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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屈辱

看着地图上不过数公分的距离,却走了好几天,之前情急之下跳上船的举动现在开始尝到它昂贵的代价,特别是身为半个始作俑者的,就算想要怪罪也是自作自受。

所幸路上还算得上平稳,没有特别险峭的山挡路,也没有深不见底的裂缝横在路上,再走个一天应该可以补完落下的行程,碎片感应的结果也没有变化,虽然想早一点收集完全部,也明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今天走快一点吧,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到下一个村落。」

事实上这句话有点多余,象征性的意味远高于实际,杰尔总是有办法跟在身后几步的地方,即使全速赶路也没有落下,甚至连安弗帝都跑得气喘呼呼也是一副轻松散步的模样,却总是能奇怪地跟上。

刚刚做好的决定似乎有着修正的必要,在前方不远的道路上,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路中间不动。

尽管还有数百余尺的距离,安弗帝就是可以知道眼前的这道身影是为了自己而来,就算不考虑直觉这个因素,单从逻辑的角度上来看,这样人烟稀少的道路上,不会有人选择等在这里,除非确信等待之人必会到来。

可以感受到眼前的人强大的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即使知道会有麻烦,仍然选择向前,因为他没有摆脱他的信心,也因为心中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对方只是站着,看着安弗帝一步步地接近,隐约看见他略带赞许的微笑,同时也像是在嘲笑眼前之人的自不量力,明明感受到是不可抗拒的力量,还是愚蠢地靠过来,选择逃跑的话最起码还有一丝机会。

随着距离缩减,眼中的身影逐渐清晰,和先前叫雷的女子有着相同的装扮,是一名年轻男子,有着一张稳重的脸孔,不只是自信,更多的是种稳重感,不考虑两人的立场,或许会给予十分值得信任的评价。

从对方的装扮,很自然认为眼前的人和雷有着某种关系,之前曾听雷说过组织甚么的,可能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这样的话,他的来意已经十分明显。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十余步,都只是互相看着,各自在心中打量着。

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进的打算,这样的距离是理想的警戒范围。

「如果不是做为对手,我会赞许你的勇气。」男子率先开口,声音就像给人的第一印象般,让人联想到稳重。

「很可惜只是如果。」安弗帝不甘示弱地回应着,抵抗男子逐渐加强的压迫感。

突然空气之中的凝重消失无踪,男子向安弗帝伸出右手说:「不如你也加入我们,我替你做介绍人。」

对于男子的邀请,安弗帝只是冷冷响应:「我不可能放弃。」

举起的右手垂下,带着些许的惋惜,男子开口说:「是吗,我叫暂,六阶能力者。」

「安弗帝,四阶能力者。」

随着两人报出姓名与等阶,意味着即将开始的决斗,尽管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仍然不打算放弃,感受到男子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已经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不如勇敢面对。

「为了一场公平的决斗,我也只用四阶的能力。」

「我不需要。」

「我期待你让我改变这个决定。」

随着一道风刃的成形,两人的决斗划开了序幕,将能力散发,构筑出一张松散的大网,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更好感应四周的变化,虽然胜负早已决定,最起码,也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风刃几乎没有受到阻拦一般,划开了暂的衣服,对于这本应高兴的结果,却是增添安弗帝的愤怒,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五阶以上的永久气场,否则刚才的攻击根本不可能会奏效。

就像是回应着情绪,更多也更狂暴的气流从安弗帝身上散发,似乎可以感觉到一小股旋风成形,以身体为中心向周围席卷。

一口气将能力散发出去,再指挥着能力在体外形成一道道的风刃,单从能力的利用效率来讲,无疑是浪费的,只考虑攻击输出的话,却是瞬间爆发式的攻击,在对的时间点用出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身为六阶能力者,所有的技巧与手段在绝对实力下都是徒劳无功的,而压在四阶强度的暂,不小心应对的话,或许在这一击下,就得收回先前狂妄的宣言,就某种意义上而言,即使胜利早已决定,过程也是失败的。

