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昂首,静静的站在石磨旁,感受着四周激荡的魂力,赵大宝的嘴角微微上翘。
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有喜悦,因为他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有畅快,酣畅淋漓的痛快,心中的憋闷瞬间倾泄而出的舒坦。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来自灵魂深处,莫名却不让人讨厌。
其实,李晟的话对赵大宝的影响远没有那么大,别忘记他是个宅男,即便穿越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宅男,宅男的世界是不会受旁人影响的。他更多的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因为这些原本他都可以很轻松完美的做到。
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晟的骄傲,张成的奋起,确是点燃赵大宝的那根导火索。
魂力爆发的强光散尽,在场的众人已经看清场中的变化,对赵大宝表现出来卓绝的实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哪怕是像之前对李晟与张成的惊呼,他们都做不到。
十岁创魂坛,其后三个月达到初啼境八品。较之李晟、张成更加狷狂的控制力与爆发力。
这一切,都已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
更遑论,那可以将魂珠撑爆的,雄浑精纯的魂力。
种种视觉与心灵的冲击,毫无防备的扑面而来,让众人应接不暇。
半响过后,唯有在心中暗自慨叹。
想跟上这样的节奏,臣妾做不到啊!!
不过,赵大宝的人生,注定的充满了反转与悲剧。
“赵、大、宝!!!!”
或许,刚才说的在场所有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准确。至少有一人,不在此列之中。
师镇海,武展鹏口中的四弟,四方神侯之一,长春城启蒙小学教习。在赵启明征战天下那会,他不像其他三个上阵杀敌,干的是运送粮草的后勤。跟随赵帅来到长春城后,也在这启蒙小学中当上教习,不过管的却还是那档子事,财政。
原本师镇海今日是不需到场的,升学考与他这个财政主管关系不大。正在学校后院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惬意的享受难得的一天悠闲。可却被前院传来的一阵砰响给惊着了,随即便有股子不祥的预感,当下撒丫子就朝着前院狂奔而去。
可惜,为时已晚。当他看到平常被自己宝贝到不行的魂品仪,此时已经寿终正寝,只剩满地的遗骸时,好悬一口气没有捯饬过来,就这么噎过去。再看看那个站在最中央,正一脸享受的始作俑者,师镇海顿时恶向胆边生。
说时迟,那时快。师镇海一个箭步穿过人群,一把拽住赵大宝的衣领,就这么的滴溜起来。满脸的痛心疾首,眦目欲裂的瞪着赵大宝,排山倒海的呼啸随之而来,震颤的整个大厅里,顿时尘土飞扬。
“howareyou?howoldareyou?!!”
突然被人滴溜起来,让赵大宝有些懵。等他反应过来,迎接他的是一场狂风骤雨,以及那句飙出境界的,让赵大宝顿觉串戏的英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在紧随其后的地动山摇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小混蛋,老子置办这点家业容易吗?啊!我是日防夜防,最后还是家贼难防,到了还是捞在你手里。前段儿,你刚把那颗供学校发电青魂树给撞断,今个儿你就敢把魂品仪拆了,明天你是不是还要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拆了?你说啊!说啊!!啊!!!”
整个考场大厅回荡着师镇海的咆哮,看着在他手上被甩来甩去,晃的昏天黑地的赵大宝,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大家都默契的或是抬头看天,或是低头找正搬家的蚂蚁。就连武展鹏与向坤,也是面色尴尬的摸着鼻子,眼神四处飘荡,却怎么都不往场中那狂暴的身影上瞧。
眼瞅着赵大宝在晃动中渐渐上翻的眼白,和口中溢出的白沫。武展鹏这才咳嗽着,施施然的上前拍了拍师镇海的肩膀,“咳咳,那个,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多人看着……”
被人突然打断,师镇海当即不干了,恶狠狠的转身瞪过去。不过,当他看见是自家哥哥时,瞬间换了副泪眼婆裟表情,哀嚎着就朝武展鹏扑将过去,嘴里还直嗷嗷。
“哥啊,您可是我亲哥啊,你要为我作主啊!!八颗,是八颗啊!!半个长春城就这么没咯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哟!!呜哇哇哇!!!”
所有人都动容了,这二百好几十的人,哭的惊天动地,神哭鬼嚎的,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就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武展鹏,也表情不自然的拍着前者的后背,低声劝慰着。接着又冲着还在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赵大宝呵斥道:“臭小子,在那装什么死,还不给你师爷爷赔礼道歉!!”
听见武展鹏的话,前一秒还在地上挺尸的赵大宝,瞬间一蹦三尺高的跳了起来,舔着脸就冲师镇海低声下气道:“师爷爷?师爷爷,小宝错了,小宝给您赔不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要不您看,明儿我把我爷爷藏的那罐白云千叶茶给您送来?”
