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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住

韦青青进门喊了声吴妈,没人应,到厨房看到吴妈站在凳子上努力够着橱柜里的什么东西。“吴妈,你在找什么呀,你快下来,我帮你拿”韦青青慌忙把带给吴妈的喜糖放在桌上,去扶吴妈从凳子上下来,吴妈已经五十多岁了,是和庄航祖孙两一起从台湾过来的,在这个家里,没有谁会把吴妈当成外人。“真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老爷过两天就回来了,我买了今年的新茶,正要把那套紫砂壶茶具给拿出来。。”吴妈搭着韦青青的手从椅子上下来了。“我来找找啊”韦青青站在椅子上踮着脚翻着橱柜,“吴妈,你记得是放在这里了吗,没看到有茶具呀。。”“是呀,上次放进去的时候还是让小航放的,是在上面呀。。”吴妈仰着头对韦青青说,“我再看看两边的橱柜里有没有”韦青青又倾着身子去开靠边的柜子,也没有,又伸手去开最边上的那个,“在这里面呢,我看着了”韦青青右手扶着橱柜,左手把茶具拿了出来,正要转低身递给吴妈,“啊。。。”一顿稀里哗啦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尖叫,韦青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因为参加婚礼穿了双高跟鞋,站在椅子上,要转身的时候身子倾斜中心有点不稳,一不小心就这样倒了,“哎呀!”吴妈慌忙的去搬开压在韦青青小腿上的椅子,“没事吧,青青,啊?我看看,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呀,碎玻璃渣子扎到肉里了,这可怎么办呀。。。”吴妈已经带了哭腔,刚刚倒下来的时候韦青青顺手乱摸了一把,本想抓着什么东西缓冲一下,没想着把放在厨台上放着的平时用的一套玻璃茶具给带摔了下来,这下地上可好看了,玻璃渣,摔碎的紫砂壶的碎渣,湿漉漉的不单单有水,还有韦青青胳膊上流出来的血,倒下时惯性的用手去支地面,硬是把胳膊整个压在了这一堆碎片上,韦青青只觉得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没事,吴妈,我没事,就是些玻璃渣子,你先去帮我找点药,我擦点药就没事了”韦青青忙安慰着吴妈,先不管疼不疼了,看吴妈这样,疼也不能让她看出来。吴妈恍然大悟似得,忙去找药箱。韦青青这才好好看了下伤口,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一些尖利的玻璃碎片横七竖八的穿过薄薄的针织外套插在肉里,不紧不慢的往外渗着血,手心里还有一些碎片。韦青青慢慢的把右胳膊从外套里抽出来,然后狠狠心一闭眼,一使劲把外套从左胳膊上扯了下来,插的不是很深的碎片一下子被带了出来,韦青青觉得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定定神缓了缓,再看看胳膊,还好,没有什么插的太深的碎片,剩下些密密麻麻的小碎渣,染着血,看着有点狰狞,再看看手心,轻轻的用衣角擦了擦,没有插的太深的碎片,只是一些小碎渣,不过还是十指连心,那疼的呀,韦青青感觉自己整个左胳膊左手都要废了似得。“找到了,找到了”听到吴妈慌张的声音,韦青青咬咬牙缓了缓已经疼的皱在了一起的脸。

“青青,还是去医院吧,这。。这。。不去医院不行呀”吴妈捧着韦青青胳膊的手在哆嗦,“没事,吴妈,太晚了,这里离医院也不近,只是划破了点皮,没伤太深,我先擦点药,明早我再去医院,不碍事的”其实韦青青也想去医院呀,可现在太晚,打车都打不到,总不能兴师动众的叫救护车吧,先忍忍,还是明早再去医院吧。“吴妈,我先上楼换身干的衣裳,你在楼下给我准备些纱布什么的,待会我换好衣服下来您帮我擦点药,包下就没事了”韦青青强挤出一丝笑对吴妈说,“对,对,先换衣服,这衣服湿哒哒的贴在伤口上就更疼了”吴妈现在显然是六神无主状态,韦青青说什么她才能想起什么。韦青青右手扶着厨台,借着吴妈的力站了起来,其实椅子不高,就是这地面太恐怖,要不然就这么摔一下下也不会有什么事,“怎么了?”吴妈感觉韦青青顿了顿,探寻的问,“没事,没事,吴妈我自己上楼就行了,只是扎着了胳膊,没摔在哪,我自己可以上楼,您在楼下帮我准备纱布吧”说完韦青青吸了口气,用右手捧着左胳膊上了楼。