然而能力者最强大的地方就是能力,一股奇异的力场从暂身上向外扩散,四周所有的风刃就像静止一般,任由目标从其中脱身,突来的变异几乎可以断定这次交锋的结果。

强大输出的背后,也代表大量的能力使用,特别是刚才没有效率的方式,同样强度的攻击意味着更为庞大的消耗,眼前暂的身影贴近,能力匮乏的安弗帝仅能使用肉身对抗,在能力者的对战里面,几乎等同于不设防的状态。

对方的身影紧贴而上,突然一个侧步转到安弗帝身后,接着就是一股力量从他背后传来,借着微微回复的能力,总算是避免以纯粹的肉体对抗附加能力的打击。

短短瞬间安弗帝已经跨出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感受到冲力缓和下来之时,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立刻紧绷,因为脚下所站的地方,正是先前对方所站的位置,换句话说,四周满是静止的风刃窥视着。

看到暂脸上若有似无的微笑,已经可以预见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就如猜想一般,先前突然静止的风刃在此刻重新启动,按着先前预定轨迹向着包围的中心攻去,只是原本应在其中的男子却换做了攻击发起者的他。

即使能力者对于本身的能力有着较为强大的抗性,但被自己的全力一击打到仍然不会好受,再一次强提起能力,驱散周围的攻击,安弗帝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的能力是风,良好的流动特性也表现在回复能力之上。

第一次的交锋以安弗帝的全败收场,除了对方暂停了攻击,几乎只是单纯的打击而已,而他不但全力出击,而且承受攻击的还是他自己,相比对方一派轻松的模样,自然显得更为狼狈。

「或许是我太过期待了。」

暂的话就像一根刺扎进心头,深深地整枝没入,就连拔出来的机会也没有,但是安弗帝也明白,这是事实,是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现在能做的只有在等下将这份屈辱加倍偿还。

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消耗的能力已经恢复了一小半,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弗帝适合的是持久战,高速恢复的特性只要掌握好节奏,便可以弥补攻击的不足,也是一直以来他采取的战略。

经过刚才的挫败,也回归平常的冷静,太过急于求成的结果就像刚才一样,再一次被狠狠地羞辱,应该先找出对方的能力,刚才攻击的静止以及回复想必都是他的能力。

光从刚才发生的事来判断,还无法确定到底是怎样的能力,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这件事,与未知能力的能力者交手无疑是莽撞的行为,而其代价不是每次都支付得起的。

一小道一小道的风刃成形,在空中飞舞穿梭着,为了弥补先前的劣势,将环境转变为对自身有利的情况,虽然以他目前的能力来看,能够维持十数道风刃差不多就是极限,数量一旦超过就无法控制自如,倒不如不要。

调动起成形的风刃消耗自然比制作一个要少上许多,当然想要维持下去也要耗去些许的能力,有其优点必有其缺点存在,关键的是目前所需要的是甚么,为了能更好掌握节奏,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考虑到先前的静止,不打算作近身战,在高速对打下一瞬间静止的威胁性也随之放大,暂时先保持着一定距离用能力试探,就算有任何异变也能留有相对充足的反应时间。

就像不止歇的机关枪,一道道风刃不断成形然后射出,在对方贴近的时候则用身旁的风刃加强攻击,借此得到缓冲,拉开被缩减的距离,保持在十余步左右,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而正如所期望般,对方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

计划的初步已算得上成功,接下来只要等待,仔细观察对方怎么打破这样的僵局,通常意味着对方使用了能力,对于能力者来说,使用能力是面对问题的自然习惯,只是隐藏技术上的差别。

或许是为了响应安弗帝的期待,在一抹微笑浮在暂脸庞的同时,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先前感受到的奇异力场再次出现,只是这次静止的却是他本人。

正当发出去的风刃即将到来时,他的身影又突然动了,用着远超先前的速度一瞬间就贴到安弗帝面前。

就像是动作回放一般,又是一个侧步滑到后方,然而这一次有足以反应的时间以及能力,身旁的风刃随着意念分做两批,考虑到对方静止攻击的能力,即使先攻的一批静止,另一波也会马上到来。

