也是她的朋友,她没法顾到两边。这些事,早让她筋疲力竭了。但是一想到她刚刚一声不响追出来,顾清扬还一个人呆在病房,她就不忍心。“你先走吧,我再待会。清扬刚刚好点,我陪陪她。”
“也就你肯对她这么好。”梁东彦说完,又疑惑地问,“我对她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