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秀美的少女,高高盘起的发髻下,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柔美的眉目和白皙的皮肤将其承托的楚楚动人。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却很狼狈,身上淡绿色的通灵家服饰,似乎无法抵御此刻风雨的寒冷,清瘦的身子在瑟瑟发动,眼神中有担忧、有悲伤还夹杂着恐惧。
断桥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少女,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异样,他苦恼的抓了抓脑袋,有些费解此时出现在心头似电流通过的感觉,扛着易水寒从少女身边绕了过去。
在两人将要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柳澄空突然开口了,有些迟疑的道:“请问,那是...术家水峰的易水寒吗?”
“什么?”
柳澄空的声音很好听,断桥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转过身,现在他与同样转过身来的柳澄空离得很近,近的能感到彼此的呼吸。
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再次在断桥心头泛起,他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离得远了,却又莫名的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我说,你肩上抗着的那个人,是术家水峰的易水寒吗?”柳澄空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稍稍提高了声音。
“哦...你说他啊。”断桥尴尬的指了指还在昏睡中的易水寒,道:“是他,怎么?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得道断桥的确认,柳澄空反而有些意外,道:“真的是易水寒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他怎么了?”
断桥答道:“没事,只是喝酒喝的过了些。”
断桥的语气很随意,似乎把自己就是导致对方醉酒的罪魁祸首这件事给忘了。而且,这哪里是喝过了一些...分明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柳澄空显得有些吃惊,奇道:“喝过头了?易水寒可是水峰的天才,听说水峰同辈中没人能胜他,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物也会喝醉。”
“酒量和修为可不是成正比的,不是所有修为高的人酒量也高。”断桥微笑着回答,低下头看着犹自发出细微鼾声的易水寒,自语着道:“水峰天才...以你的实力,倒是配得上这个称号。”
“好了姑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断桥将易水寒换了下位置,尽量使他能更加舒服点,也不待柳澄空回答,便继续向前走去,夜已经深了,雨势也开始渐大,他打算找个地方打坐休息,以便恢复在白天的打斗中损失掉的内力。
柳澄空似乎欲言又止,望着断桥离去的目光,带着些许带哀求和无助。
断桥发现自己受不了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不觉加快了脚步,但背后那双如水般柔弱的眼睛并没因此放弃,一直不依不饶的跟着他。
“咔!”
暮然一声惊雷落下,巨大的声响仿佛是要震破天幕,电光将整个世界照的亮如白昼,柳澄空被这突然的一声吓的失口尖叫,双手抱着单薄的肩膀脸色惊的苍白。
断桥停下脚步,揉了揉被震的发麻的耳朵,转过身,望着柳澄空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的可怜摸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要一起走吗?”
“嗯!谢谢。”柳澄空欢快的轻嗯一声,道了声谢,有些羞涩的咬着下唇走了过了,道:“我和我的两个师姐被獒猿群冲散了,我正在寻找他们,也不知她们两人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话语间,柳澄空眉宇间的担忧又浓了几分,美丽的大眼睛中渐渐泛起了水雾,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断桥急忙轻咳一声宽慰道:“她们应该会没事的,你这个师妹都好好的,做师姐的肯定差不到哪去,也会活得好好的。”
“嗯!”柳澄空点点头,羞涩的笑了笑,差点在一个陌生的男生面前落泪,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一刻的羞涩却无法冲淡她心中的担忧和悲伤,毕竟这里可是被外界称为地狱的后山异世界,纵然是易水寒这样各家各脉的天才,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活着出去,更何况她们这些只能算优秀的女弟子们。
不过现如今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自己:“是啊,两位师姐比我厉害多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在进入后山异世界之前我们做过一个约定,若是不小心走散了,就各自努力保住性命,等三年期满在后山门厅汇合,三年时间很短的,很快我就又能看到两位师姐了。”
三年时间很短吗?对于这些修炼者来说确实很短暂,但如果置身于这片九死一生的凶险之地,三年就会变得很漫长。
尽管这么的安慰了自己,也没能让柳澄空眉宇间的担忧消退分毫,随后她向断桥歉意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还没请教阁下的姓名,我叫柳澄空是通灵家御灵一派的弟子。”
“没关系,我叫断桥。”断桥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面色一肃,道:“是法家白云观一脉的弟子。”
“白云观?...”柳澄空微微皱起秀眉,努力思索着关于这个陌生名字的信息,只是没了张晓峰的白云观,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连新入门的法家弟子,也几乎没人知道法家还有这么一脉,更何况其它两家的弟子。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柳澄空向断桥歉意的摇了摇头:“抱歉。”
“没关系。”断桥无所谓的笑了笑,抬起头望着空中肆掠的闪电,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正声道:“三年之后,这个名字会同今晚的惊雷一般,响彻道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柳澄空不禁为之动容,不由的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是吗...”断桥收敛心神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断桥原本严肃的面容露出了笑容,道;“不过作为一名道宗弟子,你竟然这么胆小,还会被雷声吓到,岂不是更奇怪吗。”
“我只是...哼!”不知该如何掩饰的柳澄空轻哼一声,皱了皱娇俏的鼻子撇过头不理他,香腮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只是脸颊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看着她的样子,断桥在一边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柳澄空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她眉宇间的愁容随着这个小插曲,渐渐消退了不少,面对陌生人的拘束,也在断桥没心没肺的大笑中放下了不少。
“这样不就好多了吗。”断桥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揉了揉鼻子收了笑声向前走去,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的命运,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无谓的悲天忧人,还不如将这份担忧藏在心底做些有用的事,努力活下去才是你现在该做的,我要去这个世界的深处,和最强大的异兽战斗,你要是不怕的话就一起走吧。”
看着断桥离去的背影,柳澄空眼中闪过一丝异忙,微微一顿便莲步轻移跟了上去,这一刻断桥略显单薄的身影,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尽管她与断桥素未谋面,尽管断桥扬言要去这个世界的最深处,尽管...她还是义无返顾的跟了上去。
这一跟便是一生。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是断桥本身?还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直到多年后,她才开始渐渐明白,那是心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