对方像是没发现即将到来的攻击,硬是发出了攻击,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攻击的目标和先前被击中的地方完全相同,要躲开的话这点时间自然是不够,但只是撑起气场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打击的力度完全无法和先前相比,感觉就像被摸到一般,大概是因为防御起了作用,更可能是因为对方这一击纯粹是虚晃一招,绝大部分的能力有着其它目的,譬如再一次将攻击静止。

趁着攻击停滞的空档,对方藉此退了出去,第二波攻击虽然很快到来,但在暂的闪躲下落空了大半,余下的一小半也被气场的防御所拦截,第二次交锋看起来以平局收场,双方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这样的结果自然好过先前,可是安弗帝并不满意,如果继续下去,对方固然无法取得决定性的一击,可是这点他也是相同的,这样强度的攻击是没有办法逼出对方的底牌,或许该考虑先前放弃的战略。

开始考虑近身战的可能,危险固然是增加的,而这样的危险是双向的,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方来讲都是相同的,当然增加的幅度可能不尽相同,却是值得一试的战略。

正是考虑到攻击静止的能力,光是远程攻击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从刚才的情况看来,光是灵活的步法就已经足以应对,就算真有危急的情况发生,只要发动了能力就可以从容脱出。

如果是平手的话是不会满足的,一定要让他收回开始的狂妄宣言,为此甘冒风险,再说从一开始的能力对比就应该知道,稳扎稳打的策略是没有希望,不只要让他收回,更想要打败他。

这股熊熊的热情在心头旺盛,觉得力量正在身体窜流,寻找宣泄的出口,而眼前的对手正是最好的目标,安弗帝脚下一个发力,身影向前闪去,用着能力包覆的双拳朝对方挥舞,尽情而毫不保留。

对方满意的神情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为了一个符合期望的对手而高兴。

近身战中也不落下风,即使在时不时的风刃突袭下,暂也显得轻松自如,甚至连静止的能力也没有使用,用着能力增幅的身体应对着,就像一名普通人一般。

双方互相承受对手的攻击,几乎是一拳换一拳的形式进行着,在气场的防御下都不是甚么问题,可是暂的攻击却是让安弗帝再一次感到屈辱,尽管感觉到的攻击力度十分微弱,却每次都打在相同位置,比起肉体上的伤害,对于自尊心的打击更为强烈。

怒火将理智焚烧,尽管极力克制仍不免受到影响,眼看攻击即将到来,却是收回了部分防御,拚着重伤的风险,硬是凝聚出一枚风梭朝对方攻去。

眼见双方的攻击都即将落下,先前所顾量的理由终于在此刻成立,奇异力场再次出现,只觉手上的风梭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壁般,任凭怎样催动也无法推进一丝一毫。

一股力量在一次从同样的地方传来,估计是静止了攻击,这一击的力量并不如想象中强烈,但也足以让人失去平衡,两处的异变让安弗帝的身躯朝着地面倒去,不好的预感立刻闪过脑中。

还没来得及缓冲倒地的不适,也要勉强向一旁滚去,为了避免对方趁着这个机会追击,哪怕事后的结果对方只是袖手旁观,也得闪避,否则就是将自身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

暂并没有追击,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消耗,还是因为一时兴起,就仅是看着安弗帝落地滚走,就连看着他起身也没有趁机攻击,好比遵循古老决斗准则的骑士,只对有能力的对手出手。

「你准备好了吗?」

安弗帝用行动给予响应,即使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也不愿接受对手近乎施舍般的同情,无束的劲风变得更为狂野。

已经顾不上试探能力的真相,再这么下去一样无法扭转劣势,况且心中无处发泄的愤怒也需要释放,尽管是有勇无谋的举动,此时此刻的他无法再做冷静的思考,倒不如将身体交给本能,用着最原始的姿态发挥。

对于暂来说失去理智的对手并不足以为惧,却没有丝毫松懈,再说对方的动作隐隐中有种危险的感觉,总觉得速度跟先前比起来又快了几分,是能力更为契合还是说选择了解放,不管是甚么原因,速度的增快是不争的事实。