趴在武展鹏肩上的师镇海在听到白云千叶茶时,一把推开武展鹏,泰然自若的转过身,脸上没有半点泪痕,亲切的拍着赵大宝的肩膀,“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啊!我明早十点前有空,别迟到啊!!”
再看赵大宝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赶情这爷俩是在这飙戏呢!!魂淡!!
“唉,谁让我装那啥,没掌握好力道装过头了呢……”看着师镇海志得意满而去的背影,赵大宝悻悻的嘟囔道。
师镇海是来去匆匆,暂且不表。但经过这个小插曲,对于赵大宝先前的惊艳表现,众人也逐渐适应过来。甚至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再怎么说也是赵元帅的孙子,不天才一点,反而说不过去。
将破碎的魂品仪收拾了,武展鹏看着赵大宝说道:“虽说你个小滑头弄坏了魂品仪,但该给的成绩我也不会克扣。当之无愧的,初啼境八品。我想大家也没意见吧?”
“没意见!!”
“武教习判的公正!!”
“宝少爷更是当之无愧!!”
“就是,本就该是这个成绩才合理嘛!”
“等等!!我不服!!”
在一片赞誉声中,不和谐的声音总是显得那么鹤立鸡群,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竟然是,他!
赵大宝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张成,没想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竟然会出声反对。若是李晟倒还有理由说的过去,可和这位可真的是毫无交集。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他的。
“为什么?说出你的理由?”武展鹏眉头轻皱,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许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张成面色通红,略带急切的说道:“我不服,上轮理试阵,他的成绩应该没有合格!!所以这第二项考核,他的成绩应该是无效的!!”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李晟也是皱着眉头,瞥了眼张成,眼中尽是不屑一顾。他也同样认为赵大宝有作弊的嫌疑,或是有什么人从旁协助。他鄙视赵大宝这样的行为,方才出言讽刺。
但他更鄙视张成这样的作为,简直羞与为伍。理试阵结束时,李晟知道不止自己,身边的张成也看出异常,但却视若无睹。起先他还以为张成是怕得罪赵大宝,他也能理解,人各有志,况且赵大宝一家在长春城的威望可不是吹出来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成竟会在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
魂力测试,赵大宝靠的是自身实力,众人有目共睹。输了,即便不喜其人,但李晟心服口服。可你张成倒好,见着自己成绩居人之下,就跳出来指认。这比之作弊的赵大宝,还要来的下作,来的卑劣。
“怎么可能!宝少爷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赵元帅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呔,那小子,你别诬陷我家元帅!”
“自己考不过别人,在这搬弄是非,拿我们当傻子?!”
张成看着身边无动于衷的李晟,人群中传来的奚落谩骂不绝于耳,他有点搞不清状况。这不对啊,怎么都冲我来,赵大宝才是那个作弊的啊!!
人在急躁的氛围下,往往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张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还有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别人不清楚,你们身为监考者和参与者,难道没有发现他的分数根本不够合格线吗?!还是说,你们害怕他那个元帅爷爷找你们麻烦,所以你们就在这掩耳盗铃,装聋作哑!!你们还配称作教习吗?!一丘之貉!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看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张成,这下不光是李晟,就连武展鹏与向坤包括一众教习都皱起了眉头,有的更直接怒目而视。李晟暂且不提,就说一众教习,别看这帮人现在只是普通教习,但他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军人出生,是上过战场,见过生死的。
军人除了原则,最讲究的是什么,是服从!
在军队,他们服从的是将军,是元帅。
在学校,他们服从的那就是最高教育机构,是白云塔。
军人除了服从,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荣耀。
在军队,他们为成为军人而荣耀,为能跟随赵启明而荣耀。
在学校,他们为教书育人而荣耀,为能教出好学生而荣耀。
张成的话,无疑将这些人一生值得骄傲的,和毕生守护的统统诋毁殆尽。为的却是他的一己之私。
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压下心中的厌恶,武展鹏阴沉着脸,冷漠的盯着张成,良久方才不带丝毫温度的开口道:“张成,你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无凭无证质疑金瞳裁决,无故扰乱考场秩序,故意构陷其他考生。这三条罪状无论哪一条都能剥夺你的考试资格,众生无法进入学院,甚至打入大牢!现在,我再来问你,你还要执意如此吗?”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随着武展鹏的话语,如层层堆叠的狂浪压向张成。反观张成本就因为考核脱力而虚弱的身体,此刻不自主的颤抖着,面无血色的脸庞,微微抽搐的嘴唇,无意识的开合,像要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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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areyou?howoldareyou?!!”怎么是你,怎么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