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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伤逝

明珠烟云大厦。

这是华夏境内最高的建筑,因其顶端常年被一股云雾所环绕而得名。

飘渺无尘,云雾蒸腾,似真实幻,颇有一股仙家气韵。

大厦最高层总经理办公室。

徐风站在巨大落叶玻璃窗前,欣赏整个明珠市的美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想什么为难的事。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簿,神色一阵犹豫不定。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不能也没办法逃避。”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徐风咬了咬牙,对着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喂,是小路吗?我是徐风。”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沉默,骤然传来一阵哭泣声,“呜呜呜···”哭了一阵之后,徐风又听到“我要结婚了,明天!”

电话两边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电话那端的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你不早点打电话给我。”话语中颇带怨气,之后又听到了一阵抽泣声,电话这边的徐风感觉到无边的哀怨已经化作一股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又是一阵沉默。

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任谁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感动。而今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徐风的内心多少有些澎湃。

徐风虽然不会和小路有什么未来,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或许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吧——对于自己心爱的人或物,既使不属于自己,也不能属于别人。

徐风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情,“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见你一面。”

“我在碧影婚纱店试婚纱呢,你方便的话就过来吧,顺便给我提点意见。”

小路的语气有些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只是徐风不知道的是,挂断电话的小路瞬间变得极为激动,俏脸涌上一股红潮,绯红绯红的,两只纤手纠缠在一起而且还颇为不安的走来走去,就像她初次遇到徐风的情景一样,不知所措。

婚纱店中。

小路穿着一袭曳地白纱裙,在试装镜前走来走去。

这是一个既美丽又生动的女人。

发髻盘起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一双明亮的月牙仿佛会说话一样,诉说着少女心底的淡淡的忧愁。

小路有如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雾。

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如蜜在流,水在荡……她的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这种诗画和音乐都让人深深地迷醉,不愿醒来。

眼角含笑的小路深情款款地走到徐风的面前,略带羞涩地问道,“我美吗?”

徐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佳人,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贝齿如玉——绝代佳人,不由开口赞道,“美,你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美的女人。”

小路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徐风,追问道,“还有呢?”

徐风不禁一阵语塞。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小路的心意,他知道小路多希望徐风能说出我爱你的话语,只要他一说出,小路立马会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小路的痴情让一直淡漠的徐风内心出现了一丝涟漪,一丝心酸,只不过这丝心酸和涟漪转瞬即逝。

徐风尽力扫除心中的杂念,轻吸了一口气,对着目光灼灼的小路说道,“我要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今天来这里看你主要是给你道别的,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也就放心啦!”徐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小路的手上,“这是公司10%的股份,我已经转让到你的名下,也算是你以后生活的一个保障。祝你幸福。还有就是,不要再见了。”说完后,徐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直接朝门外走去。

小路明媚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愣在那里,她无法承受这个消息的打击,过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看着已走出大门渐行渐远的徐风,再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赤着玉足,提起笨大的曳地裙向徐风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声音嘶哑地喊道,“徐风,你个混蛋,你给我站住。”

小路急急地冲出大门,向徐风追去,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徐风的身影,浑然没有注意到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正疾驰而来。

就这样离所爱的身影越来越近,近了,近了,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他。

“砰——”“嗤——”一个沉闷的碰撞声和一个尖锐的刹车声先后响起。

徐风心头蓦然一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样,急忙回头察看。

天暗了,地静了,风停了。

只剩下一道白色的倩影在空中划过。

“砰——”的着地声,就像一道鼓锤狠狠地敲击在徐风的心口。

鲜血如泉涌出,顷刻间燃烧了小路的面容,也燃烧了那洁白的纱裙。

红。

鲜红。

红如血。

徐风从未感到这红色是如此的刺目,就好像箭矢要贯穿他的双眼。

血,溅到了脸上,如同烧红的铁块一样灼热,

心一点点往下沉,彷彿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默灭!

那原以为早已尘封的内心,就这样,被狠狠地揭开;

那原本以为不为所动的熟悉身影,就这样,在你的身前消逝,

岁月镂刻心间的过往,竟在这一刻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冰冷中温暖的怀抱,那困境中温柔的柔荑···

是什么让你颠狂,是什么让你痛楚?

是生死相依的爱恋,还是十年如一日痴情的等待

痛,痛不欲生,

世界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声音,

只剩下灰色的记忆可以怀念。

原来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后悔,

原来后悔是这种味道,

恨不能化作一片冰室,封住你流失的生命;

恨不能时光倒流,昨日重现;

恨不能···

恨欲狂。

徐风疯魔一般冲了过去,看着怀中那苍白如纸的熟悉容颜,心如刀绞。

泪水如珍珠般滚落,打湿了怀中凄美的容颜。

小路痴痴地望着徐风,不曾表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仿佛那伤口不是在她身上一样,

“徐风,你爱我吗?”

“爱,爱,爱,我一直都爱着你,最爱的就是你,这个世界我只爱你,对不起,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

小路的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的微笑,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这就够了。

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我真得好开心。

你知道吗?

我真的很爱你。以前从未说过,今天能说出来。

你知道吗?

我从没想过嫁给别人,其实今天这件婚纱是专门为你穿的。

你知道吗?

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原本是一个孤儿,是院长在一条小路上捡的。原本我觉得我的一生就会在黑暗中度过逝去,直到遇见了你,是你给我灰色的世界带来光明,是你让我整天心里总是说不出的甜蜜,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是你让我感觉原本不属于我的喜悦也可以让我笑了又笑。

你知道吗?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娶我,这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等待,可我从不后悔。

你知道吗?

你说这是我一生最美的时侯。能在这个时候靠在你怀里,这一生,我满足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路,是我太自私了。”这些以前的事徐风都知道,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听着耳边少女的轻语,徐风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点点的撕成碎片,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恐怕我以后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啦,咳···”小路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块形若一朵盛开莲花的玉佩,翠绿色的,现在已变成了红色,放到徐风的手里,紧握住他的手道,“这玉佩从我一出生就带在身边,现在送给你,让她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咳···咳···”

“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再...见...了,我...的.....爱人。”小路的手无力地垂下,徐风只感觉自己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啊——”

天地间,忽然全部安静下来,只有这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一般的狂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无的黑暗,开始笼罩着整个世界,也笼罩了陷入疯魔的徐风。

陷入疯魔的徐风不曾注意到,他手里那朵红绿色的莲花,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

“120吗?碧影婚纱店对面放生一起车祸,一个女的受了很严重的伤,估计快不行了。他旁边有一个男的,那男的也晕过去了,你们快点派救护车过来吧。”

······

“对不起,请让一下,不要妨碍我们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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