就像是与风化作了一体,安弗帝感觉身体异常的轻盈,重力的束缚似乎在此刻消失,如同被解放的思绪,第一次体会到世界是如此的无限宽阔,理所当然的界限已然模糊。

冥冥之中有股无形的轨迹刻画着,需要做的只是放开所有的控制,让身体随之起舞,一瞬间忘记了对手,也忘记了存在。

看似存在却又好似不存在,眼前清晰的人影却给人虚幻的感觉,暂觉得面对的不仅是一个人,还有伴随而来的气场,这样奇妙的感觉让暂再一次升起了微笑,他考虑的不是胜利,而是从过程中获得的愉悦,好比现在的小小惊喜。

两人的身影再次交会,就像上次的交锋一般,却多了无数的风刃作为不安本分的旁观者,时不时参与进去两人的争斗。

暂的表情仍是从容,从行为来看也看得出不像先前般轻松,奇异的力场时不时出现,解除一次次的危急。

假使没甚么意外,这样默契配合的舞蹈彷佛会一直持续下去,在你来我往间的紧迫节奏尽情表现。

就如同没有不散的宴席,再精采的乐章也有休止符的存在,作为其中一人的暂更是清楚明白变化即将到来,事实上变化一直存在,只是由量变的过程转为质变,安弗帝的速度又比这次交手的最初快了几分。

不再只是从无生有,每一次挥动所带出来的气流在下一刻便蜕变为风刃,用着同样的消耗取得更多的成果,每道风刃就如同乐章里的一个音符,正为这场演奏增添着变化。

而暂就像是负责演奏的乐家一般,必须应对每一个音符,同时也必须承受失落音符的逆袭,越来越多的变化也意味着心神的消耗,渐渐地开始应接不暇,一道裂缝已经出现,如果放任不管终将导致全面崩溃。

从原本地一换一,到二换一,再到现在的全面退避其实也只是十数个呼吸的时间,逐渐增添的割痕似乎预示着天平的倾斜,如果劣势的一方没有足以应对的方法,一切都将注定,只是时间早晚的分别。

安弗帝早已忘了外界的一切,全心投入在这奇妙的感悟之中,尽情挖掘着能力的无限可能,每一分力量,发出的角度,以及接下来的连贯动作,每一个环节都有着无尽的乐趣等待去发现。

即使暂有心想拉开距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安弗帝不仅掌控了战斗的节奏,就连环境的节奏几乎也是,硬要脱离战场的话,不付出点代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四周悬浮的风刃会随着移动而被牵引袭来。

就算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暂还是选择拉开,即使有大半的攻击突破防御带起道道飞溅的鲜血,也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若是再持续下去,想要离开的代价将会逐步提高,直到无法承受,然后打破先前的宣言。

如同梦醒之人,安弗帝一脸迷网的样子,彷佛还沉醉在刚才的美好之中,只是缺少对手的争斗只能停下,意犹未尽的眼神看着对方,似乎想再一次栽进刚才的美好之中,毕竟刚才奇妙的状态也不是想要就可以进入的。

如梦似幻的体悟,让安弗帝对于能力的使用有着更上层楼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自信的感觉重新回归,不管眼前的对手是谁,都有将之击败的绝对信心,说是狂妄也好,强烈的企图心有时也能成为面对失败的勇气,就算失败过上百次,只要下一次成功也是一种成功。

感受到安弗帝微妙的变化,暂突然感到些许的失落,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绝对不是随处可得的,可惜的是对方的结局已经决定,就在刚才,在自己手中,为他印下死亡的倒数。

「继续出手吧!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希望你能让我看到奇迹。」

在暂近乎挑衅般的宣言,觉得心中的斗志燃烧地更为旺盛,血液就像沸腾一般在体内奔流着,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想早一步展示经过蜕变的自我,能力就像是回应着这份渴求,有种满溢出来的充盈感受。