上了楼,脱掉衣服,韦青青又是吸了口气。腰上也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血已经流了一大片,还好是深色的衣服,要是被吴妈知道这衣服上是血不是水,吴妈非得哭不可。韦青青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用干毛巾把胳膊上身上的血水擦擦,换上棉布的睡衣,找了几个创口贴贴在还在流血的几个稍微深点的伤口上,韦青青再也没有力气做什么了,一下子歪躺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右手紧紧的抓着被角,过了一会,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韦青青想着一定是吴妈上来了,慢慢的起身,腰上又是猛的一疼,看了看胳膊,刚刚用创口贴压着的伤口,还在流血,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衣服,腰上也是。可不能让吴妈看到腰上这个大伤,韦青青慌忙又扒拉了一件外套,正要往身上披,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韦青青刚穿了一半的外套搭在右胳膊上,惊慌的转过头。门口站着的不是吴妈,是庄航,是盯着自己衣服上斑斑血迹正在喘着粗气的庄航。韦青青被惊的忘了穿衣服,看着庄航“不是说隔两天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韦青青呆呆的问,庄航根本没在听她在说什么,径直走了过去,轻轻的把韦青青染着血的衣服袖子往上拉了拉,韦青青一怔,忙去扒拉套了一半的外套准备穿上,谁知庄航一只手紧紧的箍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的掀开了点衣服的下摆,已被血湿透的创口贴看着有点无辜。那个伤口落在庄航眼里,被放大了几百倍,庄航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井底,韦青青身上的伤口,像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从井口被抛下来,砸的自己无处躲闪。韦青青感觉到一阵密密的轻微的颤抖透过衣服传过来,不知怎的,自己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了,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哭,好像还不单单是因为伤口的疼。一滴两滴,滚烫的眼泪滴在庄航颤抖的手上,他一怔,抬头看到眼泪流个不停的韦青青,忙伸手去给韦青青擦眼泪,然后又小心的帮韦青青把外套穿上,韦青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胡乱抹了把脸。庄航一下子抱起韦青青,小心的避开腰上的伤口,“不哭了,我们去医院啊”对韦青青宽慰的笑了笑,庄航抱着韦青青下楼。

把韦青青轻轻的放在座位上,拿过来吴妈准备好的薄毛毯,小心翼翼的给韦青青披上,庄航开车在夜里空旷的道路上疾驰。韦青青没有说话,疼过劲了,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感觉车子里暖暖的,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庄航有点着急的脸,紧紧握着方向盘骨节发白的手,韦青青开始打盹。

到了医院,一通消毒包扎折腾之后,好歹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爷爷呢,爷爷怎么没回来?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这次事办的还顺利不?那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在车里,韦青青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都伤成那样了,还有心情问这么多问题”庄航有点好笑的看了看韦青青,“离死还挺远呢”韦青青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这会她是能说能笑了,刚开始那会,疼的她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庄航伸手作势要打她的头,落下来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公司有些急事我就先回来了,爷爷隔两天会回来”,“哦,这样啊”,说完打了个哈欠,韦青青有些困了。“那送我回去吧,我困死了,我是说送我回我住的地方,反正你也回来了,我就回自己住的地方了,省的我回去,吴妈看着这包的跟木乃伊似得胳膊,又担心”,“不行!你以后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这样两头跑太折腾了。”顿了顿,“跟你说,你必须搬过来住”庄航有点霸道补充道,“搬来就搬来呗,我又没说我不搬过来,你看你整的像多大事似的”韦青青撇了撇嘴有点好笑的说。庄航也咧嘴笑了,心里面的高兴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搬过来一起住对韦青青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家。而且,说实话,庄航一回来,韦青青就感觉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了,慌也没那么慌了,疼也没那么疼了,有庄航在,她就感觉有人把天给顶起来了,让她可以没有顾虑了,所以她很愿意住在这里,这个像亲哥哥一样对自己好的人让她有无比的安定感,让她想起了,和自己亲哥哥在一起的那几年最快乐的岁月。

给韦青青盖好被子,关了灯,庄航轻轻的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睡着的韦青青的脸,庄航心里充盈着满足,他要看着她在身边,照顾她,让她能一切都好好的,这就是他想做的,是现在想做的,也是以后一直想做的,这个女孩长着和自己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在这个家里,可能只有他自己最清醒的知道着,这个女孩是青青不是小岚,越是这么清醒的知道,越是让自己痛苦,因为别人都不清醒,别人都把她定位在自己妹妹的位置上,这是个障碍,让他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照顾这个自己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人,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想到这,庄航轻叹了口气,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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