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餐桌上摆满了从宫外带回来的佳肴,米音不顾形象地大口咬着一只炸鸡腿,福克西替大家斟满饮料。可乐冒出的白色泡沫在玻璃杯口轻飘飘地浮着,然后在慢慢沉下去。“干杯。”米拉笑嘻嘻地举着杯子,米音,福克西,基德全部凑合上去。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充盈在同星殿的大厅里。
多尼推开同星殿的大门,菜肴的香味便扑面而来。她彬彬有礼地走了进去,结果被基德一把拉到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啊呀,在这里就不要有那么多礼节了,我们都是同辈。”
“是啊,多尼大人。我可是特意恳求父王给你批准这一晚的假期,你可要好好休息一下。上次决斗场的事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呢,所以今天特意叫你过来吃大餐。快吃吧,这些菜可是宫里没有的呢。”米拉热情地把菜推到多尼面前,嘴边的油渍也因为笑容而泛起了光。
“谢米拉陛下。”多尼腼腆地拿起一块小饼,启齿轻轻地咬了下去。
“老姐,你得学学多尼姐姐了,别人多文雅,你看你吃的像个叫花子似的。”米音用手托住头,对比着两位前辈的吃相。“米音殿下,请别这样…”多尼放下饼把头埋得低低的。
“多尼在宫里以后就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吧,称呼听着多变扭啊。”福克西替多尼倒好汽水,也和米音一样托着头看着多尼吃东西。
多尼抬起头,发现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饭菜,全部面带微笑地盯着她吃东西。
“这个…各位…”多尼不好意思地把眼前的食物推回到大家面前,“各位有什么事就直接对本使说吧,本使会尽力帮助各位的。”
米拉用餐巾把嘴边的油渍擦干净,然后喝了一口汽水:“你知道一个叫下邪的人么?”
“嗯。”多尼放下小饼,将身子坐端正:“他不是这里的人。”
“这个基德打听过了,听说他是一个魔界籍无业游民。”米拉说。
米音张大嘴,一脸惊讶:“他不是吉法拉魔法学院的公共设备管理员吗?他是魔族吗?”
米拉没有理会米音那一脸的惊讶,继续对多尼说:“今天他伪装成学院的公共设备管理员找了米音,而且给了她一件武器。而且问了米音很多关于星家族的问题。”
“呵呵,他终于现身了啊,在魔界他可是出了名的翘班一族呢。”多尼回忆着,用手轻轻摇晃着玻璃酒杯里的汽水:“负责管理魔界统治阶层武器的他可不管什么职业道德,只要遇到他看好的人,他就会滥用职权地叫他们选择武器,这一点魔界的女王陛下都拿他没有办法。可能因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吧。”
“有多厉害?”米拉问。
“他是三界公认的大魔导师。”
“大魔导师?那不是最高等级的魔法师了。不是说三界之中最厉害的战斗者必须担任守护使吗,他为什么不在「骑士座」为三界之主效命呢?”看来福克西也对这号人物很感兴趣。
“这只是个明确的游戏规则罢了,谁知道真正厉害的人又在哪里呢?”多尼盯着可乐里冒出的气泡,的神情渐渐涣散:“作为守护使的人,必须要有一种为维护三界和平而牺牲的精神才行。可是三界之中厉害的人那么多,他们凭借着先天或者后天的努力做到那么优秀,可是呢,福克西你也知道人,魔,还有神都是有私欲的,谁愿意就这么死了?”
“是啊,那么优秀的人就这么死了也就可惜了。”
“但是…哪个王不愿意将最好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关键,如果想活下去的人的身后有支撑他活下来的东西,他也可以像下邪那样,在魔界女王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地活着。”少见地,多尼冷笑着,青葱纤指捏紧了酒杯:“如果没有那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的话…他将会失去一切,像我父亲那样。”
福克西不再多言,用沉重的目光看着多尼。基德又多拿了几个小饼放到多尼的盘子里:“唉,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你也别怕,既然你来到斯塔王宫当值,你也在我基德大爷的管辖范围内。只要你有危险,本大爷会拼了命保护你的哟。”他虽然很不羁地笑着,但褐色的瞳孔里还是透出那么一点属于少年的忧伤。
米音明白了什么,她取下手链,摔倒了餐桌上:“那种人的武器我不能要。”
多尼拾起了那条手链,然后把它塞回米音手里:“米音你还不懂事。”
“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了。多尼姐姐,不瞒你说,我从小就对「骑士座」里的守护使特别感兴趣,我一直很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很想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这样就可以成为守护使了。但是我不可以通过这种被强者同情的方式来让自己强大起来,我要…”米音很想用发自内心的那种自豪的语气把这话说出来的,可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它变成了自嘲。
“是吗?可是你自己有让自己强大起来吗?”多尼打断米音的话,然后帮她把手链戴在左手上。米音嘴唇颤动着,她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缓缓地说道:“我没有…可是我也想…但是我一直在受伤…”
“那你就先学会保护你自己吧,不让自己受伤也是一种进步。”多尼把一块小饼喂到了米音嘴里:“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让自己强大起来。等到你强大了才会知道,在生存法则里,那些弱者,就连选择的权力也没有。”
多尼的话如什么锋利的东西,它切割掉了米音他们那些少年心里那些自大,那些伪装着的强大。看来生存法则这种真的是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只是形式有点不同罢了。米拉抿紧嘴唇,她打心底佩服这个曾经被她误会成死脑筋的少女。
“米拉,加维陛下要我带一句话给您,他要你从现在开始有一个第一继承人的样子。”多尼看着不说话的米拉,“你要做的不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且是做一个王。你拥有一切权力,可以让自己不要受伤,也可以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让他们不要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