就像一股劲风吹过,风吹过的土地已不见安弗帝的身影,乘着微风前行,再一个呼吸就可以贴到对方面前,就在此时一股无可抗拒的气息硬是挡在两人的中间,只是瞬间就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两人都是被排斥的异客,各自向后飞退。

「杰尔,让开!」对着眼前陌生无比的身影,安弗帝发出了呼喊。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杰尔看似随意地说着,每一字都像一把钝刃滑过紧绷的神经,就这样的一句话让刚才无所畏惧的勇气消散。

对上杰尔的双眼,就像有股力量透过注视传递,一瞬间就像失去身体一般无法动弹,这样的感觉和莉语的手法有着相似的影子,却是更为强大,更为理所当然的存在。

「你就是雷说过要注意的孩子,就算是你,要是干扰了这场决斗我也不会原谅。」暂一字字地吐出,细密的汗珠不知何时已经爬遍整个脸庞,就算使出全力也无法抗拒,这样的感觉只在王的身上感受过。

「我无意介入你们的决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将为这场已经决定的决斗做见证。」

就像是为了表示善意,空气之中异常的压迫感顿时消散,不过对于安弗帝的禁制没有解除,连开口说话也无法做到,仅能看着眼前的种种发生,如同观看电影的观众,无法改变其中的情节。

暂皱了眉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从刚才对方的举动来看,或许就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见证这场决斗,以他的方式来做见证,毕竟从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无须解释,绝对的力量有时等同于真理。

「我想对于等下即将发生的结果,你也觉得可惜不是吗?不如让我结束这场决斗,以你更为期望的方式。」杰尔的话就像最后的砝码放在抉择的天秤之上,往一端彻底倾斜。

「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暂微微躬身行礼,脸上的表情在深黑头发的遮掩之下。

举高手上的木杖,就像是受其牵引一般,一小块传说从安弗帝怀中飘到暂的面前,而他仅能眼睁睁看着,并听着杰尔的声音传进耳中:「这是你应得的战利品,而他现在仍然活着,如果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可以选择离去。」

两人互相对视,可以从暂的眼中看到一抹欣慰,还有许多看不明白的情绪。

然后他再一次向杰尔躬身后,背影就渐渐从眼前远去,而安弗帝依然只能看着,一点一点地直到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之上。

又过了好一会,感受微风数次拂过,杰尔总算将头转向,对视着那双愤怒的双眼,却像甚么也没发生似的平静语气说道:「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不满吗?还是为我擅取传说的举动感到愤怒。」

禁锢的力量就像火炉的外壳,即使密不透风却是让里头的怒火燃烧地更为旺盛,特别是在杰尔深具挑衅意味的言语下,无数次跨越了极限。

突然感觉身体重新回归控制,安弗帝顾不得思考如此的理由,已经举起拳头朝着眼前的脸孔全力挥了出去,就像在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一层薄薄的水膜隔在两人之间,任凭安弗帝一次次的挥舞,也仅是在其上荡起阵阵波纹,完全阻绝了攻击,即使如此,仍像是发狂般地持续着,就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只是想把情绪宣泄出来,至于对象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确实,对于他的介入感到不满,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的愤怒,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样的屈辱甚至比死亡更令人难以忍受,即使是死也不想如此苟活着。

况且连传说也被夺走,一直以来生存的目标也随之破灭,倒不如死了算了,最起码还落得轻松,也能与安莫德一同。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此时此刻只想尽情发泄,拳头上传回的柔软触感不是安弗帝所期望的,就连想藉疼痛麻痹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挥舞的频率渐渐慢下,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宣泄心中彷佛无穷无尽的情绪,而杰尔只是看着,看着眼前的人痛哭,静静地,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就只是看着。

觉得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尽,可是心中的那股不甘仍然存在,甚至像被滋润过一般,反而更显强烈,因为心中的懦弱只会增强那股不甘。

