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有生以来第一次醉了。绯红的夕阳里飘起了雪,诉不尽烦忧。为了一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一个人独自买醉。
心,流落在漫天纷扬的雪里。
没有过多的痛了,麻木了;心渐渐冷了,但不会冷透。当母亲声嘶力竭的向萧华说再见的那一刻,心已经伤透了,如今,只不过是添了几道伤痕。
只是无尽的孤独,在终日不见阳光的角落里,愈发的肆意妄为了。无形的,撕扯着萧华的心。嘲笑着,萧华无奈的失落。
林静,你知道吗。
我的世界里,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在我对世界失望的时候出现,温柔的看着我,她不会说话,只是默默的倾听。
每次面对她,我会感觉到温暖,在我冷寂的心里洒下一抹阳光。即使世界上所有人背弃我,我都不会在意,只要有你,只要有你,我,就拥有了全部。
我们只会是朋友了,你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属于我,你的一颦一笑里我看到了我的可笑和可怜。
我,只是孤独的一个人。以前是,将来依旧是。
许久未见的眼泪溢出了泛红的有些肿胀的眼眶,落在雪地上,将雪溶蚀出一个个小点。头越发的晕了,浑身没一丝力气,疲惫的精神看不清远方笔直的路灯下停着的车子,摇摇晃晃的双腿打着轻颤,踽踽独行里,满是悲哀。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行人一个个匆匆的赶路,萧华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萧华。将冰冷的双手插到兜里,可冰冷依旧。索性解开衣襟,让冷风刮透,最起码,冷风过去,不会留下永远的伤。
雪上,一行孤独的脚印延伸,后面的被雪覆盖,前面又是更多。
萧华,假意的瞒走了吴天和李明,在雪夜里,体会着每一个青春里永恒的殇。
将近11点的时候,萧父听见悉悉索索的开门声,放下手中的勾划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账单,萧父起身向外走去。
一个满身酒味的年轻人斜斜的靠在门上喘着粗气,看到萧父出来,有些迷离的双眼看着萧父,“爸,我回来了”,萧父被失魂落魄的萧华吓了一跳,有些愤怒的蹲下身把萧华架着向屋里走去:“小华,你怎么喝酒了,今天吴天找你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
萧华意识有些模糊的摇着头,没有说话。
扶着萧华坐下,萧父端了杯热水放到萧华身前的桌子上,皱着眉。儿子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从小到大,没有让他操过什么心。学习一直不好不坏,也没什么坏毛病。可今天,却喝的烂醉,萧父的心情很是沉重。知子莫若父,萧华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了,而且很严重。
摸着萧华的头顶,看着痛苦的萧华,萧父心里满是怜惜,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从小你就独立,没让爸操什么心,但是爸知道,你有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自己承受,从来都没有对爸抱怨过。今天你喝成这样,爸不怪你,把你心里的事儿,给爸说说”。
萧华迷迷糊糊的听着萧父的话,烦躁异常,心里的怨气一下爆发了:“我没事,我就是想妈了,有本事就我妈找回来”,说完也不顾一脸惊诧的萧父,站起来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走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台灯,无力的倒在床上。
萧父看着萧华反常的举动出奇的镇定,他知道,他与儿子之间,总会有一天出现问题。萧母的离开,一直是他与萧华之间缄口不提的秘密。
叹了口气,萧父站起来走到书架前,从最上面一层取下一个泛黄的柜子,印着花纹的柜子很轻,萧父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旗袍的女人抱着满脸是笑的孩子,一脸的幸福。
转过身,从桌子上取了烟,点着。萧父取出照片,静静地看着。黑暗里,冒着红点的烟缓缓地燃烧。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传来,萧父扔掉烟蒂,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收拾好照片。
轻轻的走进萧华的卧室,萧华已经睡着了,趴在床上面朝下发出浅浅的呼吸声。萧父走到床前,脱了萧华的鞋,拉开被子给萧华盖上,坐到萧华身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孩子,不要怪爸爸,爸爸也是逼不得已才和你妈离婚的,爸也有苦衷。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是爸爸对不起你”。
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萧华,拭去眼角的泪,萧父起身关了台灯,拉上门。也不开灯,坐在沙发上陷入了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