强忍着泪水不再流出,尽管像是孩子般赌气的举动,最起码也算是跨出了一步,哪怕是多么小的一步。

「对于我的插手感到不满吗?」杰尔在此刻提出了问题,而这个答案从安弗帝埋怨的表情得出。

的确感到不满,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败,也想让对方收回先前的那句话,只差一点点,眼看就要逼迫他拿出真正的实力出来,却被杰尔硬生生地打断,即使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存活下来。

「你以为自己能让对方收回那句话是吧?我可以肯定的说,即使我没插手你仍然无法做到。」

在安弗帝不服输的目光下,杰尔突然问道:「你知道他的能力是甚么吗?」

「能量暂缓,将所有能量形式的作用延迟一段时间,就像刚才你的攻击。」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一样可以……」突然像是想到了甚么停了下来,杰尔所说的是所有能量形式,也就是说包含对方的攻击也是一样,回想刚才,对方攻击的强度实在是弱了些,如果是将一部分的攻击暂缓的话……

一想到这也明白了,保守计算每一击都只有十分之一的强度保留下来,累积起来就变为十分庞大的能量,如果都在同一时间作用,除了必然的败以外没有其它想到的可能,甚至会因此死亡也不奇怪。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勇气在我看来只是无知的愚蠢自信。」

杰尔毫不留情的评论再次激起安弗帝的情绪,用着接近咆啸般的语调怒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就算会死我也无怨无悔,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狂妄小鬼。」双眼直直盯着,就像想用眼神刺穿眼前的身影。

「一个小人物的怨恨,你认为我应该在乎吗?」一抹轻蔑的微笑展露,搭配着眼神以及言语,更是让愤怒冲破了早已跨越的临界点。

只想狠狠地痛扁眼前的狂妄小鬼,如果有着这样的能力的话,然而刚才的经验已经宣告可能性的破灭,就算动手也只是让他看笑话而已,既然如此倒不如甚么也不做,虽然事实上是甚么也无法做。

「因为我有与之相应的力量,而你没有。」

心中的不甘又因这句话转为屈辱,可是杰尔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令他无法反驳,或许事实可以被扭曲,但是其存在本身却是难以抹灭的,假使两人的力量对调,就算所说的话再过分十倍,所做的事再超过百倍,无力抗拒的绝对依然不会改变,没有任何否认的余地。

「而且传说也不是你这种实力的人所能追求的,只会成为无数例子的其中之一,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愿望。」似笑非笑的笑容挂起了嘴角。

对于实力的渴求再一次被提起,应该说一直都有,不过是程度上的差别,要是有力量的话,安莫德不会死,刚才也不会输,而现在也不会被眼前的小鬼所羞辱,只是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和最近相比,过去十年的旅行实在太过安稳,生命安全的危险勉强能算有个一两次,而先前的几个月,光是巴列舒所造成的就不下三次,更别提其它的,归根到底都是实力的不足。

尽管不愿意承认,对于杰尔的话还是认同的,在这广阔的世界上,比他强的人多不胜数,只要有其中一块碎片落在这些人手中,要想收集完全部的碎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有着这样运气的人才有资格角逐。

先前的世界还是太小,构成这个世界的不仅是各地不同的地形起伏,以及各种叹为观止的飞禽走兽,还有游走于其上的人们,绝大部分只是凡夫走卒之徒,却也不乏出类拔萃的天才,或许是在政治上,也或许是在实力上。

眼前的杰尔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却有着无可抗拒的绝对实力,如果说以往只是种模糊的感觉,在经过刚才所发生的事后,这样的印象转为实际的印记深刻在脑海之中。

只是晋升到五阶还不够,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六阶依然不足够,看暂对于杰尔的反应就知道,如果想要打败他,最起码也要七阶,或许还要八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绝对是目前难以企及的境界。

心中一颗种子悄悄种下,在追求强大实力的背后,也有着打倒杰尔的这一目标,尽管从现在来看无疑有着极为遥远的距离,但经由一步步的实践与累积,这段距离或许会逐渐缩短,直到未来的某一天,甚至有着超越的可能性在,只要一直坚持下去,就是希望的所在。

看着眼前矮小的身影,一个高远的目标逐渐在心底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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